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爷与X皇帝_109
他打开窗户,寒风瑟瑟被无形气劲阻拦在外,唯有宽广的天空和光芒可见,驱散一室阴冷。一同老去,年华不在,他与他一同度过此生最好的岁月,即使是出征也是同上战场,一刻不曾分开,二哈炙热如烈火的感情和刻骨铭心的执念逐渐平缓,加入柔和和深刻,深刻入灵魂,不再鲁莽,有你,我此生足矣,无你,那便一同死去。感情稳定,内敛,就是秀白,对他的感情也是相濡以沫,不再抗拒。有这么只忠犬也挺好的。
比人家毛毛两口子,至少他们在一起。
秀爷掌心一翻,一颗橙色的珠子闪闪发光,耀眼如朝阳,龙飞在天,盘旋呼啸,霸气侧漏。
另一只掌心对着垂垂老矣的男人伸出手:“你我同归?”
男人抿着嘴角一笑,宽大有力手掌握住,低声:“你我同归。”
身体里浮出一个金属球来,伊布冷哼一声,与金属球一同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散去,一室空寂,唯有红梅绽放,徒留余香,轻风一吹,飘落两瓣花瓣来,慢悠悠落地。甘泉宫中,风华绝代的太后慢慢睁眼,悠悠叹息,抬手摸摸身边的冰块,微笑:“现在只有你和我啦。”冰中的人年华依旧,好似一个美好的梦一般。
他的的确确是她年轻时最好的一个梦想。
风从北方起,带来梅花的香味。
☆、第六十八章
唐
大唐盛世,三千繁华,万朝来贺,此时唐高祖登基已然三年,尚不见武皇踪迹,那人还是稚嫩孩童,正式牙牙学语时。太宗也不过是封秦王,屈居太子之下,长安大街上,青石地面黝黑光洁,每日俱有人前来打扫,地面冲刷干净,唐朝皇帝有稀少鲜卑血脉,又能征善战,故而万邦来朝,诸国来贺,唐太宗又称天可汗。少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天可汗?安禄山打进来时可没叫皇帝天可汗,国破山河在,好好山河被不孝子孙拿去逗女人开心,想想满心郁闷。
暮色沉沉,远方一处火烧云烈烈如火。
洛阳古道上,马车飞驰,驾车者头戴斗笠,模糊面容。
焦灼气息氤氲周身,目光紧盯前方,车里传出一道女子声音,柔弱楚楚:“穆管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男人眉头一皱:“夫人且坐稳,老爷在泉州置下一处宅邸,先下长安不太平,您且去避避,待生下孩儿再做打算。”
女子呀一声:“这……我还要等二郎的呀,这般离去……不,我定要与二郎同去……”说话间伸手来掀帘子,若她不是女子怀着主公的孩子,汉子简直想拿锏抽人,妈的,征战沙场多年,不曾见过这般婆妈的女人,跟菟丝子似的,一用力嘎然折断,还是他手臭,抽签抽中,绝壁是那几个做了手脚,魏哈哈给他等着!一边暗骂,男人耳朵一动,猛然推到女子,女子尖叫一声,车门处,一只弩箭射穿,狠狠钉入,入木一寸,尾羽不断轻颤。
“夫人?”
男人目光冷漠,嘴唇喃动。
马车里女子艰难喘气:“我,我好想要生了……”
妈的!
男人真要骂娘了!
此处为一处峡谷,两壁高数十丈,道路边满是红叶,乍然一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触目火红很容易造成视线上盲点,带着弩的敌人,还有,要分娩的女人。他去哪里找产婆?大夫先前说的好好,还有两月才到产期,此处到泉州不过半月距离,那里产婆丫头准备妥当,哪里知道路上出岔子?他咬牙,双手抽出沉重双锏,脚下不动,人紧绷成弓,腿部肌肉寸寸凝结,虎目环视,目光锐利,头上斗笠早不知飞向何处。
峡谷上传来一声尖锐笑声:“哟,这不是长安夜宴上肚子痛的尉迟将军?”
长安夜宴!
尉迟敬德瞳孔一缩,知道这事的,唯有宫宴上人,与秦王有过节的,明眼人都知太子与齐王,他说这话,分明是堂而皇之告诫自己,这番是不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他长啸一声,声如洪钟,音波震荡,枫叶飒飒作响,趁乱将马车赶到峡谷的死角处,做完这些,得,他算是没活路,四周围上一圈手持弩箭的红衣蒙面人,独自让夫人离开是万万不能,杀手不知几何,定无生路,留在此处,尚有一线生机。男人挥舞双锏冲上前,双锏沉重,拨开射出的箭矢,发出叮叮咚咚声,弩箭劲道极大,力道传到手腕上震得手腕发麻,红人且战且退,双方混战,尉迟敬德有千夫之勇,奈何对方有弩箭在手,在勇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能以一人之身挡住数十弩箭。莫问秦王为啥不再派人过来,秦王一直无子,有一外室,一夜风流怀上孩儿,本就是眼中钉的太子不会白白放过这事儿,估摸着他们是想拿下这女子活捉回去,明儿再让人奏上一本或者闹上一出秦王强抢民女的戏码,至少孩子是活不了。本想悄悄纳进府,无奈婚前有子,怎么着也进不去。长孙家打的,也是去母留子的主意,长孙王妃无子,这孩子全充作其子养在膝下。
马车里传出女人断断续续声音。
声音陡然拔尖,细线处嘎然而止。
尉迟敬德一闪神,胳膊一痛,长锏脱手,血染衣衫,半只胳膊眼瞅着废了,目光一顿,只怕是要折在此处。额上汗珠划落,他眨动眼睛,满目皆是红色,看的久,甚至有些红衣人的影子都要模糊掉,他扯动嘴角,嘿嘿道:“你们以为这是谁?不过是我尉迟敬德的外妾,一个女人也要兴师动众?”
