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节
常年也不像是第一次来做客一样，特别自然地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都可以，鳗鱼好不好吃主要还是看酱汁。”“哈哈哈，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个会吃的。”老阿尔法三下五除二就把鳗鱼做成了烤鳗鱼，分到两个盘子里端到桌子上，“试试看，桌子上有酱汁，自己选择喜欢的口味。”
原本空无一物的木桌中间忽然出现一排酱汁罐子，每一个罐子都肚大口也大。
常年夸赞：“会魔法就是方便。”
老阿尔法放下盘子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是啊，省了很多工夫。”
常年挨个拿起罐子嗅闻，有点还用勺子挖出一点品味，最后选了一个玫红色的酱汁。
“这是用这个小镇特有的树莓熬制出来的酱汁，味道鲜中带甜，配上我秘制的浓酱，咸甜完美交织在一起，且口感清爽，吃多少都不会腻。”老阿尔法选了一个浓黑的酱汁，据他说这就是他的秘制浓酱。
常年把酱汁倒在鳗鱼肉上，切了一块叉起来品尝：“唔，堪称美味。”
老阿尔法很开心地笑了：“你喜欢就好。”
“这么好的美食，怎么能没有美酒相配？”常年放下刀叉，拿出一瓶霍尔缘师兄酿的魔法果酒和两个高脚水晶杯。
酒水倒出，金黄透明的酒液荡漾在透明度极高的水晶酒杯中，十分漂亮。
“好酒！”阿尔法开口称赞。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品尝鳗鱼肉，老阿尔法说了一些镇子上的趣事，常年捧场的或微笑或惊讶，氛围好得就像是两个忘年交在一起闲聊。
“你怎么敢和我进来，又怎么敢吃我给你的东西？”老阿尔法似乎在说笑一样。
常年未语先笑，“为什么不敢？我倒的酒水你还不是喝了。”
阿尔法摇晃着水晶杯，“你又怎么确定我一定就喝了你的酒水？”
常年哈哈：“那你又怎么确定我真的吃了你的鳗鱼肉和酱汁？”
“但你进来了。”
“是啊，我进来了了。我的家乡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有个词叫将计就计。”
两人视线相撞，又很快分开。
阿尔法放下水晶杯，正色道：“我说已经等你很久不是妄言。”
“预言系？”常年似笑非笑。
阿尔法没有否认，点头道：“没错，阿尔法分身都会有些特殊的地方，而我就掌握了预言之力。”
常年脸色平常。
半老阿尔法在心里暗道一声小狐狸，接着说道：“当年我看到了阿尔法主体收回全部分身的过程，说是收回，其实和杀死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分身确实具有主体的部分意识，但有至少三分之一都诞生了独属于自己的意识，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不想死，也不想变成阿尔法主体的一部分，于是我走了，利用我的预言之力，想方设法逃脱阿尔法主体的追捕，但阿尔法主体非常厉害，他那时就已经是半神，集结所有分身就是想要冲击成神的可能性。我能来到阿厄米拉完全是意外，来了以后我就再也无法离开，但同样我也因此逃脱了阿尔发主体的追捕。”
常年给半老阿尔法斟酒。
半老阿尔法手指划过杯口，轻轻叹息：“我在这里看到了许多，绝大多数都与阿尔法主体相关，我看到他冲击神位失败，看到他不愿意放弃获得更高深的能力，看到他下定决定离开海安星前往别的世界寻找成神的可能。但就在阿尔法启动跨位面传送阵时，我和他的联系彻底断开。”
“之后，我就突然看到了你。”半老阿尔法看常年的目光十分古怪：“我可以确定你不是原来的阿尔法分身松叶，可惜我看到你的次数不多，只能看到一些你的片段，极少，就像闪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反复看到一幕……”
