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原本说好大家一起吃个饭, 然后再补上昨天没看的电影。
    这下可好, 先是被叫了姐姐, 又是被叫了妹妹，搞得季渊冉没有丝毫兴趣跟他们过节。
    圣诞节？你们自己生个蛋玩去！
    下午出门天就阴着, 不过是几个小时街道就已经被雪花打湿。
    雪下得很大，好几片叠在一起足有指甲盖般大小，不过落在地上就瞬间融化成一滩水。只有电线杆底座, 窨井盖旁边勉强能看到几处白色的雪迹。
    季渊冉快步地往前走, 后悔今天没有骑车出来。学校的后街本来就不好打车，又赶上下雪, 要打到车只能走到学校附近的主路上。
    “别生气了，他们都是跟你开玩笑的。”
    从后面追出来，茗涵还拿着黑子他们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又是口红又是粉底，呵, 这种礼物他才不稀罕要。
    继续往前走，他加快了脚步丝毫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
    被黑子他们嘲笑, 被两千多万人看, 全都是因为她非要自己女装。可是，当时跟她打赌, 又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一口气在心里堵着, 真是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只好这样在大街上快步地走, 希望这鹅毛大雪能让他心里的愤怒缓解一些。
    雪越下越大, 怒气让落在他身上的雪很快融成了水, 就连头发也被雪水打湿。
    季渊冉停在公交车站旁边, 准备叫网约车试试，前面不就还剩五十个人吗？等！
    站牌下的长椅上只坐着他一个，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碰上这样大的雪，没有人会选择像他这样在大马路上闲逛。
    茗涵追来时身上也被雪打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手里装着那些礼物的礼品袋却还是干干净净的。
    瞧了眼季渊冉阴沉沉的脸，茗涵并没有靠近。小心翼翼地把礼物袋放在他那条长椅的边缘，这才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
    茗涵：“下着这么大的雪，是准备回家吗？”
    季渊冉揉了揉头发，低声哼了一句。
    双手撑着膝盖，茗涵仰视着灰蒙蒙的天，继续道：“可是我记得季叔叔和季阿姨都出差了，圣诞节，真的要一个人过吗？”
    当然不想啊！季渊冉心里咆哮道。
    但是季渊冉却把“没错，我就要一个人过”写在脸上。
    他受不了被自己的兄弟们这么调侃，就算知道并不是出于恶意，他也接受不了。
    开玩笑，是要大家都觉得好笑，季渊冉非但觉得不好笑，还觉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来女装的事很无聊。
    次数多了，就厌了，次数多了，就烦了。
    所以就算今天是要一个人过圣诞，也不想再跟他们同桌吃饭。
    茗涵：“其实我觉得女装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再说了，好多人还都把女装当成兴趣爱好呢。”
    季渊冉突然扭过头，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老子没这种爱好。”
    看到他凶神恶煞的脸，茗涵依旧只是浅浅的笑，“我知道，况且你也不适合女装，以后也不建议你再装什么女装大佬。”
    “呵，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这辈子都不会穿这些东西，”看了眼放在旁边的袋子，他抬手推到了地上，“老子是纯爷们儿。”
    袋子摔在地上，放在最上面的口红直接掉了出来，一截黑色的布料露了出来，护住了黑子送的那一瓶粉底。
    “纯爷们是靠穿着打扮来定的吗。”
    茗涵那一句话好像是在问他，但又像是在反驳他。
    季渊冉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他只是吸了吸鼻子，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昨天晚上，你肯穿女装帮那个小妹妹完成心愿，我就觉得你很爷们，但是刚才你发脾气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爷们，只是个小孩儿。”
    相较之前，季渊冉已经算是有很大的进步，只是还是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捡起刚才被他推倒的袋子，重新把口红放进去，茗涵这次直接放到了他手边，“这都是他们送你的礼物，你可以不喜欢，但是总不能直接这么扔了吧？”
    季渊冉不服气地反驳：“明知道会惹我生气，还送我这些，明摆着就是让我扔掉。”
