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面对天下的骚乱，水淮桑原本想要去帮助普通老百姓抗击妖兽，然而秦始皇却直接下达命令。“这些小事儿，旁人便可以完成。”
“你该陪着寡人重铸气运了。”
这也是当初公输子死亡的时候给水淮桑留下来的责任。
既然要想让墨家传承下去，要想让水淮桑性命无忧，那就必须得给水淮桑找到一个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地位。
“难道就要看着这些百姓无辜受罪，然后一直陷于妖族的屠杀吗？”水淮桑的情绪总算是流露出些许。
“如若此事失败，你要让未来千千万万的人族一直受困于妖族之祸吗？”
水淮桑无语以对，秦始皇便将他直接带到咸阳最神秘的祭坛，这才是秦政雄图霸业的最后一块拼图。
琳琅满目的兵器堆积如山，上面布满铜臭、鲜血、灰尘、蛛网……而且造型各异，明显就来自于不同的地方。
这样的场面实在太震撼了，有一种庞大、杂乱、浩瀚的美感。
“这天下九鼎，二在君王、三在百家，其余之四在于万民！”所有人脑海中都闪过这一句话。
诸子百家的气运已经尽被始皇尽收囊中，但还有三分之二分散于天下的气运之器——自然是足以挑战秦始皇、撼动秦国统治的各种武器，每一柄武器上都蕴藏着微弱的人族气运。
秦始皇这些年对付诸子百家的同时，也在收集天下的兵器。
这今天下绝大多数的铜兵全部都被收缴于此处祭坛，就是为了秦始皇最后的计划。
——
看到这儿，孔修明已经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
卡尔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说什么，金人？这不是铜吗？”
虽然和孔修明在一起这么多年，卡尔的华文能力还算过得去，但绝对不包括艰深晦涩的文言文。
然而现在孔修明已经彻底激动起来，他哪有功夫给卡尔解释：“你马上就知道了！”
不仅仅是孔修明，正在看《天下》的华国观众都变得亢奋，尤其是曾经受过高考摧残的观众们，谁没有背过《陈涉世家》呢？
——
接下来，秦砚用画面向观众们展现了什么叫做用想象力来构造世界！
与其说这是祭坛，不如说这是一个超级大的熔炉，一个堪称奇迹的兵工厂。
当秦始皇一声令下，整个祭坛便在超自然力量的推动下，开始运转。
熔炉如同熔岩，无数的青铜兵器被融化成金红色的铁水，如同百川汇海，流入中央的巨池之中。
与此同时，秦始皇也将他获得的百家、君王、万民气运，全部祭出！包括被水淮桑所执掌的周鼎碎片也被唤出。
九只巍峨巨鼎介乎于虚实之间，哪怕秦始皇用了很多不被理解和认同的方式，但无法否认秦始皇绝对是千古帝王，是周朝以来唯一一个集齐九鼎的人！
周围陪同秦始皇祭祀的群臣看着这九鼎，眼神之中流露出炽热的眼神，这代表的可是天下！是皇权！是万人之上！是彪炳千古！
在场只有一个半人能够保持理智，其中半个是水淮桑。他望向周鼎的眼神实在太复杂了。
因为他看到了民生维艰，看到了衣衫褴褛，看到了饿殍遍野，看到了赤地千里。
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秦始皇，他的眼神之中有不屑、野心与坚定。
昔日夏王大禹命九州献鼎，从此以九鼎永整山河。但那又如何？他秦政的功绩难道还比不上大禹吗？他还需要大禹的认可、接受大禹的庇佑？
他，秦政不服！
“朕扫六国，天下归，筑长城，凿运河……人族伟业自当千秋传承！”
秦政在向天昭告的同时，给了水淮桑一个眼神，他让水淮桑站在他身后，可不是让水淮桑看戏的。
水淮桑也知道秦始皇的计划到达最关键的地方，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后悔，也不应该后悔。
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些无辜的生命就全部白费了。
秦始皇直接将九鼎全部投入面前的青铜水之中！明明属于虚幻，无法被直接触碰的九鼎竟然开始融化，与青铜水融为一体，匪夷所思，又让人心潮澎湃！
唯独水淮桑早就通过气运推演看过这一切，他上前一步，开始调动属于墨家的力量，同时也是他们这一支最为重要的传承——机关术。
赤红、滚烫的青铜水，在水淮桑的操纵下，竟然拔地而起，塑造成为十二座铜人！
铜人身高三丈，威武雄壮、表情各异，它们手中握着弓、弩、枪、刀、剑等十二般武器！明明一动不动，它们似乎拥有生命一般，随时都可以睁开双眼与敌人厮杀。
——
孔修明死死抓住卡尔的手，他好想尖叫，可是又不敢，唯恐惊动则十二金人，惊动水淮桑，惊动秦始皇！
他现在彻底知道了公输子的计划，也知道了秦砚为什么会选择用墨家作为切入点了！
居然搁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而卡尔完全感觉不到来自手的疼痛感，因为他的双眼已经彻底睁大，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征服。
秦国的三丈，大约6.75米。在要塞特效的加持之下，十二铜人栩栩如生，这又是3d电影，那种压迫感、威严感可想而知！
——
铜人分别立于十二地支的方位，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望着中央。
而他们的中央就是秦始皇！
看着十二铜人，秦始皇总算是露出了微笑，他将九鼎重铸为十二铜人，从此以后永守大秦山河，世世代代、传承不息！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如果只有十二铜人，他秦政何以号称“始皇”？！
“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秦始皇的声音响彻整个祭坛，这一瞬间地动天摇，甚至连水淮桑都有些站不稳，唯独秦始皇纹丝不动。
无数虚实相间的乳白色气体从铜人身上升起，汇聚在秦始皇身前，形成一块方正的玉玺，方圆四寸，上浮五龙！
