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别笑

    日料店，屋檐下悬挂着红色日式灯笼，两旁摆放着盛开的樱花树，顾母头发半白，热情拉过来郁轻妍：“摔哪了？让奶奶看看。”
    “？”一阵清风徐来，郁轻妍嗅到自己身上的药味，再联想到顾铭不慌不忙，猜到他寻了借口糊弄迟到的原因。
    她一路担心闹了笑话。
    郁轻妍撅起嘴，不满地哼哼，顾母以为她疼着呢，责怪顾铭：“你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下手注意些，没轻没重的。”
    他到底和奶奶说了什么？
    郁轻妍尴尬的低下头，这话非常惹人遐想，没轻没重。
    顾铭只是笑笑，“进去吧。”
    入里，拐个弯，屏风内侧坐着一位性感成熟美女，顾母介绍她：“老朋友的女儿，她叫楚苑，一个人回国发展，今天撞上了一位吃个饭。”
    郁轻妍拘谨地落坐，不尴不尬地埋头吃饭，楚苑和顾铭聊了两叁句后，并无任何兴致，仿佛真的只是简单的一餐饭。
    她吃的太投入，不知不觉间饱腹，末了端起一杯Calpico入肚，双手交迭放在大腿上。
    顾母抱孙心切，眼见着楚苑和顾铭互相不来电倍感失望，无可奈何，她和郁轻妍说：“小郁，陪奶奶出去逛逛吧。”
    这是打算支开她。
    郁轻妍点头，突然大腿上覆盖上来一双男人的手，安抚地拍拍她，心中烦躁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来的更快，郁轻妍陪顾母在商场闲逛消食的时候，老人突然晕倒在地，附近医院的救护车立刻赶来救援，经过抢救，顾母生命无忧，但中风了，左边的肢体偏瘫无力，后期恢复情况难说。
    “我…没…什么…放不下……可是…孩子………你不…能…和小…郁在一…起……”
    顾铭站在窗外，烦躁地点了根烟，来回走过穿病服号的患者向他投来嫌弃的眼神，他灭了烟，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抽烟的地方。
    别墅一楼沙发，郁轻妍裹着毛毯睡熟了，顾铭站在一旁看了很久，将她抱起开，准备亲亲她，突然闻到烟味，他嫌弃地皱了皱眉，作罢。
    颠簸间，郁轻妍悠悠转醒，她望着男人瘦削的脸庞，下巴棱角分明，他的胡须冒头，眼底青黑，十分憔悴，却朝她笑。
    她捧起男人的脸，抚平他的笑脸：“难过，别笑。”
    顾铭恍惚记得很久以前，女孩长到他大腿位置的时候，小肉脸很明显，当时他突然接手一个孩子，内心深处是抵触的。
    女孩拘谨地窝在角落里，生怕他嫌弃，讨厌她，随之抛弃她，把她送到福利院或者再找新的家庭养育。
    有次项目进展不顺利，公司营业额骤降，他心情郁闷回到家，女孩坐在长桌边点好了蜡烛等他，顾铭忙的忘记了那是他的生日，她断来一块切好的蛋糕送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可是他真的快乐不起来，顾铭收起伞，往旁边扔的时候正好打掉了她手里的蛋糕，他张嘴打算解释，想到自己会破产，没有能力养她又作罢，就让她讨厌他吧。省的到时候送人更麻烦。
    没想到她居然挤出来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叔叔，你不喜欢草莓味的吗？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那一瞬间，顾铭很愧疚，他干嘛和一个小孩子发火，“难过，别笑。”
    他当时是那么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