    茗涵：“既然你知道他们是开玩笑，干嘛还要生气？你觉得因为你一片好心穿女装的事让你很耻辱吗？你之前跟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像你这么生气吧。”
    茗涵的话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仔细想想，从认识到现在他确实没少跟黑子他们开玩笑。
    就像茗涵说的，仗着自己是大哥，平时没少拿他们开涮，但认识了三年，谁都没有真的跟自己发过脾气，都只是一笑而过。
    有几次他也觉得自己的玩笑挺过分，可看他们都无所谓，就……
    季渊冉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不情愿地斜眼看了眼袋子里的礼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都是兄弟，没必要因为一句玩笑生气，大过节的，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等等，这袋子里的礼物……
    下面那件黑色的衬衫是谁送的？
    拿出那件黑色的衬衫，刚才掉在地上，有一角被雪水阴湿了。摊开来看，才发现是一件篮球衫，上面还有一个连笔的签名。
    是迈克尔的签名？！
    茗涵：“知道你喜欢打篮球，应该会喜欢他，所以就淘了件他的签名球衣。”
    喜欢，当然喜欢！哪个打篮球的人不把迈克尔当成偶像？
    季渊冉爱不释手地翻看了好几遍，重新放回到袋子里，心情明显比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好很多。
    这才算得上是礼物，什么口红粉底的，呵呵。
    捧着礼物袋，季渊冉再也生不起气。抬头看看她额前被沾湿的刘海，又低头看看袋子，慢吞吞地让出了身边的位置给她。
    坐在季渊冉身边，茗涵又问：“怎么样？还要回家吗？”
    季渊冉沉默着不说话。
    茗涵把该给的台阶都给了，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袖子，说：“走吧，去找黑子他们，咱们晚上一块吃饭好好过一个圣诞。”
    “不回去。”
    本来圣诞节就没想大家凑到一起过，整得像是围在一起过年。
    圣诞节，这么浪漫的日子，就应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才对。
    看了茗涵一眼，想要提出单独跟她一起过，担心她不答应所以并没有开口，“你回去吧，我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就行，少看一天书就算是给自己过节了。”
    听起来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
    茗涵：“算了，那就咱们俩一起过吧。”
    季渊冉暗自欣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敢在赶在下午五点之前找了个地方吃饭，还没到饭点，等饭店外面排起长队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从商场出来又找了个地方看电影，是他们最喜欢的科幻片，这可惜位置不太好，两个人分别坐在电影院的角落。
    八点半，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后，站在路边石上，茗涵扬起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时间有点早了，这个时候回家也不知道该干嘛，但是不回家，又没有地方可以去。卡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多少有点尴尬。
    季渊冉：“不如再去上会网？”
    茗涵摇摇头，拒绝道：“还是别了吧，都玩一下午了。”
    其实季渊冉也不是想要玩游戏，主要还是想跟她在一起多呆一会。难得的二人世界，不希望就这么快地结束。
    茗涵对约会的事也不上心，就算是在之前，约会地点也都是在实验室里，再浪漫一点就是出来吃一顿饭而已，哪里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玩的项目？
    看了看身边的季渊冉，以为他会想到什么好主意，结果半天都没说话，反倒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别看我，我对约会的套路也不熟啊。
    季渊冉从小到大都没约过会，高一的时候，跟一个女生相互有好感过，结果一起玩了一把游戏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约会？他知道的约会就只有吃饭看电影。
    “算了还是回家吧，看会书直接睡觉。”左右没有事情可以做，茗涵主动提出要回家。
    前一秒还没主意，茗涵一说回家，脑子里立刻就闪出了一个好去处：“别啊，要不咱们去游乐园吧？坐在摩天轮上看看夜景也挺好的。”
    电影里都是这样拍的：到了夜晚，恋人们都会去游乐场，别的娱乐项目都不玩只坐摩天轮。
