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究竟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将一众平日里胆大包天的人吓成这样?岑诀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南羽晕倒?
岑林染忍不住看向岑诀,心中疑窦丛生。
就在两方僵持时,鬼屋的工作人员领着医生来了。
医生给晕倒的公子哥们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病人情绪激动加上醉酒,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但身体从总体上看没有大碍。
岑林染吊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有心思面对岑诀。
“他们之前对你做的事是不对,但是你不应该这样。”
“你做事太极端了。”
“这件事,我会给爸爸说的。”
岑林染强忍着怒气,扔下这几句话,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几个人扶上车。
他不放心鬼屋医生的结论,仍然需要将人送去正规医院看看。
倒下的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需要给人交待。
载着一群醉鬼的车顺着门驶出去,岑林染坐在副驾上。
车行驶了一会,他转过头,发现岑诀仍然还站在鬼屋门口。
对方穿着那件往日只有出席正规场合才会穿的白色衬衣,仿佛遥遥地在看着他。
晚上,岑林染辛苦将这群人打包带到医院,等离开时,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
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只得出了一个“被吓着了”的结论。
感慨万幸无事的岑林染带着医生开好的药,将人一家一家地送回去。
岑林染最后一个送的是宋尧,在他离开时,宋尧已经清醒了过来,精神恢复了正常。
面对岑林染的疑问,宋尧叹了口气,将今天的内容讲给岑林染听。
末了,他苦笑道:“是我们小看了他。”
他们不但输给了自己,更输给了偏见。
回家的路上,岑林染神情低落,一言不发。
陆允开着车,时不时地转头看岑林染。
“如果你不喜欢他,不如我们想办法,将他赶出去?”
陆家是圈子内的顶尖家族,陆允又是家里的唯一继承人,自然从小金尊玉贵,唯我独尊。
对于他来说,不想见到的人,管他有什么本事,只需如同小狗一般驱赶开就完事。
“不行。”
岑林染靠着座椅摇头。
对于岑诀的做法,他心中纵然不认同,但也无法说赶人就赶人。
他不是岑家的亲生孩子,领受父母的恩泽,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不应该了,再将岑诀这个父母的亲生孩子赶出家门,外人怎么看他?
“可是他让你难过了。”陆允皱着眉说。
岑林染侧过头看了陆允一眼,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
两人虽然家世有差距,但熟识之后,无论什么情况下,陆允都会无条件地维护他。
“没关系,我会解决的,我准备回到家,和爸妈谈一谈。”岑林染说。
岑诀这件事,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
为了对方不再闯出更大的祸来,他一定得和爸妈说一声。
见岑林染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陆允便未多言。
只是,他想起宋尧讲的那些话,心中莫名地觉得有些忌惮——他总觉得,这个岑诀身上透着一股邪气。
将岑林染送到别墅门口,看着单纯善良的心上人,陆允想了想,劝道:
“林染,哪怕你心里没有坏心眼,也要记得防备。”
“那个岑诀,不是善茬。”
岑林染感受到了陆允话语间的担心,点点头:“你放心。”
与陆允话别之后,岑林染回到家中,惊讶地发现家中竟然还有客人在。
两位客人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眼神齐齐地望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们是?”
还没等他问完,祝霜余就从二楼风一般地下来,听到岑林染懵懂的问话,佯装嗔怒道:
“你这孩子,没礼貌。这是你芸姨和孙姨,快叫人。”
芸姨和孙姨?
岑林染从来没见过这两位,但心中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芸姨,孙姨。”
话落,两位女士并不像旁的客人那样同他客套,反倒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
岑林染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祝霜余没有表达让他留下来的意思,他便礼貌地同客人告别。
今天折腾一天也够累了,他打算回房休息片刻,再同父亲谈一谈岑诀的事。
然而,还没等他上楼,就听到了那客人之一提及熟悉的名字。
“小诀今天没在吗?”
接着,他那平日里视岑诀于无物的母亲热情道:“快回来了,我刚打了电话——这孩子,整日往外跑。”
另一人说:“这个年龄的孩子,多出去见识是对的。”
祝霜余笑道:“是是,芸姐说得对。”
这两人是谁?为什么会认识岑诀?
她们有什么身份?为什么母亲会这样客气?
