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途中记得携带伴手礼(已修)
“这是蘑菇——”“……”
“来跟我念一遍,蘑——菇——”
银发孩子脸上的表情转换成文字大概是“到底给不给我吃不给别逼逼。”,第n次逗弄对方开口失败的长发男人叹口气,把烤好的蘑菇递给他。
“喏,吃吧。”
银发孩子接过来咔嚓咔嚓吃完,又缩到远离他的地方不动弹了,任凭名为松阳的男人怎样呼唤他过来烤火都不理不睬。
松阳对此一筹莫展。
昔日的杀人鬼实在不擅长应付难搞的小孩子。因为是可怕的食尸鬼吗?他戳戳银发孩子睡得发尾乱翘的卷毛,又被对方抗拒地拍开手后,叹气。
十月的山间逐渐冷如冰窖,相伴两日仍旧不开口的银发孩子甚至也不愿靠近他点燃的火堆,脏兮兮的深蓝色单衣过于单薄,预料之中于夜里突发高烧。
松阳心急火燎地背着他去山下求医。自然,摸不出半毛钱的他四处碰壁。
乱世间没人会给予多余的同情心,即便浅色长发的男人背上的孩子滚烫到脸颊通红,病情刻不容缓,多数也只是礼貌性地瞄两眼,又客客气气地请这个容貌清丽的男人出去。
杀手没多少积蓄,就算他逃跑前杀手组织的首领也一样,流浪至今仅剩的只有一口锅,遇见冠以“食尸鬼”之名的孩子更是意料之外。
——被称为食尸鬼的,毕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会受伤、会死去的人类孩子。
铺着干草的山洞里,高烧不退的银发孩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死死抱着松阳送给他的刀不放手,全身烫若烧铁,连气息都微弱得听不清。
松阳凑近点,听见的是嘶哑模糊的不成调的呓语。想必在战场上艰难的生存着,这孩子连表达自我的能力都还没来得及学会。
(失望吧。)
虚阴恻恻地发出嘲笑。
(抱着寻求同类的心思,捡来的不过是脆弱不堪的人类小鬼。)
虚是他脑海里时常爱喋喋不休的另一个意识,存在的时间或许比松阳从这具不老不死的身体中苏醒的时间还要久,松阳不了解他,也很少和他交流,性格和理念上他们俩几乎南辕北辙,无论松阳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
(很快,这个小鬼也要死掉了,你要怎么做呢?再一次重蹈覆辙?)
松阳知道虚意有所指。
曾有个孩子为了让不老不死的怪物逃脱无尽的轮回,搭上了能付出的所有。
因此,唯独不能辜负那孩子的心意。
(又要无意义地——)
虚嘲讽的声音陡然断片,是被松阳猝不及防脱衣的举动惊得哑口无言。
烧得迷迷糊糊的银发孩子朦胧睁开眼,只能看见那个捡他回来的大人有条不紊地解开衣物,袒露出在黑漆漆的环境里白得好像会发光的身体。
热度来自于软乎乎的皮肤触感和他人的体温,是有着浅色长发的奇怪男人将他整个身躯抱进怀里,又用衣物严严实实地裹紧他们俩。
“你一定会活下来的,如你这般坚强的孩子。”
他说。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一遍又一遍地传入银发孩子耳中。
“你一定会好好活着,因为,你是特别的。”
你是特别的。
萦绕于耳边的这句呢喃伴着银发孩子昏昏沉沉的入眠,醒来之后晕乎乎的脑子算是恢复了些清醒,发烧的虚弱感也消散几分,抱着他的人软乎乎的触感就更加明晰。
本能性地,他对着那条洁白的手臂一口咬上去。
松阳是在手臂让牙齿厮磨的轻微疼痛感中醒过来的。对方绯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睁眼,堪堪松口,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银酱饿了,要吃东西。”
发音怪异,但至少是愿意对他打开心防的第一步。
“银酱是你的名字吗?”
“嗯。”用着可爱自称的银发孩子满脸冷漠。“全名是,坂田银时。”
“我的名字是吉田松阳,虽然先前同银时说过了,但银时或许——”
好不容易开口的银发孩子直挺挺地打断他,加重语气强调。
“银酱好饿,再不给东西,银酱吃,银酱,食尸鬼,吃掉你。”
……语法也混乱得一塌糊涂,唔,看来也要从头教导才行。
“是是,这就给银时找些吃的来,嗯,喝的也需要。”
伸手摸摸银时的额头,松阳确认不再发热后才松口气,小心翼翼地让这孩子靠着山洞坐在草垛上,起身去山洞外寻找食物。
想了想,他又蹲下来,直视着没精打采地望向虚空发呆的银发孩子说道。
“食尸鬼那个称呼,不再使用也可以喔。”
“哦。”反应是嫌他啰嗦,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空无一物。
松阳也习惯他的态度,弯弯唇角拍拍他的银白卷发就转身离开。
等收集到附近的食材跟水回来,架上仅剩的锅煮开水放下食材,银时才再次开口。
“很酷的外号,银酱,喜欢。”
这孩子似乎并未了解背负起“食尸鬼”的称号所要经历的人生,以及面对人类无理由的恶意会带来何种结果。
由心底,松阳希望他不要明白这些。
“我觉得,银时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呢,那也不该拿来形容银时。”
松阳笑着向他眨眨眼,边捞起煮好的蘑菇给他看。
“喏,是热腾腾的蘑菇,来吃吧。”
银时非常自然地流露出嫌弃的眼神,打量两眼干巴巴得激不起食欲的蘑菇,又打量两眼松阳还算整齐的穿着,嘴角一撇。
他不开口,松阳也猜不出他的想法。小孩子的心思大概都是千变万化的吧,不常接触到人类的孩子的杀手首领想。
旅行中领着对方路过足柄山,松阳尝试给他上历史课。
“银时,就是在这里,源赖光见到了名为金太郎的大力士——”