常年极为耐心地等待。
半老阿尔法却陷入了回忆般，眼神投远。
滴答。
常年耳朵微微一动。
墙壁顶端滴下了一滴黑红色的液体。
液体刚落到地面就消失了。咔。
卧室的墙壁出现一条裂开的细纹，但没一会儿又迅速消失。
常年端起水晶杯喝了口果酒，霍尔缘师兄的手艺没得说。
常年还分心朝戒指空间里瞅了瞅。
一个隔离的小空间中出现几块沾了酱汁的鳗鱼肉。
鳗鱼肉乍一看很正常，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雪白的鳗鱼肉表面全都被一粒粒针尖大的白色小虫子爬满，而玫红色的酱汁正在冒泡。
小虫子吃了那冒泡的酱汁，身体纷纷暴涨，不一会儿，每只都涨到了拇指大。
看到这一幕，完全可以想见他如果真的把鳗鱼肉和酱汁吃进胃里会发生什么事。
常年没有立刻杀死这些虫子，只是把这个隔离小空间再度隔离，确保里面的虫子不会跑出去。
他没有把这些小虫子转到没有生命的另一半空间，因为那个空间保质的原理不仅是真空，还有时间停止以及没有空气。把这些小虫子移过去，如果它们能在无氧状态下也能活命，那么让它们时间停止反而是帮它们延续了生命。
更何况常年还需要看到这些小虫子的具体变化。
滴答。又一滴黑红色液体从墙顶滴到台阶上，也同样很快消失。
常年淡定地看着对面的半老阿尔法，等着他出招。
半老阿尔法似乎突然回过神，抬眼面对常年，如真正的迟暮老人一般，带着微微怅然的语调说道：“我看到你在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奇特世界找到了阿尔法主体的灵魂，你杀了他，把他的灵魂变成了纯能量，阿尔法主体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再也不可能成神。”
“那对你这样的分身有什么影响？”常年好奇地问。
半老阿尔法苦笑：“我们虽然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但并不能真正脱离主体的意识，你能明白吗？主体和分身就像是树身和枝丫，枝丫就算有了独立意识，它们也不能脱离树身而活。只要树身不死，哪怕它枯萎了，树丫也能借由树身从地底吸取能量供养自身，但如果树身被砍断、被销毁，枝丫就也完蛋了。”
常年：“哦？可在我家乡有很多树种都是靠扦插繁殖，还有嫁接。你懂嫁接吗？就是把梨树的枝条嫁接到苹果树上，这样就算梨树死了，梨树枝在苹果树上也能活下去。”
半老阿尔法脸皮抖了抖，“人的灵魂和树到底不一样。”
“你知道松叶，那你是否知道松叶已经彻底脱离阿尔法的主体控制？”
“……松叶是特殊情况，因为你才早就他。”
常年懂了，“你不想我杀死主体。”
半老阿尔法神情纠结：“不，我希望你杀死他。但是他真的死了，我就算不死也会变成白痴。你能想象一个伟大的魔法师变成一个连自己穿衣服都不会的白痴吗？”
“那么你希望我做什么？”常年依然很淡定。
半老阿尔法把水晶杯推开，“你的实力不错，但距离我还差得很远，本来你一来我就应该杀了你，但这里的树人族不希望我直接动手，而我受树人的庇护，答应给你一个机会。把我的意识完整分离出来，并不能伤害我的灵魂，还要保证我不会变成白痴，这就是我给你的试题。完成了你才能彻底离开我的魔法领域。”
半老阿尔法的身体逐渐消失，只剩下他的声音：“从你踏入这间屋子，你的考验就已经开始。想要彻底掌握灵魂类魔法和灵魂知识吗？好好研究这栋屋子吧，你什么时候能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你才勉强具有能对我灵魂动手的资格。”
常年挑眉，他竟然看走眼了，这个半老阿尔法竟然不是实体。
这整栋屋子就是考场吗？
