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20.结局前奏：辱没好名字

    “大宝贝儿怎么了？”老爷子问，心疼不已。
    “老宝贝儿不乖，大宝贝儿就不高兴了！”
    大魔王哼哼唧唧，心疼坏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心情，只能学着妹妹的方式去傲娇……
    鼻子一酸，就连眼睛都要红了，老爷子却笑呵呵的说：“骗人，老宝贝最宠宝贝们了，再不乖也不会欺负宝贝们。”
    “窝知道，老宝贝儿是在欺负二爷爷！”
    穿着一身幼稚至极的小鸡装，趴在老爷子的肩膀上面，小魔王不停的去他脸上亲，笑嘻嘻的，逗的老爷子直合不拢嘴，瞬间觉得失宠了，眉头都是一皱，小肉手往爸爸的胳膊上面拍一拍，大魔王直接就往床上去。
    一屁股将小魔王挤开，横行霸道一般的整个身子趴在老爷子伸手，小手一伸，直接往他脸上摸，揪一揪，大魔王喃道：“老宝贝儿你要乖乖的，快点好起来，大宝贝儿不喜欢你躺着，不好玩。”
    这就是孩子，虽然言语幼稚，什么都跟玩扯上关系，可是那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是最为挚诚的，是世间最为纯净的语言，不掺杂任何杂质，更不带一丝一毫的灰暗，于纯白之间，将自己的关心，表现的淋漓尽致……
    老爷子原是多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可是最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心比以前都还要更软了，对着这四个宝贝啊，他竟是连半点当初对待亦城他们的狠心都没有了，比说拿鞭子抽狠心教养了，就连骂，都不舍得重骂一句。
    四个孩子的个性都不同，各自有着自己的特色，却每一个都叫老爷子爱到心坎里面都还嫌太少，每天光是跟着他们玩闹，他就足够了，根本舍不得去做任何事情，就连多年坚持的到点睡觉原则，都时不时打破，只为了多跟孩子们腻一会儿，听他们多叫几句——“老宝贝儿。”
    老爷子想，是的，他怕死，他很怕死，仅就为这四个宝贝，他就不舍得，他想，他一定要最大程度将自己照顾好，注重身体，多活好多年，看着宝宝们成长……
    “宝贝们不怕哦，老宝贝儿最乖的，多休息一下就又能起来跟你们一起玩了。”
    “现在不起来也没事啦。”
    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扑闪着，小公主娇声娇气的说，一边去抓爷爷的胳膊，一边从衣兜兜里面抓出一个小盒子，是彩泥，她最近最沉迷的……
    手指抓着老爷子的手指，将其一点一点的掰开，小公主将盒子往老爷子的手掌心里面放，时不时还要提防着被人抢了，贼兮兮的道：“曾爷爷曾爷爷，我把我的宝贝给泥，泥跟我一起玩，一起玩。”
    “窝也要窝也要！”
    大公主凑过去，脑袋与妹妹的紧紧靠着，同时小爪子也去挠老爷子的胳膊，大魔王是不屑于玩这种小女娃娃的东西的，小魔王则是直接没兴趣，从画满傻兮兮小黄鸡的裤兜里面掏出一个小羊羔布偶，他递到老爷子眼前，一下又一下的动着，好似小布偶就是他，在代替他亲曾爷爷的脸，嘴里面咩咩咩的直叫唤……
    当真好幼稚，可，就是深得老爷子的心，直叫他笑到开怀，就连身子都在颤，直叫家里人看的胆战心惊的，生怕他再出岔子。
    好在，有几个宝宝们在，陪着他，童言童语的逗着他笑，老爷子的心情好了许多，一时之间倒是也没心思去想别的……
    四个小脑袋，外加一个大脑袋，在床上凑成堆的贴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的，看这情形，顾亦城他们也总算是放心了。
    走回到慕兮年身边，将她往怀里面搂着，他低头在她耳边亲吻了一下，诱哄宝宝一样的语气，不，或许比诱哄宝宝还要更叫人动容，到底是有着爱情的别致嘛……
    薄唇轻启之间，他说：“不担心了，看，爷爷好着呢，二哥也回来了，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话是这样说，可……”
    可即便是华佗在世，都不可能与时间相抗争，更不可能从时间的手里将人救回来。
    但，叫她庆幸的是，爷爷暂时还是很好的，他还有时间，这就够了……
    慕兮年与夏未年都会比顾家人更害怕一些，到底两姐妹是后来才加入这个大家庭的，从爷爷那里体会到的温暖才刚开始，怎么样都不可能舍得就此终结，所以，看着爷爷一天比一天的苍老下去，就连身板都在一天比一天要缩，心中万般难受，终日悬心。
    “人之老，是世事常态，这点我们没有办法去抵抗，可是宝贝儿，我们可以尽力让爷爷过的更好啊……”
    妹鼻只睛。在慕兮年的耳畔啄吻不断，顾亦城声音压到最低去继续哄她：“乖了，别多想了，我们尽量让爷爷再过的好一点，让他生命延续的更久一些，不留遗憾，好不好？”
