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于果然白天表现的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比以前热爱学习了,整日戴着眼镜,把自己埋在厚厚的参考书和试卷后面,班主任严如花是知道她的家庭变故的,看到她这样又是同情又是欣慰,因此也比平时对她更加照顾些。但是一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一室的黑暗寂静,那些白天被强行压在心底的坏情绪悄悄揭开一道口子,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像一只深渊巨口,将她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困意,慢慢进入睡梦中,眼看画面一转,她走近教室,所有人都带着奇异和厌恶的目光看她,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声音不大,却又刚好能一字不落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明明看上去好好到嘛,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谁还没有过失去亲人呢,别人都能挺过去,为什么就她那么矫情呢?”
“太脆弱了,她真的有病啊,我们还是要跟她保持距离吧,万一把那些负能量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于果然心一阵阵的刺痛,她害怕地捂住耳朵,眼眶里包着泪水,“我没有病我没有,我和你们都一样,我很正常的,求求你们别说了。”
然而她的语言苍白无力,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她在那些躲闪的目光中找到了关于的。
他还是那么好看,气质出众,在人群里分外扎眼,一步步冲着自己走了过来,于果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眼里满是恳求,“关关,你相信我的,我没有病对不对。”
关于脸上带着明显的心烦意乱,无声地挣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淡声道:“我们分手吧。”
于果然眼神终于暗淡下来,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彻底掐灭,只剩下无际的黑暗。
直到徐一凡把她摇醒,于果然才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怎么了果然,做噩梦了吗?”徐一凡关心地问。
于果然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一张嘴,嗓子都是哑的,“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徐一凡:“说什么对不起呢,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本来就应该相互照顾的嘛。”
陆肖也默默按亮了小台灯,然后倒了杯水过来,语气还是淡淡的,却难掩眼底的关心,“喝点水平复一下。”
于果然坐起身,接过水杯,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直到醒来了还心有余悸,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杯子,然后在叁双眼睛地注视下,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脸上勉强挤出个笑来,“你们都赶紧去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初春,早晨还带着凉意,每天大课间的跑操难以避免,关于是班里的领队,个子又高,手里举着班级的旗子跑在最前面,红旗迎风飘扬,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在清晨的阳光下,带着青春特有的活力与朝气。
于果然看的有些出神,冷不防被后面的女生踩了一脚,一个踉跄往前扑倒在地,掌心摔在橡胶跑道上,火辣辣的疼,她撑起身子,抬头看见关于扔下旗子冲着自己跑了过来,教导主任和校长还在看台上看着。
她想说别过来,别管我,但是音响里面的声音放的太大,周围又吵闹的很,他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就跑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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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的那一段至暗时刻,我曾想过找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吃一顿想了很久却没舍得吃的大餐,去见一些很久没见的朋友,和喜欢的所有事物一一告别,然后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令人疲惫不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