常年转了个方向，看向还能透进阳光的窗户。
考场，但也是一座教授场，能学到多少就全看进入者自己。
第342章 抛开包袱的常年
两个月后，常年离开了海边小屋。
一只小螃蟹爬到高高的岩石上，愤怒地对常年背影挥舞它的大钳子。
这个该死的小混蛋，他成功帮他和阿尔法主意识分割，保住了他独有的灵魂，以后他将再也不会受到主体阿尔法的影响，也没有让他变成白痴，他完成了所有必要条件，但是！
这个小混蛋肯定是出于报复心理，竟然把他的灵魂放到了一只快要死掉的小螃蟹身体里。
常年的背影完全消失看不到了。
小螃蟹丧气地垂下大钳子。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笑。
小螃蟹也无奈了，从今天开始他就好好做一个水族吧。该死的，他对水族魔法可不太了解。
常年脚步轻快，这两个月他不但彻底掌握了那个半老阿尔法所会的灵魂类魔法和灵魂知识，他还掌握了更多阿尔法的秘密。
对方十分惊讶他的学习速度，简直不相信他能在两个月内就把那么多知识学会并掌握，灵魂知识原本就是所有魔法中最难的。
常年自然也不可能把自己拥一个可以增加时间倍数并让他不限次数模拟使用的学习体验室的事告诉对方。
比起这些灵魂类魔法和知识，常年更高兴的是他从半老阿尔法的潜意识中找到了阿尔法主体布置那个跨位面传送阵的地点。
那个传送阵应该没有被毁坏，如果他能找到，他说不定也能通过那个传送阵前往地球。
常年几次通过灵魂契约联系不平，但总是联系不上，契约的联系还在，只是不平没有回应。
这让常年很是担心，虽然他知道不平很强，但担心自己的爱人是本能，不管他有多强，他总是会忍不住想对方有没有饿到渴到、热到冷到，有没有受伤，会不会被人欺骗之类。
走着走着，常年忽然停下脚步。
他之前离开海边小屋，就顺着崖壁上的道路，攀上悬崖，走入像是平原的广阔土地。
这里没有明显的道路，到处都是黄沙，远处能看到一点绿色的影子，还有一些不算很高的起伏的小丘陵。
常年会停下脚步，是因为他在黄沙里看到了大量倒卧的尸体，且各个种族都有
这些尸体都很新鲜，像是刚死不久，身上看不到明显伤口，也没有干瘪，一个个就像是突然倒在地上就这么死掉。
常年把藏在空间里的白色小虫子拿出来。
他在学会半老阿尔法的知识后才知道这种虫子就叫做魂虫。
魂虫可以被豢养，吃的就是精神力，之前那个酱汁就是半老阿尔法的精神力具现化。
养魂虫的人可以通过精神力操控魂虫。在很早以前，有些魔法学徒为了骗钱骗资源，会利用魂虫来操纵活人，他们把魂虫混在食物里让标的吃下，再操纵魂虫进入标的大脑。
而魂虫除了可以操控活的生物，对于死的生物也来者不拒。
只要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只要神经传导还能使用，魂虫进入死去生物的大脑就能激活这具身体的传导神经，从而造成一种死物复活的恐怖现象。
魂虫落到这些尸体身上，没一会儿，就有几具尸体爬了起来。
常年没有近距离接触这些尸体，而是让这些尸体自己主动绕圈、伸展手臂、解开衣服给他看。
死人，怪异的动作，无声的哑剧，唯一的观看者。
这也幸亏周围没人，如果有人，看到这么一幕，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
死人毕竟是死人，随着肉体开始腐烂，一些神经传导也失去了作用，这就造成魂虫操纵的尸体动作十分诡异，一看就不像是正常人。
何况这些死人的脸都像是受到了极度恐惧，表情异常扭曲，让你看了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常年在寻找这些人的死因，但仅看外表，这些人像是都死于极度恐惧，俗称吓死。这些尸体的身体表面也没有特殊纹路和记号，看他们的肤质，就是生活在潮湿地带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