    “嗯……”
    颔首，慕兮年当然很肯定的应，但她心中依旧有担忧，为着她的父亲，还有二伯。
    这两个人，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就……怎么就……
    慕兮年当然不会觉得同性恋有什么恶心的，也没有世俗的眼光，觉得那是一种病态或者肮脏之类的，更不会去对父亲和二伯有什么异样的眼光，可到底，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又惹的爷爷都晕倒了，一时之间，确实有些难以消化。
    但，在爷爷的身体状况面前，莫名的，慕兮年就觉得，其实也没有多重要了，只要爷爷安好，父亲和二伯之间，若是想好，就继续好着吧，她不会去插手，更不会去拆散……
    樱唇往顾亦城的脸上吻了一下，低语轻喃了一句，慕兮年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口子就一起转过了身，看向了顾君临和夏未年两口子。
    两对之间的神色都是相似，隔空无声交流之间，由四哥率先开的口，是对二伯和父亲，他喊他们两个先出去，一起先聊一聊……
    其实也没什么好多聊的，这是即成的事实，虽然对于造成老爷子晕厥万般愧疚，可对于这件事情本身，慕远山却并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或者不好意思，早在他决定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然与顾清持是一体的了。
    男性之间，又是两个如此年纪的老男人，或许这种感情会更加不容于人世，可，到底是爱情，他并不觉得有任何可耻的……djzo。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面对一切的唾骂和厌弃，可叫他庆幸的却是，他有着世间最好的一对女儿，清持也有世间最好的家人，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有包容，有理解，更有祝福，独独没有……厌弃嫌恶。
    眉头轻轻松开一些，悄然与顾清持交换了一个眼神，慕远山浅笑着看向面前这四个孩子：“你们想说什么，其实我都知道，不用多说的，爸爸谢谢你们，只要能理解，就好。”
    “爸，二伯，我们是肯定能理解，可是爷爷他……”
    “爷爷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种惊世骇俗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是在所难免的，现在不是追究什么责任的时候，一家人，咱不说这个，就还是我爸先前那句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爷爷那边。”
    神色严肃，顾亦城说的异常的认真，还有很多话是不能说的，就怕会刺激到这两位长辈，于是，只能咽下，尽量挑不尖锐的词语说，又怎会不懂他的心思，二伯勉强笑了一下，抬起手，往顾亦城的肩膀上面一拍：“行了，你小子最是淘气，看惯了你的皮实样子，突然变的这么严肃，我反倒是接受不了了。”
    “你们的意思我们都懂，放心，我有分寸，会控制好的，至少，一定不会再刺激老爷子了。”
    “那就好。”
    臻首，夏未年轻轻吐纳出一口气……
    她现在也就担心这个了，至于其他的，她脑子不够用，还是算了吧。
    说真的，只要爸爸他和二伯都能幸福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顾家其他人也都是这种想法，至于大伯他们几个，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了，但，也好歹都是成熟人士了，老二和远山又都那个年纪了，当然知道轻重，不必多操心。
    因此的，他们这一关倒是没什么，关键就是老爷子……
    最开始的几天，老爷子对顾清持和慕远山完全就是在采取无视状态，他们两个也没再多敢往他面前凑，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直到老爷子出院。
    回到老宅，在儿子的搀扶之下坐了下来，老爷子喘了一口气，旋即就开口，低低喊了一声：“清持和远山，你们两个人留下，其余的，都出去，没我的招呼都不准进来。”
    “爸……”
    “爷爷……”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威整的眉毛皱成团，衬的他越发鹰锐了，苍鹰一般的双眼也透着晶亮的光芒，老爷子气势汹汹的，他这样一表现，家里哪个都不敢再开口了，纷纷向着顾清持和慕远山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悠着点，一定要悠着点，切记不可以再刺激老爷子，必要的时候骗骗他低个头都行”……
