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
湖畔长廊上,柳思言步履交迭而去,神色惊慌,群琚翻飞的身后是慧儿提着莲灯紧紧相随,对于柳思言哪里的慌乱心里也是焦急。堂内,满桌珍馐,家仆拥簇而伺,红笼暖色无风的绽出柔和的光映了他的半边脸,胜那水中月,镜中花的朦胧,但却对着自己唤他的那声兄长时慢慢勾出一抹让她不安的笑,与她触了眸色道。
“这妹妹花容月貌,倒好像是哪里见过的。”
“兄长莫不是见着入眼些的女子都这般说?”柳锦惜不满的念了句,但是自己却觉得全身血液都奔着朝着脑顶涌去,杯中的茶水也抖着洒了些,连忙的垂下螓首不敢再看。
慧儿跟着身后去追柳思言,九折曲廊,慧儿拐了个弯就定在原处,举着手中的灯去看,却怎么也没看到柳思言的身影。
“小姐,小姐!”
慧儿没看见人心下焦急,心想怎么也应该是回院里去了,带着这个想法便脚步加快的朝着自己院里去了。
柳思言脑中原想着事,满脑子都是方旻的事,甚至踌躇不定,想告诉周氏,但是又怕让她伤心,自己竟…被自家哥哥破了身,原本想的是寻了方旻是哪家的公子,或许按着他的话真能迎自己入门。
但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兄妹苟合,人伦颠乱。
柳思言步履加快,随着晚风飘过吹掉了一颗晶亮的泪,满心的决绝冷意,然而刚转了一檐,眼前天旋眼前一暗,本能的想出声却被人捂了嘴,最后跌在了一个满是松香兰味的怀中。“呜呜”
水眸大睁,泪更是倏地变得更为汹涌起来,这味道她怎能不熟悉……是方旻。
方旻按着她的首在怀中,掳了她后便是脚下猛的借力朝着翻上了屋檐顶上,拥着她疾步的在不同瓦顶上飞身而过,烈风灌进衣袍中,鼓鼓作响,静谧的夜色,月色拉长了身后的暗影,头上骤然传来一声方旻的浅笑,被风敲碎,却还是有一缕飘进她的耳中。
柳思言恼恨,为何他能笑的出来?转念一想也是,他是方旻,是柳家唯一的血脉传承,他毫无顾虑。
而自己只是爹爹众多女儿中那不怎么起眼的,按着柳锦惜说,趁着如花的年纪以色侍人或许还能得一好去向,如没了这张脸,一无是处。
想着想着又是哭了出来,方旻翻身出了柳宅后便松开了捂住她的手,怀中顿时哽咽声呜呜传来。
方旻转了一身,最后长袖鼓荡,背着月色去抬她的脸。“怎的见了我就一直哭?”语气带了几分无奈与宠溺。
“我说了有缘相见,没成想我们也算是良缘天成。”
方旻温润一笑,眼里似有揉碎的星光在隐隐发亮,大掌温热有力的拖着自己的腰后。
柳思言不苟言同,伸手推开他,然而瓦岩不稳身子崴了下,在惊呼中方旻又是紧紧的将人捞起拥在怀中,好似他这里就是生长在其上,有力又平稳,夜风阵阵擦过双颊,吹的泪痕化干,小脸不知是哭的还是被吹的,双腮粉红。
被拥住后也不敢推开他,见他那唇畔的浅淡笑意,心里更是委屈起来,为何他能这般从容随意,为何他要将自己带到这处屋檐上,为何他是柳敬明的私子,为何?
一层层的委屈涌上来圈圈绕绕的环着胸腔与脑海,最后就像暴风雨的前奏般,随即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柳思言没说出自己的种种顾虑,怒睁的眼眶盈着水光流转潋滟的光,此刻粉拳握紧狠狠交迭的落在方旻的胸膛上,小首摇起,泪珠子不要钱的一直流。
方旻见不得姑娘家家的哭,此刻好声好气的给她擦着泪珠子。“怎的了,谁欺负你了,见了我心里不痛快?”
谁欺负自己?除了方旻这泼皮癞子还有谁?她恨死他了,为什么他是柳敬明的孩子,为什么?方旻擦的满掌皆是水泽,却也止不住她的哭声,柳思言哭的委屈,双手狠狠拉过他的手掌低头狠狠咬下去。
方旻眉头一顿,半边臂膀不自主的用了些气力,柳思言似好像真的气急了,双肩隐隐的颤了起来,握着自己的十根细指泛了白边。
最后似没了先前那般气愤,嘴也松开了,带了几缕晶亮的口液渗着血迹抬首看他,又是瞪他一眼,心中狠狠骂他是混蛋,越想越委屈,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他,但是他偏偏是自己的哥哥,这下子不想与周氏说这事都不敢了,在柳府里…她怕极了。
方旻见她眼底透着的逡巡顾虑,拥着的那手一用力,将她朝着自己托紧了些,鼻尖嗯了声,眼眸乌亮如墨,圆润的声脆玉临溪。“怎的,你在怕什么,思言妹妹。”
柳思言又是剜他一眼,方旻心想,得,这一整个晚上一点情调的话都不与自己说,尽瞪自己了,不过那哭的眼角泛红,小脸粉俏,此刻瞪自己的那气鼓鼓的模样着实也可人的很啊。
银月柔辉尽数洒在她的脸上,方旻不免情动,心里算认了她,竟是俯身在柳思言惊恐的神色中含了她的朱唇,薄唇相伴,热气尽数打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