明知道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君子所为,但,岑林染的脚却和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楼下,主人与客人寒暄一番之后,终于等到了今天的主人公——岑诀。
客厅瞬间热闹了起来。
李芸和孙店长两人的目光恨不得黏在岑诀身上,见他穿了一身简单的衣服,连忙心疼地问怎么了。
曾经瑟缩胆小的岑诀,在面对客人们的嘘寒问暖,此时对着待遇处之泰然。
“没事,随便穿的。”
李芸与孙店长不怀疑岑诀撒谎,只是担心岑父岑母虐待小孩。
对上两人狐疑的目光,祝霜余连忙道:“是我的疏忽,忘了吩咐这孩子好好打理自己。”
孙店长连忙道:“明天我再送些过来。”
这三人仿佛完全忘了,不久之前岑诀才买了大堆衣服回来。
岑林染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是疑窦丛生。
他搞不懂,岑诀在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的人脉。而且母亲的态度……
为何能变这么快?
岑林染心头涌动着苦涩,转过身打算上楼。
谁知道刚转身,岑父便匆匆进了门。坐在客厅里陪着妻子待客。
岑林染听到那两位芸姨和孙姨说起了今天的来意。
原来,岑诀在不久之前给这位孙店长所在的品牌拍了照片,由于拍摄的图效果很好,品牌准备和一个大刊合作。
他们希望岑诀能够配合宣传,但是电话老是联系不上他,所以孙店长亲自来跑一趟。
这位孙店长说完之后,岑林染能够感觉到客厅瞬间安静了一下。
然后他听到他母亲提高的音调:“上杂志?还是c刊?这、这——”
不怪他母亲纳罕,实在是因为c刊不是什么没名气的小杂志。
岑诀拍了些照片,就能上c刊,这待遇,无疑是一飞冲天。
母亲激动过后,岑林染听到了父亲客气的声音:“这小子平时很是顽劣,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境遇。还请两位多多照顾。”
岑林染记起来,当他进入公司实习时,他父亲第一天陪他到岗,也是用同样的语调,拜托带他实习的经理。
比起那时候,岑林染还在父亲的声音中听出了意外。
可不是吗?
从岑林染的角度望下去,岑诀就好像是被客厅里的几个人包围在一起,成为绝对的中心。
他的父母——昔日对岑诀不闻不问的父母,此刻也用那种诧异的、刮目相看的目光看着对方。
相反,站在二楼偷听的他,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没过多久,孙店长与李芸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祝霜余还沉浸在岑诀能够拍摄杂志封面,并且受到国际设计师看重的惊喜中。
她兴奋地表示,等到岑诀的杂志印刷出来,她要一口气买一百本,送给自己的小姐妹们当做炫耀。
除此之外,亲戚和朋友都要送。
与此同时,岑林染听到他的父亲端着架子训斥:“你没有学历没有的经验,能有一份工作就好好做。”
“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岑诀没有理会。
而这时,岑双峰似乎也有些尴尬。
于是岑林染就听到了他的父亲用那种若无其事的语气问:“你……还有钱吗?缺钱的话,我再让秘书给你打一点。”
岑林染的心脏一直往下掉。
他再也忍不住,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离开时,还听到祝霜余在安排,说马上等岑诀过生日时,要给他办一个大大的party。
当天晚上,他做梦时,梦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回到了童年。
幼小的他见到母亲,亲昵地想要往母亲怀里扑,但对方却一脸冷漠地抛开他。
梦中,母亲热情地朝着另一处张开臂膀。
小小的岑诀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厌恶地骂他:“走开,你根本不是岑家的孩子,凭什么住在这里!”
半夜醒来,岑林染满头大汗。
他征愣地望着天花板,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
在孙店长到来之后的第二周,c刊的微博上发布了一张最新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西服,斜坐在窗边。
在他面前,一只玫瑰从窗棂中伸了出来,映在男人清澈的眸子中。
不过一个小时,c刊的微博转评赞数量超过了平时的任何一个微博。
微博粉丝试探着在评论下面喊:“这个弟弟是谁?我能在拥有弟弟的全部资料吗?”
一个小时后,c刊官方重新转了这一条,艾特了这张图片的主人。
@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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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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