第94节
裴月神笑得不行:“你胡说,孕妇就得多动动。”梁戎重新给她系安全带,他最近开车都很小心,绝对不会颠着她,而且他最近都在看孕期知识,当然知道孕妇得适当运动,但他撒谎仍旧面不改色:“书上说孕妇就应该多给老公抱抱。”
裴月神忍俊不禁:“那么老公,你看的是哪本书啊?”
梁戎喜欢她这么喊自己,也勾起唇,眉眼都温柔下来:“回去告诉你。宝贝,民政局到了。”
民政局人并不多,很快轮到他们登记领证。
摁印章前工作人员忍不住看向新人,这是一对相貌非常登对的新婚夫妻,男人眉目英俊,姑娘漂亮惹眼,男人看妻子的目光极是疼宠,而小妻子乖巧的依偎在他身边,温软得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
工作人员笑了笑,把章敲下去,把两本红色的结婚证给他们推过去,笑着道:“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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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在为裴月神和梁戎的喜结连理而庆祝的时候,江显烂醉在家中不省人事。
江静离开阳城之后,他身边还会关心他的人只有陈央,许卓和方彭等人,只是他们终究都是依靠家族的富二代,江家破产后,江显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他们被父母威逼着远离江显,以至于他宿醉几天无人知晓,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裴月神已经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
天亮的时候外面的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脸上,江显睁开眼的时候是睡在沙发上,满室酒精和尼古丁混合的气味,很难闻。
他环视着四周,自嘲的一笑。
这个家里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四处都有裴月神的影子,家具换成她会喜欢的类型,花瓶里养着她喜欢的花,上次没送出去的宠物狗和猫他其实在养,就连厨房冰箱里放着的都是她喜欢的食物。
他把她的生活习惯变成自己的生活习惯,把她的喜欢变成自己的喜欢,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跟她拉近距离,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呢,她终究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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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月尾的最后一天,当天是秋日难得的好天气,也是裴月神和梁戎的婚礼日。
婚礼在户外举行,是阳城有名的望月崖,崖高几米,看夕阳和风景都是最好的地方,且靠近海边,夜里可以举行露天晚会。
鲜花从裴月神家一路铺到婚礼地,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见头不见尾。
梁戎带领伴郎团队过关斩将,吉祥和姜善带领的伴娘团终究没扛住强大的敌人,让见缝扎针的梁戎进入了新娘房间。
梁戎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回头,看到身着婚纱坐在床上面带笑容的裴月神。
她试婚纱的时候没让梁戎陪同,所以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裴月神穿婚纱的样子。
裴月神长得漂亮,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梁戎其实有件藏在心底的秘密,他有时会被她偶然露出的娇态蛊惑,不知不觉就答应她一些清醒时不会同意的事,他其实极是迷恋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漫不经心和妖冶妩媚。
可现在的裴月神是不同的,他见过太多她明若芙蕖的模样,而像现在这样身披白纱,雍容圣洁的美极是少见。
梁戎看得直愣,心里骂自己没出息,这是自己的媳妇儿!可他根本挪不开视线,脚步有些飘的朝她走过去。
造物主似乎格外偏爱裴月神,在她身上雕刻的时间仿佛也比别人长久,他走近看着她美丽脸庞时愈发放轻呼吸,他忽然有些害怕这是在梦里。
梁戎站在她面前,裴月神抬头也看他,两个人对视着,都忽然错开视线笑了笑。
到底是第一次结婚,还是娶最心爱的人,梁戎其实从踏进门那刻就有些说不出紧张,可现在看裴月神比他更紧张的小模样,他忽然俯下身靠近,她羞红脸忙低头:“干什么呀?”
姑娘声音娇娇柔柔的,梁戎险些没把持住,他看了眼这柔软的大床,真想就地把她办了。
门外吵得厉害,大家都想进来,他低声轻笑,捏起她下巴近距离看着她,眼神在她脸上流转两圈,忽然亲下去,把裴月神亲得一呆,她转头就找镜子:“口红都被你吃掉了!”
