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水庭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一群不认识的男人围在巷子里，一个接一个的轮奸。
    她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恶臭的精液。因为被射进太多的精液，肚子已经涨的像是怀孕，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放过她，无论她如何叫喊，也没有人会听到。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识已经混沌不清，脑袋里只剩下肉棒和精液，她想着，既然无法逃脱，那就榨干他们，就算他们筋疲力尽，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她要做到所有人再也站立不起为止。
    可是远远地，她又看见了那些人。
    黄濑凉太，她的青梅竹马，像是看死人般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黑子哲也，她名义上的弟弟，瞳孔已然失去了焦距。
    赤司征十郎，她的初恋，那冷漠的神情，仿佛事不关己。
    那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了心死，像是枯萎的蔷薇般，一点点凋零成灰。身后那些不知名的男人，似乎是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又将她拉回黑暗的深渊，永无止境地、将奸淫持续到尽头。
    “喂！”
    “喂，快醒醒！”
    地狱般的噩梦在焦切的呼唤声中戛然而止。她猛地睁开双眼，天花板上的强光晃得她视线模糊，定睛下来后，才发现靠近自己的那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是那个时候救了她的男生。
    她想起来，这场噩梦并没有持续下去，是因为他出现了，像是照进黑暗里的光，把阴霾全部驱逐掉了。
    男生的脸近在咫尺，看见她忽然睁开的双眼，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后退一步。
    ……别离开！
    噩梦的阴影还未消散，水庭方才觉得自己被救赎了，可是那人却也要离开她。
    别抛弃我！救救我！
    她的唇颤抖着想要呐喊，可是嗓子却干涸地发不出任何声音。情急之下，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挽住男生的脖颈，以柔软的唇覆盖住了他湿漉漉的唇瓣。
    “呜……！”
    男生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暗红色的瞳仁微微颤动，两根分叉眉拧在一起，他的意识混乱的不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唔……嗯嗯……”
    水庭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触碰，她的软舌轻易就撬开了男生的牙齿，舌尖扫过他的舌苔，激地他身躯一颤，她的舌尖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游荡，不时还挑逗着他的舌头，引诱着他加入她的游戏，他偏偏鬼使神差地和她纠缠在了一起，直到她开始吸食他腔内的唾液，他才猛地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一把推开了水庭。
    “啊……！”
    热烈的舌吻突然终止，一条粘腻的银色丝线从两人口中拉扯出来，少女吐着舌头轻轻喘息，面色潮红，像是意犹未尽。
    “你你你在做什么啊！！”
    红发的高个子男生立刻胳膊挡住嘴，整个人一下子弹出好几米远，瞪着凶狠的眼睛，视线却在来回漂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用衣服擦了擦嘴边的唾液，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忽然一愣，“这件衣服是……？”
    那边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男生听到水庭的提问后，脸忽然就红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赶忙背过身去，纠结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你之前那个衣服我给你换掉了。”
    也就是说，她的身体被这个男生一览无遗了吗？水庭有点好笑地看着这个貌似凶狠却意外纯情的男人。
    “……我想你穿着那件衣服睡觉肯定也很不舒服，所以我就拿去洗了，你别误会啊！我闭着眼睛，没有看你的身体！”
    水庭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宽大的白色衬衫，胸前两点突兀傲然耸立。她想起自己的内衣被那群男人解开撕碎，内裤也被丢在了那个巷子里，在昏过去前，她身上穿着的只有沾满了腥臭精液的水手制服，头发上、脸上、腿上、手上和胸前都被他们射过了肮脏的东西，可是现在自己却看上去干干净净，身上的气味也都是男生宽大衬衫散发出来的香水气息。
    他不但帮她洗了衣服，还帮她清理了其他男人的精液吗？
    但是自己却用张含过陌生男人肉棒、喝掉他们精液的嘴去亲吻了这个人，也难怪他会抵触，和他接吻时，自己嘴里的味道全是其他男人精液的腥臭味，一定很恶心吧。她想象不到，面前这个男生，是以何种心情在自己睡着时帮她清理那些污秽的呢？而自己，却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简直不可饶恕。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我会离开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用指腹缓缓摩挲自己刚刚亲吻过男生的唇，那香甜的气味，令她更感罪恶。她摇晃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下来，身下空荡荡的，之前喷在她阴户上的精液已经干涸，离开了温暖的床，只感觉下半身骤然寒冷，两条纤细雪白的大腿裸露在空气中，只有宽大衬衫遮盖的身体，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哈？你在说什么？这个样子你想去哪里啊！”
    男生一改之前的态度，瞬间就从几米外冲到了她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水庭才注意到男生的高大，一下子就能把她覆盖住。
    他生气了，那份怒意，太过于直率和明显。
    就连生气，他都是因为担心她。
    可是这样的她，并不值得他的担心。
    “……对不起，我不能再麻烦你了。那个kiss，希望你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男生的眼睛。
    可是对方却没有回应她。
    两人之间沉默的可怕，水庭犹豫着想要抬头看看他时，男生一把按住她的肩，眼睛瞪的滚圆，他的语气愤怒，像是一头猛兽嘶吼：
    “你现在穿成这个样子出去，不还是只会被强奸吗？！”
    会！被！强！奸！
    那四个字像是尖刀般扎在她的胸口，在垃圾桶边被迫给素不相识的男人们口交的画面历历在目，之前做的噩梦仿佛变成现实，她徘徊在黑暗的边缘，以为自己抓到了一束光，却不成想这束光一把将她推到黑暗里。
    “不要……不要！我不要！求你……做什么都好，我不要，不要被强奸！”
    少女几乎是崩溃地蹲坐在地上，她的眼角通红，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红发男生，诧异地看着卑微乞求他的少女，自责与懊恼纠结在胸口，他为自己的愚笨感到愤怒。
    最初看到水庭和那些人在巷子里做那种事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打算多管的，在美国的街头小巷，他也曾见过不少和许多男人一起玩的开放女人，对此他都假装看不见，来到日本后，他看见水庭和那些男人们纠缠在一起，想着她肯定是和那些女人一样，是放荡成性的人吧。
    这样认为着，他本打算离开的。可是他看到少女可怜而美丽的姿态时，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水蓝色的长发明明如同大海般美丽，却粘着白色的粘液，像是浪潮褪却后留下的白沫，她赤裸着胸部，深蓝的水手服被卡在胸前，圆润丰满的乳房因动情而颤抖，美丽的腰肢一边挣扎着扭动，一边又似欲拒还迎地诱惑着别人侵犯。因为被男人挡住，他看不清少女腿心之处花蕊的状态，可是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她的娇声媚吟、她如痴如醉的眼神，那双宝石般纯净的蓝眸里浸染了情欲的色彩，反而更加动人。尽管她嘴上说着不要，可是她那淫荡不堪的求欢行为，任谁都不会觉得她是被强奸的那个。
    ——因为她的神情分明在说：快点插进来吧！
    所以呢？自己为什么要救她？
    他扪心自问，想来想去，脑海里只有一个答案。
    不想让她和那些人做！
    那种表情，不能被那些家伙看到。
    就像是自己无意间发现的宝物，他不想让别人占有，所以他冲了出去，一拳打倒了那个想要进入她身体的猥琐男。
    他有预感，那个东西一旦插入了她的身体，她就会彻底变化，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只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喂，你说了‘做什么都好’是吧？”
    他低下头，睥睨着蹲坐在地上的少女，像是看到什么耀眼的东西，微微眯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