    缓缓地上升，俯瞰被夜色笼罩的征城，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意境。
    “摩天轮？”
    茗涵从小就不怎么去游乐场，关于摩天轮的记忆也都是来自电影和电视剧，脑子里只想到了“高”和“浪漫”两个形容词。
    雪从下午一直下到晚上，人行道都被染成了白色，再想想城市的高楼大厦、枯枝朽桠，雪夜里应该会是幅很美的画。
    茗涵：“那……去看看也行。”
    按理说，像这样浪漫的日子，游乐场应该挤满了人才对。
    可等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平时熙熙攘攘的游乐场今晚格外空荡。开张的超市外还挂着兜售给小孩子的玩具，坐在里面，店老板无一不是在看电视打发时间。
    摩天轮在游乐场的中央，老远就看到它在缓慢地旋转。每一格都配了亮目的灯，依次闪烁出不同颜色的灯光，是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浪漫。
    仰视着几十米高的摩天轮，茗涵不禁感叹道：“好美啊。”
    季渊冉靠得她更近一点，稍稍抬起右手：好想抱一下她。
    手臂悬在半空好久，想到她可能爆锤自己一顿、或者给自己一个眼刀的后果，季渊冉攥紧手指后还是把手老老实实地放了下来。
    为了一时爽，挨一顿打，不值当。
    买完票，季渊冉靠近她的手突然缩了一下：“今天圣诞节，我好像还没有送你礼物。”
    茗涵耸耸肩，“没关系，送你礼物也没有想要你回礼啊。”
    “送，一定要送！”季渊冉坚持道。
    刚才他就已经想好了，等会摩天轮慢慢上升，等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就……
    季渊冉指着摩天轮最高点，说：“听说等摩天轮到了最高处，这时候闭着眼睛许愿一定会很灵，我就送你一个愿望吧。”
    ？？？
    茗涵没忍住，一边拉紧领口一边苦笑道：“你好幼稚啊，这种事情也会信？要我许愿，那还不如直接说答应我一个要求呢。”
    才不！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绝对比自己料想的更加天马行空。有了昨天女装大佬的教训，他才不可能再答应茗涵做什么事！
    季渊冉还在坚持：“你试试啊，万一灵验呢？”
    对啊，只要她闭上眼睛，就有机会再亲她一次。
    来自圣诞夜的一个吻，这样的礼物难道还不够让人难忘吗？
    茗涵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道：“行吧，那我一会就许一个。”
    坐上摩天轮缓缓地上升，看着地面逐渐远离，两个人也开始慢慢靠近。只是有一点和他料想的不一样……
    他想要的靠在一起是甜蜜的拥抱，而不是这样背靠背。
    茗涵：“好，好冷啊。怪不得没人来，这么冷的天，傻子才会来坐摩天轮。”
    季渊冉强忍着没有发抖，唯独两片唇不听话，一上一下地颤个不停：“还好啊，也不是很冷。”
    本来就是冬天，又碰上下雪，零下的气温随着高度上升还会继续下降。
    尤其是在游乐场的摩天轮里，周围连个遮挡物都没，一阵阵风穿门而进、穿窗而出，就算两个人凑在一起也积不下什么热量。
    从上摩天轮的那一秒，两个人就不是等着许愿，而是等着下去取暖，更别说欣赏什么美景了。
    分别蜷缩在一起，如同两只抱成团的刺猬。
    快要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还是茗涵提醒他该许愿了：“喂，该许愿了。”
    季渊冉应付地点点头，“嗯。”
    等到茗涵闭上眼，心里是想着要吻她，但身体只允许他这么缩着一动不动。
    算了算了，不亲了，老老实实许愿才是正事。
    几秒后，见茗涵睁开了眼，季渊冉问：“你许了什么愿？”
    茗涵：“我希望我明天不要感冒。”
    ……
    “你呢？”茗涵反问。
    季渊冉：“我许愿我们未来能够在一起。”
    茗涵戏谑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
    第二天上午，征城一中的某个教室里多了一个空位。
    王冬梅：“茗涵同学因为感冒，今天请了假，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知道吗？”
    下午，一班的班主任又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室。
    “大家感冒了一定要说，不能死撑着。优培班有人发烧不告诉老师，在班里坚持了一天，这会都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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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涵：事实告诉我们，封建迷信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