“没呢。”梁戎有些乐,直盯着她看。
他老婆真好看。
他笑着把她抱起来,重重地亲下去,在她唇上反复的辗转,抬头时看到她嘴唇上少了一半儿的口红,笑说:“这次没了。”
“怎么这样啊!”她嗔怪地瞪他,眼神还在满屋子找口红。
梁戎把她抱着朝外走:“呆会儿婚车上我给你补。”
“你可真讨厌。”
梁戎压低声:“更讨厌的在后头。”
“不许耍流氓。”
“梁太太,我必须要提醒你,以后我耍流氓都是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
裴月神立即可怜的揉着腹部唉声叹气。
得,还跟他演上了。
梁戎无奈的叹笑,哄她说:“法律不能制裁我,但你可以。”
门终于还是被推开了,亲朋好友都在外面等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吉时到,可以出发了!”
梁戎把裴月神抱上属于他们的婚车,长长的车队朝着婚礼场地缓慢平稳的行使而去。
就像他们今后的人生,细水长流,平稳安然。
夕阳最美丽的那一刻,裴月神和梁戎在众人的见证下宣誓交换戒指。
没有人知道,江显其实也来了,他同样盛装出席,却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遥望着裴月神嫁给另外一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揽入怀中予以新婚之吻。
他想过要抢婚,想过破坏婚礼,想过带她远走高飞,甚至想过将她关起来永永远远都只能陪着自己,这些想法都曾疯狂的徘徊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他一方面发了疯想这么做,一方面又极度冷静的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她会更加厌恶自己,更加不可能会喜欢他。
虽然老话常说让一个人记住自己的方式不是爱就是恨,但这样的记得实在太过沉重,江显也舍不得再让她不开心,舍不得再让她吃苦。
那天在医院外面裴月神有句话他记得最清楚,如果真的爱她,最好远离她。
这是江显想了一个月才决定的事,从今往后他会保持着安全距离,在她看不到他的地方生活,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时不时远远看看她。
他想梁戎会让她幸福的,那个男人的爱不比他少一分,可他还是放心不下,这个想法真是可笑极了,他有什么资格放心不下?给她带来各种不幸的人是他又不是别人,可江显还是怕,怕梁戎给她委屈受,怕他不会哄人让裴月神生闷气,怕她太乖巧会吃亏。
他就想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照看着,有任何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并且不会给她带来困扰立即离开,这便是江显现在唯一的愿望了。
夕阳真美啊,可是裴月神竟比这夕阳更要动人心房,难怪梁戎会选择在这里举办婚礼,如果他……
罢了…
人生没有如果。
他目光一瞬也不移的看着裴月神,似要将她现在的模样永远镌刻在心中。
婚礼上正在接受众人祝福的裴月神感觉到什么,朝着某个方向看去,江显连忙侧身躲起来,很多时候他都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存在,可是今天却不想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太自私,只想着挽回她,和她破镜重圆,可是却忽略了裴月神到底多么讨厌自己,到底因为自己受到过怎样的伤害,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再勉强她。
江显来去匆匆,从头到尾无人知晓。
而裴月神和梁戎的婚礼在今日完美落幕。
婚后她为养胎很少去公司,好在任韬和宁冉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梁戎还让范业帮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如果不是裴月神发现梁戎的文件,她不会那么快知道所有真相。
梁戎最近在收集江淮岸的所有罪证,已经到差不多的程度,他想不到裴月神会在无意中发现这些东西,当他进书房看到裴月神拿着一沓文件泪眼婆娑时立即冲过去拿走她手中的东西,忙把她抱起来轻轻拍她后背,给予她颤抖的身体安抚。
这时屋外忽然响起惊雷,没多久漂泼的大雨便落下,而屋内,裴月神忽然捏住他手,死死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几乎用尽力气,咬牙切齿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国外。”梁戎歉疚的低声解释:“对不起,我本想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可是你怀孕了,我怕你受不了刺激有什么三长两短,抱歉,真的抱歉。”
也不知是突然而至的寒冷让气温急剧下降还是刚知道真相的愤怒让裴月神身体变得异常冷冰,梁戎拉开自己的衣服想要裹住她,可裴月神根本顾不上冷暖这件事,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案子最关键的人物在哪里。
她双手抓紧他的衣服:“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她忽然嘶声低吼,整个人陷入不可抑制的疯狂病态:“我要杀了他们!”