更重要的是玉玺正面刻字八个篆字——既寿永昌，受命于天！
秦始皇真正得到神州气运之物，仅此一玺便胜过九鼎！
看到玉玺逐渐由虚变实，秦始皇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伸出手接住半空中的玉玺。
四周的群臣此刻全部跪下，向秦始皇磕头，正准备高呼早就准备好的贺词，忽然每个人都听到了清脆的声音。
声音仿佛在耳边想起，不轻不重，但又清晰无比，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已经低头的群臣，哪里敢抬头啊！
多少执掌过秦国气运的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想知道啊！
唯独站在秦始皇身后，一直没有俯身的水淮桑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应该完美无瑕的传国玉玺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由内而外、无法弥补。
秦始皇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愤怒取代，他第一次情绪失控，几近咆哮道：“为什么！难道寡人的功劳还不足以千秋传承吗？！”
因为气运反噬再加上气急攻心，强大到无可匹敌秦皇竟然口吐鲜血、面若金纸。
四周本就跪着的群臣一个个浑身发抖，根本就不敢起身，更不敢搭话。
水淮桑在一旁继续冷眼旁观，刚才他和秦始皇一同推动世界演变，塑造十二铜人和传国玉玺的时候，他也窥见到了一丝一毫的未来。
未来有无穷无尽的可能，他和秦始皇看见的未来也不同，完全取决于他们所掌握的信息。
而在水淮桑看见的未来中，世界并没有像他秦始皇所预料的那样，在没有了妖族后，人族便能安居乐业、物阜民丰。
出现了太多、太多的变数，让水淮桑产生了动摇。
然而这个时候，天地再次震动！只不过这一次的震动似乎来自于遥远的北方，秦始皇的宣泄也被迫打断。
有人突然冲进了祭坛，这是曾经和水淮桑有过交集的官员，专门负责秦国卜筮的太卜。
“妖族刚才察觉到您成功聚拢天下气运，他们倾巢出动，汇聚在长城之外，发动了袭击。”
秦始皇听到这个消息，不怒反喜，他说道：“一定是因为寡人还没有彻底解决妖族，玉玺才有瑕疵。”
至于是不是真得如同秦始皇所言，恐怕只有水淮桑和秦始皇知道答案了。
但水淮桑现在也不关心这些问题，他只知道如果真的让妖族越过长城、进入中原，会造成何等惨烈的死伤。
于是水淮桑立刻说道：“如果妖族过界，陛下所有计划都会彻底失败，还请允许我借用十二金人，前往长城拦住妖族入侵。”
秦始皇脸色阴晴不定，他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这十二金人是他千秋万代的基础，他不愿让任何人掌握这十二金人。
而他刚受重伤，无法离开咸阳，他犹豫片刻对水淮桑说道：“我允许你带走三人，一定要把妖族给我彻底抵抗在长城之外。”
水淮桑听到秦始皇的决定，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他只是低头盯着地面，然后低声说一句：“臣知道了。”
——
说完之后剧情便突然戛然而止，开始播放演职员表。
电影场中所有的观众彻底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百家》电影就分两部，《天下》会给妖族与人族的战斗彻底画上句号，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电影最后停留在大决战之前。
孔修明内心也很复杂，一方面剧情突然卡到一半，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也不怪秦砚，单论《天下》的内容和剧情已经相当丰富了。
与诸子百家的战斗、秦国内部的混乱、还有秦始皇最后计划的失败，已经算得上非典型的三幕式结构了。
明显能够感觉到《百家》系列的故事线早就已经确定，而《天下》只是在它该结束的地方结束而已。
与其说《百家》像是《复仇者联盟》系列，每一部基本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靠一条暗线串联。不如更说它更像《指环王》系列，从一开始就有一个明显的主线，每一部都是在某个剧情点结束而已。
对孔修明而言，他更喜欢《指环王》系列，因为整个故事更加的流畅，它更具有史诗感，所以他也能够理解《百家》。
卡尔在一旁询问孔修明说道：“你说等会儿演职人员表放完后，秦导会不会又给我们一个惊喜，说下个月《百家》的第3部 就会上映啊。”
孔修明拍了拍卡尔的头说道：“快回家睡觉了，梦里啥都有。”
孔修明也希望能够尽快看到下一部《百家》，但他知道这完全不现实。
能够连续拍两部电影，已经远远超出了业内的理解。在业内人士看来，这是秦砚用尽了资金以及所有工作人员的努力才创造出来的奇迹，三年的时间拍两部电影已经是极限。
而且最近《百家》中的大多数演员都已经表明了自己还有其他的工作，《百家》肯定要拍，但那也是之后的事儿了。
秦砚没有让人失望的一点是在演职人员表结束后，依然有一个彩蛋——
水淮桑带领着三个金人来到了长城之外，望着长城之外的千奇百怪、浩如烟海的妖兽，说了一句：“大家都来了吗？”
水淮桑身后有一名年轻男子说道：“大家都已经来了。”
孔修明只用一秒钟的时间，就回想起年轻男子的身份，正是水淮桑曾经所击杀的兵家学派中的一位年轻人。
当初因为水淮桑故意放过这些年轻人，所以才会和秦国的传令官之间发生了冲突。
按理说具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他们不应该站在一起，然而事实却是水淮桑突然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