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夜半惊魂

    “那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围观呢？”
    穆翰文顺着李唐指的方向看了看，一脸厌恶的对李唐解释：“那里是这个市场最挣钱的地方，也是最恶心的地方。”
    “为什么？”
    李唐发现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之色，可以肯定那里发生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苗清坤看李唐真的不明白那里的人在做什么，只好更加详细的给李唐解释：“李兄，听说过托吗？”
    李唐似乎明白那里是做什么的了，可是在这个玉石市场又能有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人当托呢？李唐没想明白，只好摇摇头，让苗清坤继续说下去。
    “赌石，就是翡翠原石。这里每年都能吸引许多外地人来买东西，一些无良小贩，就把普通的石头作假，欺骗不懂行的外地人。因为这种事见不得光，可又没办法打压下去。他们就每年设在角落里，再专门找人烘托气氛，把东西卖出去。”
    苗清坤越说越生气，这群人卖的不是石头，是良心。骗的不是钱，而是别人的血汗。小时候来这边玩，他亲眼看到一个小姐姐被骗的倾家荡产，跪在地上哭诉，乞求能把钱要回来。女孩一下子在这里哭了一星期，最后投河自杀。
    苗清坤记得老姐告诉自己小姐姐被逼无奈跳河而死的时候，眼睛是红的，自己对着老姐大发雷霆，指责老姐为什么不帮一把。
    老姐伤心却坚定的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帮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我们不可能帮助所有人，所以我们不卖假货，就是最好的帮助。
    自那以后，自己见到一块假玉就摔一块假玉。苗清坤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幼稚，也不能从根子上解决这种欺骗的问题，可是苗清坤同样知道，自己多摔碎一块假玉，就减少一分可能性。苗清坤不想再看到有人会因为一块破玉失去自己的生命。
    “不能阻止吗？难道这种行为没有人去管理吗？”
    穆翰文冷着脸回答李唐的问题：“怎么管，那些人就像老鼠。打死一只，就钻出另外一只。”
    新的老鼠比旧老鼠更狡猾，危害性更大，华县曾经特意请一来群老专家，来抓这些老鼠。结果呢？判断不了真假，他们的石头能以假乱真，没法定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苗乾渺紧跟穆翰文的话接着说：“后来，华县只能保证自己本地的人不受这种欺骗。各家商店联合抵制，免费提供鉴定，让这群老鼠无处生存。可是，这群人平常跑出去骗，一到玉石会就又悄悄跑回来，继续骗外地人。防不胜防。”
    李唐彻底惊呆了，他没想到华县还有这么一个毒瘤。一个拔不掉，一碰惹一身骚的毒瘤，李唐放弃了去那里看一看的想法。一群白痴是能把白痴传染的，他可不打算让自己变成白痴。
    “那怎么办，晚上我再过来？”
    穆翰文笑眯眯的看着李唐，他就等着李唐问接下来的行程，他已经计划好了，先请李唐去自家的店吃饭。
    然后，再邀请李唐去自己的家看看那些自己引以为傲的藏品，数十枚的珍稀古玉。最后再陪李唐过来逛一逛鬼市，再送李唐回宾馆睡觉。
    穆翰文有些佩服自己，这么缜密的行程，一定能让李唐满意。穆翰文刚准备对李唐说出自己的计划，就看到李唐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
    “要不这样吧，我先回宾馆睡觉。等到晚上我们再在这里集合？”
    穆翰文急了，这不就意味着要把自己和玉蝉分开吗？自己还没有充分享受到这件艺术品带给自己的愉悦呢。
    穆翰文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有的计划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玉蝉多接触一会儿。能延长一分钟，是一分钟。
    李唐看到穆翰文焦急地样子，瞬间猜透了这个人的小心思。其实李唐觉得穆翰文这个人挺有意思的，阴沉的时候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孩子气的时候又单纯的可怜。李唐不讨厌和这样的人接触，也很愿意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小文，这样吧。我的玉蝉先寄存在你那里，等到晚上的时候你再还给我怎么样？”
    “好！可以！我一定保证，呸，我保证一定好好爱惜这块玉蝉。”
    穆翰文咬到舌头也不忘把誓言说清楚的样子，让李唐暂时忘记了心头的烦闷。李唐对苗清坤挥了挥手问：“小坤，你是继续逛街呢？还是陪我回宾馆呢？”
    苗清坤扫了扫体育馆内的摊位，除了墨韵和顽石坊，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想到自己还打算请教李唐怎么能一眼分辨古玉真假，苗清坤选择和李唐回到宾馆。
    “那好，我们晚上再见吧。”
    李唐和苗清坤对着穆翰文两人挥手道别后，离开了体育馆。
