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陛下,陛下你醒了!”皇帝悠悠转醒,大梦初醒,他尚且沉浸在情绪中,只见张迂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太医。
“陛下忧劳过度,当前之急,应是静心养性、切忌动怒。”
皇帝随意应承下,等至殿内只有他和张迂两人,让张迂扶他起身。
“这几日,帝都可有大事发生?”
“陛下,”张迂将他扶起,在他耳边念叨,“这些事自有人帮陛下盯着,当前之急,还是要将身体养好,这些不该操劳的事暂且放放吧。”
“张迂,”皇帝面色凝重,“你知道,我时日无多了。”
所以,该做的事,他一件都不能放下。
聚仙楼顶层,李婧瑶卧倒于贵妃榻之上,仍旧是一袭素衣,身旁有一清倌,正为她抚琴作乐。
一曲作罢,那清倌端起茶水,扭着腰走到昏昏欲睡的李婧瑶身边,极尽谄媚道:“姑娘,且喝杯茶,可好?”
突然,一人闯入其中。
“婧瑶,我有事......”
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姜唯扶在门上的手僵硬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嘴里一直念叨:“我、我不知道......”
“站住。”
李婧瑶这才睁眼,翻身起来,招手让姜唯进来,随后让这清倌退下。
姜唯在清倌记恨的眼神中走进来,随手拿过一个凳子,在李婧瑶身边坐下。
“找我何事?”
“听闻太傅昨夜死于小巷之中,”姜唯向来坦率,在李婧瑶面前多是直言不讳,“可是我们的人做的?”
李婧瑶微微点头,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连连摆手,道:“下等茶叶,不堪入口。”
“曲倒是不错,”李婧瑶握住姜唯的手,缓缓靠过去,“你可有兴趣一听?”
姜唯摇头,这种风花雪月之事她向来不懂如何欣赏,一心想要知道真相,回握她的手,急切地问:“一剑封喉,可是戚姐姐出手了?”
“自然,”李婧瑶松开她的手,复又躺下,拿起一把圆扇于手中把玩,“此事和她关联密切,她逃不开的。”
见姜唯脸上涌现担忧之意,李婧瑶笑了,可笑意未达眼底。
“唯姐姐,可是担心叁皇兄?”
姜唯摇头,视线飘向别处,声音闷沉:“只是担心戚姐姐,许久未曾与她见过了,有些想她了。”
“来日方长,总会有再遇之时,何必急于一时呢。”
李婧瑶起身走至窗前,见楼下人来人往、一片安和之状,忍不住叹息一声。
风雨欲来。
叁日之后,太子陈兵五万于帝都之外,意图逼皇帝退位。
“如今奸人当道,父皇迟迟未醒,孤恐奸人祸乱朝政,故召集忠心护主之士,以清君侧。”
消息传入帝都,众位大臣俱是惊恐,皇帝醒来之事所知者甚少,群龙无首之际,众人只得向弈王求助。
“弈王不在府上?”
兵部侍郎诧异万分,一把抓住长明衣领,质问他:“你可知,弈王如今在何处?”
“王爷只说出城拜访好友,其他我一概不知。”
“那可怎么办啊?”
平日里最会强调礼法的几位大臣如今都不顾礼仪,在弈王府前一阵跳脚,其中一人扯着长明,嘱咐他:“速速给弈王传信,将这里的一切事都告诉他!”
城内乱成一团,城外太子坐镇主帅帐中,听属下向他汇报城内局势。
“父皇未醒、靖远不在城内,”太子痴痴地笑出声来,语气十足张扬,“真是天赐良机。”
“传令下去,即刻攻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禹峙一顿,立马上前阻挠:“殿下,莽然攻城恐会伤及城内无辜百姓,且如今大部队尚未休整完毕,此刻贸然行动只怕众人尚未做足准备。”
“秦将军,古之成大事者,必不拘于小节,时不待我,若是错过此次时机,怕是弈王马上就会赶回来,到那时,恐怕死伤只会更加惨烈。”
太子一意孤行,即使秦禹峙再叁劝阻,也没能让他收回出兵的号令。
帝都禁军不过叁万之数,且多年未曾经历过厮杀场面,对上在沙场里摸爬滚打了十年的秦家军,简直就如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禁军连连败退,叛军已然杀至城墙脚下,太子得知此好消息,一人快马奔至阵前,为将士助威。
“先登上城墙者,来日必加官晋爵、赏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多少士兵争先恐后往城墙上冲。
危急之时,只见戚长英身披铠甲、带着百余人冲上城墙,以一己之力击退数十人,而后暂时将这波进攻拦在城下。
亲卫将弓箭递与她,戚长英拉满弓、对准太子所在方向。
箭尖从太子脸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秦禹峙见此,心中不免暗暗赞叹——“百步之外尚且有如此准头,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女将军”。
“长英,”太子于阵前大声喊道,“孤是你未来夫婿,若你此刻归顺,孤可不计前嫌,依然尊你为唯一妻子,你看如何?”
又一箭射来,刺中了太子身下之马,马几番跳跃,险些将太子踩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孤做了这天下之主,必要你跪下来服侍我。”
戚长英不过带来百余人,即使个个都是精兵良将,也不过只能强撑片刻,她一边厮杀一边用余光看向远处,心中不断嘀咕——
怎么还没到?
形势愈发严峻,正当戚长英感觉撑不住之时,一大队人马从后包围住叛军,场内顿时一片混乱。
“是弈王,弈王带着良城守军来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