    暗暗点了个头，那两示意大家安心。
    只是，怎么可能？
    然，再不能够安心也还是要走开，三三两两的，都走了出去，最后，就只剩下老爷子和他们两个。
    ◆
    三个人在屋里面待了好一会儿，其实也不算太久，可在担心的顾家人看来，即便是一分钟都犹如度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集体保持沉默，可就是这样的沉默，越发叫他们心口压抑，隐隐抽着疼……
    说到底，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在意？
    在顾清持和慕远山面前装的再镇定，心里都依旧会有所波动的，这会子两个人直接跟老爷子对峙，就老爷子那脾气，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就在众人简直都要忍不下去了的时候，门打开了，顾清持和慕远山并肩走了出来，看神态，是这几天最为放松的时刻了，仅就那一眼，顾亦城就万般笃定——成了！
    具体说了些什么，是怎么样把老爷子说服的，三个人都没有透露一句，然，老爷子的态度是明朗了——他不会强硬插手，更不会拆散，具体就看这两个孩子自己的造化吧，能守得了长久自然是好，那么他就把他们两个视为夫妻一体，同等看待；若是守不了，中途哪个承受过重，累了，先放手了，那么他也不会去咒怨。
    所谓爱情，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它到底都是爱情，是人与人之间心的碰撞所发生的化学反应，谁都不可能去更改……
    老爷子亦然，他甚至自己不可能有能力去操纵人心，所以，同等看待，还是那句话——具体看两孩子自己的造化。
    反正，他就当是多了个儿子；反正，他儿子都这个年纪了，有个伴，最重要……
    不得不说，老爷子当真太豁达了，兴许也是到了这个年岁了，更能看的开一些了吧，总之啊，他是不管了，这些年因为他那个儿子伤到心都碎了，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了，他才不要再去为他折腾呢！
    他现在啊，就好好的养着身体，健健康康的，去颐养天年，与他的几个小宝贝儿们戏耍玩闹，这就够了……
    ◆
    顾家是这样大的家族，平常就够热闹的了，这会子再添上了四个小宝贝蛋儿，用顾博明的原话来说——简直是每天都处在游乐场！头皮都要吵炸了！
    一个家庭有四个孩子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其中有一个不安生的，若是两个，就更是叫人闻之色变，可是呢，他们家却是足足四个！
    大小魔王自是不必提了，各有各的招，几乎每天都要把顾亦城和慕兮年搅的心力交瘁，光应对他们就够虚脱的了，偏偏还有个最小的，哦，看着倒是乖的很哦，可实际上呢，她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平常还好，可一旦将她惹毛了，就连大魔王都制不住她，绝对的要低头哈腰直去拍她马屁……
    这三个不省心，顾君临家的更是个不安生的，仗着自己比他们都要大一些，简直就是魔中称王！
    两魔王不肯，自诩是小男子汉，才不干向女人低头的事，她呢，两嘴一瘪，直接飙出泪来哇哇大哭，鬼哭狼嚎一般的喊着——弟弟们一点都不懂事，一点都不尊敬老人，老宝贝儿你快出来啊，这两小子不知道尊敬长辈！以后一定连您都不会孝敬的！
    好，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俩猴崽子即便再男儿气概顶了天，也是必定立刻低头的……
    家里全部都是大人，真要落下个不尊敬长辈的名声，就那群大人的鬼魔工夫，他们铁定惨兮兮！未来的日子绝对没好过！
    说到底，还是姐姐最擅长抓重点了，一句话就能挑到厉害，真的就是早出生几个月，所以连带着智商也高出几个段数么？
    妹妹一双星星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姐姐，满是崇拜，止不住的赞：“哇！姐姐姐姐，泥好腻害！大宝贝鸽鸽竟然都听泥话了！”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倒戈！
    气鼓鼓的，小魔王手上抱着个软绵绵的大绵羊娃娃，怒目圆瞪着自家胞妹，想骂又不敢骂，因为，姐姐肯定会说——你不爱护幼小！
    好嘛，他排行中间，上有老下有小，最可怜了！