    穆翰文看到两个人的背影从馆内消失，摩挲着玉蝉一脸坏笑的看着魂不守舍的苗乾渺问：“小渺，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上李唐了？”
    苗乾渺伸手朝不着四六的穆翰文使出了一记令苗清坤闻风丧胆的九阴白骨爪，穆翰文灵巧的一躲，继续坏笑着看苗乾渺，等待着她的答案。
    “不要瞎想了，我只是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才两天的时间，他就给我带来的太多的惊喜，玉蝉，玻璃种，雕像。他就像天生吸引宝物一样，无论怎样不被人看好的东西在他的手上都变成了宝贝。”
    穆翰文把玩着玉蝉，对苗乾渺的话特别认可，自己知道李唐这个人就是从玉蝉开始，短短一夜时间，李唐又从这个市场上得到了自己数十年没有见过的玻璃种翡翠，他可是亲眼见识了在顽石坊围观人群的疯狂。
    那群吃瓜群众，听到玻璃种直接疯了。知道抢不到墨韵和顽石坊的毛料，直接一窝蜂的散了。穆翰文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一定是去找卖原石的老板买石头了。
    哼，穆翰文冷哼了一声，神仙难断寸玉，吴老和王老都看走眼的石头。那群人把老板的存货全买了又怎样，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穆翰文扫了眼苗乾渺对她说。
    “小渺，不要对男人好奇。你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的，最后坠入爱河。”
    苗乾渺没搭理穆翰文，心里想自己对老弟的体重也挺好奇，难道自己还会喜欢上老弟不成？苗乾渺又想到李唐在这个摊位上默默流泪的样子，那副模样明显是在思念自己的爱人。难道，李唐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苗乾渺摇了摇脑袋，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穆翰文揉了揉苗乾渺的头发，陪苗乾渺在街上随意地溜达着，看着苗乾渺把玩着买来的手串，心里默想这傻丫头，多半是对李唐动心了。可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穆翰文也不知道如何判断。
    李唐趴在柔软的床上，把落宝随意地放在桌子上，一脑袋扎在枕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王丽放下了，明明在端木棉指挥人殴打自己时自己都已经骂过王丽是个贱人……算了，李唐对自己说算了。可越想李唐越控制不住泪水，任由自己在枕头里发泄。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掉了，李唐从睡梦中惊醒。
    “又想到她了啊。”
    李唐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默默地对自己说。在梦里，自己西装革履，王丽一身洁白的婚纱。
    两个人甜甜的笑着，接受着父母的祝福，兄长的赞美。忽然，一辆敞篷法拉利从台子下面钻出来喀吱喀吱的变成了一个钢铁巨人。
    王丽的婚纱变成了黑色的魅惑制服，她一脸娇羞的趴伏在钢铁巨人的脚下。钢铁巨人难听的声音，怪笑着。
    李唐记得很清楚那是端木棉的声音，再然后自己被一拳打翻在地，落宝，元青花，玉玺……继而连三的从台下蹦出来。
    林璇，黄莺，姜雅茹，苗乾渺一个个站在自己身边，撕扯自己的四肢，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刀疤，大个子还有好多好多的人一直在狂揍自己的脸，有父亲，有兄长，有寝室那群畜生。没有一个人帮自己，直到一道光出现，自己才逃脱出来。
    李唐摸了摸床铺，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渗湿了。苦笑一声，李唐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淋浴室洗澡。
    走到镜子前，李唐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恢复原状，没有肿胀，甚至连痘痘都没有一个。李唐摸了摸脸，觉得太神奇了。
    李唐发现自己伤口痊愈太快了，上次被人打进医院一天就没事了，刀口也在几个小时里完全愈合。
    李唐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疲乏的男人，苦笑着摇摇头。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已经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快速洗漱了一下，李唐就听到苗清坤哐哐哐的敲门声，一边锤门一边喊：“李兄，我们要出发了。”
    李唐应了一声，把门打开了，一开门李唐就扑哧一声笑出来了。门外的苗清坤，脸上戴着一张廉价的猪八戒面具，因为面具太小，所以苗清坤的脸有一整圈是露在外面的。
    “二师兄，你是想笑死我吗？你怎么带这么一张面具啊。”
    李唐的笑声没让苗清坤起任何波澜，在浴室里苗清坤就知道自己这个造型免不了被别人嘲笑。可这个是规矩，一个必须遵守的规矩。
    “别笑了，李兄。这个是你的。”
    苗清坤塞给李唐早就准备好的面具，李唐看着黄色的面具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