“哦。”面无表情的银发孩子围着火堆把满头卷毛烤干,顺带把湿乎乎的衣服一起烘干。
他还是爱搭不理的,一副对任何话题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松阳也拿这孩子没办法。
因为天气太冷,他叫银时睡进自己怀抱里。银时拒绝的态度很明显,但松阳不可能放任他再次受冻生病,不容置喙地把试图挣扎的银发孩子捞进臂弯中。
“睡吧。”
落在发间的气息很温暖,拍打后背的力道很轻柔,嗓音也软得不可思议。“睡吧,愿银时做个好梦。”
记忆里,也见过人类的父母如何哄孩子入睡,怪物即便无法体会,多少能学得有模有样。松阳将瘦小的孩子搂得很紧,努力不让寒风钻进他破烂的衣衫领口,边轻声安抚他,边望向远处的村子里摇摇晃晃的灯火出神。
“会让银时获得幸福的。”感受着银发孩子略微冰凉的体温,长发男人自言自语道。
耷拉着眼皮的银时抬眸,悄悄打量对方的神情,没说话,只是把脑袋往揽住他的男人胸口挪近一些。
——
松阳在山下村子的米铺里找到一份搬米的工作。
银时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把刀往胳膊底下一夹,看上去也想帮忙搬一袋米,松阳赶紧阻止他。
“银时不用做这个的。”
银发孩子落在他细白手臂上的眼神充满探究,松阳奇异地读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伸手揉他的卷毛,对方显然不适应这种程度的亲昵,头一扭飞快跑走,松阳不得不提高音量提醒他。
“就在村子里逛一逛,别跑太远了哦。”
村子里有见到和银时同龄的孩子,银时会和他们相处得来吗,会想要在这个村子停留吗?抱着暂且落脚的打算,松阳回到米铺,听见后巷传来动静,循声去找,蓦地愣在原地。
衣衫破旧的银发孩子被一群衣着整齐的孩子们包围着,孩子们手里抛着从脚边捡起的石子,投向银发孩子的绝非是友善相待的眼神。
作为不被人类接纳的怪物,他太熟悉这样的场景了。
“无论怎么骂他都不出声,这家伙怎么回事啦?还拿着把刀,超吓人的。”
“和臭烘烘的怪孩子废话那么多干嘛?看他身上也脏兮兮的,不会是从泥巴里跑出来的怪物吧?”
周围是直白而不加掩饰的恶言恶语,银时斜抱着比他还高的刀,头也不抬一下,仿佛不痛不痒。所谓人类的恶意,战场之上他见过太多,眼前一切并不值得一提。
抛出手中的石子朝着他正脸飞过来,他侧开头想躲,视线就被熟悉的细白胳膊挡得严严实实。
——是捡到他的长发男人护住了他。
温热的体温覆了他一脸。那枚石子也径直砸到对方光滑得近乎无瑕疵的肌肤上,留下刺眼的血痕。
见误伤了大人,一群孩子们惊慌失措地跑开。松阳没心思理会他们,焦急地检查一言不发的银发孩子。“银时,他们欺负你了吗,有哪里受伤了吗——”
扯开散乱的衣襟,他看清了银时身上大片暗沉的旧伤。
“......这些伤痕是......”
蹲在他跟前的长发男人问得无比艰涩。
银时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对方略显沉重的脸色,又扫过他还在渗血的手臂。
和白皙得不像是流浪武士的肤色相比,那处伤痕才着实醒目得过分。
“......不疼吗?”
“哎?”松阳微怔。
银发孩子似乎并不想回答他有关旧伤询问的意思,神色淡然地重复。“你的伤,不疼吗。”
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松阳条件反射地将手臂往身后藏,害怕捡来的孩子发觉他不似常人的愈合速度。
——世间只有他背负怪物的宿命就足够。
“没关系的,很快就会好,银时不用担心我......”
这个村子当然没有停留的必要。米铺老板娘看似有些遗憾,提出挽留,松阳倾身道谢的态度很温和,辞掉工作的态度却很坚定。
——再继续往前走吧。
——总会有愿意接纳作为人类的这孩子的地方。
结算完一日的工资,他计划着拿手中的金额买下给银时的新衣服跟御寒的披风。
整个冬天怕是都得在寒风跋涉的旅程中度过了。
松阳把新衣服举给窝进草垛里的银发孩子看,示意他过来换上。银时头摇得像他看都不看一眼的拨浪鼓玩具,拿过衣服又缩回去,自己遮遮掩掩地藏住背后的旧伤换好新衣服,又不情不愿地爬向对他张开手臂的长发男人怀里。
“快睡吧,今天也要做个好梦。”
习以为常地搂住银发孩子瘦小的身体,确保外界的寒冷阻挡在外,松阳安然阖上绿眸。
聆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银时悄悄睁开眼,借着皎白的月光端详熟睡的长发男人横在他脸前的手臂。
一眼望过去依旧是一片细腻到找不见纹路的淡白肌肤。
那一处本该残留着血迹的伤痕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盯了一会儿,眸光闪烁两下,又默不作声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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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又写了!总之……因为想写很多这样那样的剧情所以开了这篇,嗯,这样那样2333,和搞性转是两种感觉,还蛮开心的哈哈哈哈哈……
考虑到,明年剧场版上映,说不定会有新人……会有吗(远目),一定会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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