红衣人道:“你当我傻?”
“……”
不,是我傻……
提气,拼死一搏。
也不知是他花了眼,还是耳朵出问题,居然听见马蹄哒哒声,一声长嘶,惊天动地,铿锵有力,他敢说,即使是秦王的汗血宝马也断无这般声音,野性难驯,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这个词,满地红叶中,一丝丝火焰燃烧,烈焰沾上红叶,猛然窜起,滚滚燃烧,一发不可收拾,那人一身黑色劲甲,面罩覆盖骑士面容,唯有目光,即使隔着面罩也无法忽视,冷漠刺骨,锐利如刀,刮在人身上能生生刮下一层肉来,饶是凶悍如尉迟也忍不住微微一个哆嗦,那人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肃杀,冷凝,深不见底的深渊,边上偶然吹起的风都让人受不了,冰冷近乎可怕的杀气,凝结如实质,令人肝胆剧烈,一道看不见的刀光笼罩头顶,随时落下一般。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人坐下一匹骏马,马踏烈焰,神骏不凡,手中长枪,枪身火红,烈烈燃烧。
莫不是天人?!
那人伸手拍拍马:“莫要闹脾气,若我赶不上吃了挂落,你三月没皇竹草吃!”
马扬起脖子,跺跺马蹄,眼神透着不屑,浑身上下都是不耐烦的意思。
“不耐烦啊?”
骑士语气相当欠揍。
马一抬前蹄,邹然长嘶,马蹄狠狠跺在地面上,鼻子喷出热气,骑士又说:“你简直是我祖宗!”
马不干了,四处撒欢,想将他弄下背,偏生骑士骑术相当好,左右颠婆上半身几乎不动,稳若磐石,他戏耍自个儿马,忽然一仰头,啧啧:“我说,偷袭不道德啊!”长枪一晃,枪身上一个红衣人,跟串糖葫芦似的将对方透心凉,更为可怕,竟无一人知他何时出枪,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就死掉一个,可怕至极。他慢条斯理收回长枪,噗一声,红衣人软到在地,心口拳头大的窟窿,呼噜噜往外冒血,一会子功夫地上染红一片,那人抽搐手脚,头一歪,没了气息。
他被串在上面时竟然还活着!
红衣人下意识后退一步,齐刷刷举起手中弩箭,为首者道:“兄台莫要多管闲事,平白送了性命。”
男人咧嘴一笑,隔着面罩依稀能看见两颗闪闪发光的小虎牙:“早说啊,爷旁的不多,就命多,送几条没个啥。”
“……”
擦,这人听不懂人话?
数十箭齐发,箭影伶俐,肉眼无法捕捉,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呼啸,然后,没有然后,男人折断手中一把箭矢,随手扔开:“还来吗?”
红衣人刷刷后退,齐齐摇头,不来了。
男人点头:“那好,我来了!”
擦,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
天前一花,四周的红衣人捂着胸口倒下去,真真是死不瞑目。
“壮士……”
“别介,我可不壮……”
“兄台……”尉迟改口。
“有话直说。”
尉迟正要说话,男人忽然抬头,红云染红半天天空,血色残阳,烈烈燃烧,马车里女人发出最后一声尖叫,气息软软虚弱,逐渐消失,随之而来是一声婴儿啼哭,漫天粉色花瓣飘落,尉迟敬德伸手,指尖触摸到冰冷空气,那些花瓣竟然都是虚影,金色光柱直冲云霄,远在长安也可看见,光柱中,白色长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龙嘴一张,一声咆哮,响彻天地,远方山林,阵阵狼啸虎咆附和之声不绝,层层如波浪,地动山摇,响彻天际,良久方才散去。圣人出生有异象,刘邦梦龙,斩蛇起意,先祖也曾梦到过金龙飞腾,生下当今圣上,氮素,明眼人都知那是匡人的说,眼下可是血淋淋的真相啊!
将军无声呐喊中。
“哎哟,整么就生啦?”
那霸气侧漏的军爷掀起面甲,露出一张俊美沉骏的脸来,一双眸子极为有神,目光灼灼,冰冷锋芒软成一汪春水,温柔荡漾,柔情似水,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身体入马车中,不等尉迟阻拦,他又抱出个孩子来,小小的婴儿软软一团,与一般刚出生孩童不一样,粉嫩粉嫩,眼神干净清澈,纯净无暇,他见了那人,咿咿呀呀叫着,嘴角淌着口水,男人傻乎乎的笑,也不嫌弃,伸手拭去黏糊糊的口水,颠一颠,摇一摇,嘿嘿:“你看你,小小的,又软又乖,要不要叔叔给你糖葫芦吃啊?”
“啪。”
婴儿挥舞手臂,狠狠给他一耳光。
男人捉住他的小手,戏弄般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