梁戎知道她痛苦,这样的真相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大悲大痛。比起孩子,他更担心她,医生说过,因为她在怀孕初期受过刺激,所以之后时时刻刻都得精细的养着,如果再出什么差错,有可能会流产,他不想她身体有任何损害,对于梁戎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她。
梁戎抱住她寒凉刺骨的身体,用自己体温暖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平心静气的力量:“乖,冷静点,只要你冷静我就带你去见她。”
裴月神急切的说:“好,我冷静,你带我去见她。”
梁戎无奈叹气:“可是你现在的状态,我不放心,我…”
“梁戎!”裴月神双眼含泪,猛地看着他:“那是我亲生父母啊!他们就死在我面前,你难道让我不闻不问吗?我要去,我得去!你放心,孩子很健康的,我也会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我就是想去问她一些事情,我求求你,你让我去吧。”她急切又胡乱的说着话,满脸是泪。
梁戎心疼得难受,吻掉她眼泪:“我们之间,你怎么会说这个求字?听月,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只是太怕你因此受到伤害,答应我好好的,好吗?”
裴月神立即点点头。
梁戎揉了揉她混乱的头发,看着她温声叮嘱:“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任何事都交给我,你父母也是我父母,咱们一起给他们报仇。”
裴月神哭着扑进他怀抱,在他怀里点点头,梁戎听着她哭声心早就一团乱,明明知道这是在胡闹,可没办法不满足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更到大结局
大家不要因为江显争吵起来,我很明确的告诉大家,我不会写江显重生文,如果他重生,那么我的男二上位标签将毫无意义,我要写的是我心中的结局,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可能意想不到,但这是我能想到的,目前为止最适合江显和裴月神的结局。
对于希望江显重生的小可爱,来,小鱼虎摸一下~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对江显心软啦,其实吧,有时候想想他也挺惨的,但是百因必有果,他得接受自己的宿命,乖啦~
第63章 信仰
梁戎要带她去见的人是这次案件里的关键人物, 给裴章和林淑仪做尸检的法医于水。
他这次去国外其实找到了她,但为了不让裴月神知道,一直把她藏起来。
那是一个小屋子, 当裴月神来到这里看到破烂的房子, 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像极了她和父母刚开始住进去的小房子,她看了眼梁戎,梁戎替她推开门, 淡道:“让她也感受一下你当初受过的苦。”
裴月神眼睛涩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梁戎朝她伸过来手掌:“来。”
她把手交到他掌心里, 被他扶着进屋。
里面有些潮湿,窗户只有一小扇, 光线不太能透进来,四处都是黑黑的, 她闻到腐朽的气味, 这是老房子里特有的味道, 像极了曾经。
小房子的确很陈旧,路过的墙角甚至长着杂草, 梁戎怕她撞到随处乱放的桌椅,小心的扶着她,带着她走到屋子里边, 看到了那个窝在墙角的女人。
她听到声音时缓慢的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当看到梁戎时她惊恐的缩了缩身体,这个男人有雷霆手段,江淮岸派了那么多人去杀他,都没有把他杀死。
当初把她从国外弄回来就安置在这个小房子里, 她逃过无数次,都被他抓回来。
他没有特意关她,他给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她甚至可以出去买菜做饭维持基本的生活,可是她绝对不能有逃跑的念头,他的人总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监视着她。这种日子消磨她的意志,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于水盼望着可以见到人,不管是谁都好,可是绝对不是梁戎。
她害怕的往后缩着,满眼仇恨和恐惧,可当看到裴月神时,她眼神愣了下。
这张脸……像极了那对夫妻……
她一下子更为惊恐:“你们别过来!”
她身后就是墙角,已经退无可退,可还是竭力的往后缩着,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蓬头垢面,形容疯癫,咬着自己的指甲盖喃喃:“不关我的事,我也是拿钱办事,不关我的事!你们走!”
听到这句话的裴月神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所谓的拿钱办事办的不就是她的父母吗?她刚开始就怀疑法医的鉴定有误,所以拼命找证据想要重新解剖,遗憾的是证据都被销毁。
她气血上涌,立即想朝于水冲过去,身旁的男人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裴月神转头看他,梁戎摇了摇头,裴月神静静的看他十几秒,才妥协的点点头。
梁戎把手放开,裴月神冷冷盯着于水,缓慢的朝她走近。
于水盯着她的脚尖,裴月神越来越靠近,于水也越来越蜷缩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