    当然，更可怜的是大魔王，弟弟到底幼稚，整天的学小奶羊咩咩咩的，在他眼底与一弱智没什么差别，这种又呆又蠢又笨又萌的小熊孩儿，被贬损当然是人之常情，可他不同呀，他是家里唯一的小男子汉，是像爸爸一样的大人物，当然要最腻害！
    所以，怎么可以被姐姐那么个小娘们给比了下去，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完全不服气，大魔王肉嘟嘟的双颊气鼓鼓的，一双手一如既往的插在裤兜里面，做派完全是在学顾亦城，偏偏脸儿太稚嫩，一双眼睛大又圆的，显得越发萌了，圆溜溜的直瞪着面前的姐姐，呕都呕死啦！
    拒绝承认比她智商低，绝对拒绝！
    哼！！！
    装着严肃，鼓着嘴，大魔王小身板笔直直的站在一边，一动也不动，装作他的化石……
    小魔王则是一双肉腿盘坐在哥哥脚边，低着头，一双肉嘟嘟的小手不停的去摆弄着他的专属小玩偶，是拔拔特地找人去定制的，全球唯一的一套羊咩咩哦。
    他好稀饭！
    笑嘻嘻的，捏着小羊娃娃嘎嘎嘎的笑着，小魔王乐到连眼睛都要眯起来了，那个蠢样，别说哥哥了，就连妹妹都……不忍直视……9469992
    纷嫩嫩的小肉手往脸上一搭，将双眼捂住，小公主站在大哥对面嚷嚷道：“鸽鸽鸽鸽，快把他牵走，好丢脸好丢脸，窝都不好意思承认这是窝们家的。”
    为什么丢脸？
    小宝贝儿可不懂，但她就是想学，因为麻麻昨天就是这样欺负拔拔的，她说拔拔好丢人，她出去都不想承认这是她家的男人，巨型儿童就是！
    至于什么是巨型儿童呢，小宝贝儿当然是有听没有懂，却真不妨碍她去学，煞有介事的，装的颇像那么一回事，再配合着那么个小表情，樱桃小嘴儿瘪着，简直委屈坏了……
    宝贝妹妹如此一瘪嘴，大魔王就不干了。
    身为大哥哥，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最应该保护家里的女人，可是妹妹竟然委屈了，这还了得？
    于是，将袖子一撸，二话没有，大魔王直接就将自家弟弟给扑倒了，小拳头抬起，不停的挥着，一边假意要去揍他一边嚷着：“叫你欺负妹妹，叫你欺负……”
    “你才欺负她！”
    小魔王虽然有点小呆萌，平常最喜欢的就是各种胖墩墩的小萌物，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疼妹妹……
    应该说，在顾亦城的有意识灌输之下，再加上他的亲身表现，对慕兮年的那种极致疼宠，家里面的这两个魔王宝宝虽然还很年幼，但是身为男人就应该保护女娃娃的意识却已经形成，不，应该说是根深蒂固了。
    所以两只魔王虽然经常凑做堆打架，却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去对妹妹动手，就连骂，都是舍不得的，妹妹就是家里面最大最大的宝贝蛋儿了，当然要用来疼啦，所以嘛，宝贝妹妹一瘪嘴，哪个都受不住了……
    大魔王去挥舞拳头吓唬小魔王，小魔王也觉委屈，气嘟嘟的为自己辩解着，才不肯承认他会欺负妹妹小宝贝蛋儿，才不会呢！
    气都要气疯啦，小魔王踢腾着一双比哥哥要稍微瘦一点点的腿儿，一个劲的去往哥哥身上踹，一双肉胳膊也去抬起架住哥哥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的大大的，将气势摆到最足，誓死捍卫自己的名誉，绝不欺负弱小……
    却是奈何，哥哥出生时候就比他要重，饮食上面又几乎都吃的一样的，营养摄入相差无几，以至于他在体重上面怎么样都超不过哥哥，还有啊，哥哥那个大怪兽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最喜欢练武，天天跟在拔拔屁股后面，扯着他衣角抱着他的大腿的蹭着求教他，不比他，就抱着羊咩咩玩儿，所以身手还真比不上他，所以，没抵抗两下子，他就被打倒了，彻彻底底！
    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小公主眨巴着那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两个哥哥瞧，在看到小哥哥被彻底制服，就像是只乌龟被掀翻了盖子，四肢朝天的仰躺着的熊样儿之后，她很不厚道的笑了……
    咯咯咯的，一边还不停的拍着手，奶声奶气的喊着：“鸽鸽鸽鸽好棒！大鸽鸽好……”
    “写意你又撺掇哥哥们打架了？”
    突然的出声将小公主话打断，是慕兮年。
    顾写意，是宝贝女儿的名字，很是诗情画意，慕兮年和顾亦城一起取的，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越来越觉得，配她这么个腹黑调皮鬼精灵还一肚子坏水的小奶娃，实在有点……辱没这等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