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祸不单行

    这一天下午，古悦悦在公司里如坐针毡。虽然之后并没有任何人再为难她，也没有人提起会议上的事情。
    但她坐在置上，每每一想到他那句‘古小姐’及冷淡的态度，她心里就堵得特别慌。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她低垂着脸无力地走出公司，正打算往地铁站而去，却没料到温雪真会在公司大门口等她。
    “雪真，你怎么来这里？”古悦悦惊讶地望着离自己一米之外的温雪真。这几天因为心情不好，她都没有跟她联系，没想到她却来找她了。
    “悦悦，看到我不高兴？”温雪真一脸温柔的笑走向古悦悦。
    “没有，我只是很惊讶。”古悦悦勉强地笑着，想到上次慕容砚再一次警告她不要离她太近，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小动作没有骗过温雪真，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
    “你下班了没事吧？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
    “逛街啊？”古悦悦想拒绝，却找不到好的理由。毕竟她真的把她当好朋友的，前几天她心情不好，她还陪她聊了好久。
    可是，一想到慕容砚，她又有些胆怯。
    “对啊，过两天是我表姐生日，我想去挑个好的礼物送给她，她难得回国一趟，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温雪真拉住古悦悦的手，温柔而有些撒娇地求着。
    古悦悦平时也喜欢跟某些人撒娇，现在她成了别人撒娇的对像，同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好吧。要去哪里？”反正她下班回慕容家也没心情，不如就陪雪真去挑礼物好了。应该也不用很晚才对。
    哪怕晚了，他也不会再管她了吧？
    一想这里，古悦悦的一颗心就堵得难受，鼻子酸酸的想要掉眼泪。
    “悦悦，你真好！”听到她答应，温雪真高兴地紧搂着她笑道，“就在前面的百货公司好了。买完东西时间还早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吃饭。”
    就这样，两个小女生手牵着手往离慕容集团大楼总部不到五百米的百货公司而去。
    这个时间段的百货公司，人并不多，古悦悦有些心不在焉地陪着温雪真从昂贵的珠宝柜到专卖女生饰品的专柜，她都没有选到满意的礼物。
    不是太贵，就是不合心意。对于送礼，古悦悦也没有多大的心得体会，跟在温雪真身边，真的给不了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不过，温雪真拉着她的手倒是逛得很开心就对了。
    此时，离她们进百货公司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原本没有多少人的各个专柜人流量也开始多起来。
    本来还在招呼她们的专柜小姐也忙着去招呼其它的客人。
    古悦悦被眼前两只穿着和服的白瓷娃娃吸引住了目光，那笑容可拘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她忍不住伸手摸了又摸。
    而在她身边的温雪真看了一眼正专注地着那两只白瓷娃娃的古悦悦，再看一眼身后已经转身去招呼其它客人的服务员，原本只是放在掌心端详的蝴蝶造型碎钻发夹发快速地捏进手心，然后轻轻地挨到古悦悦身边，一边轻声地问她喜不喜欢，那只捏着发夹的手也搭到古悦悦肩上，悄然地拉开她背包拉链，不到五秒的时间，那只发夹已经滑入古悦悦的背包，拉链很快地拉了上来。
    “喜欢是喜欢，可是我买来也没有用。”古悦悦有些怅然地收回手，那两只娃娃，一只是男的，一只是女的，她买来也没用。“你呢，有没有挑到合适的礼物？”
    “看来看去也没有合适的，我看不如去其它地方再逛逛好了。”温雪真亲呢地搂着古悦悦的手臂离开饰品专柜。
    “雪真，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一起去了。”她们逛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她还是先回慕容家，免得爷爷会担心。
    “没关系啦。都是我不好，挑了半天挑不到合适的礼物，还浪费你的时间。”温雪真很善解人意道。
    “送礼物总是会比较慎重的嘛。”古悦悦表示理解。
    “我表姐就是太挑剔了，我怕我今晚再逛几个小时也买不到衬心意的礼物。”温雪珍叹气。
    “其实我觉得送礼，用心就好了。相信对方也可以感受到你的心意。”
    “嗯，这么说也对。”
    两个小女生手挽着手坐着扶梯从楼上下来，然后一起往出口而去。
    就在她们经过玻璃大门要出去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阵阵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是警报声响起的同时，百货公司的安检人员已经朝古悦悦她们围了过来。
    古悦悦被吓到了，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着背包的带子，瞪着一双大眼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几个越靠越近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你、们要做什么？”温雪真颤着声音问道，与古悦悦靠得更近了。
    “两位小姐，麻烦你们跟我们到楼上办公室一趟，好吗？”为首的工作人员说话虽然没有很大声，但语气里的严肃及一丝丝的鄙夷却显露无疑。
    看这两个小女生的穿着打扮怎么也像小偷，没想到却做出这种事情来。
    “为什么？”古悦悦虽然害怕，却仍旧鼓起勇气问道。
    周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怀疑你们的背包里有没有买单的商品，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另一位工作人员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古悦悦直言道。
    没有买单的商品？那就是说她们是小偷了？
    古悦悦的脸色更是惨白如雪，“没有……我们没有……”她的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到。
    “就是，我们才没有拿什么东西没买单，你们不要污蔑我们。”温雪真大着声音道。
    “有没有污蔑你们，请你们跟我们到楼上办公室就知道了。”
    “我不要上去……”
    古悦悦的脑袋一片空白，整个身子也不停地颤抖，面对这几个人的逼问，已经被遗忘的记忆被猛然揭起，类似的氛围，类似的场景，那感觉就像是多年前在夜店时被警察临检时一模一样。
    慢然而起的无助与茫然瞬间将她包围，泪犯上了眼，她紧咬着唇，不让盈眶的泪掉下。
    她不要被人带到警察局，她没有偷东西，她只想离开这里，赶快离开……
    只是，为什么他们却不让她走？为什么他们要伸手拦住她？
    “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以为会被那几个人带走时，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传入她耳内，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看到了他一向清俊的脸庞依然维持着惯有的沉敛冷静，平常黑亮的眼眸如今却充满着担忧与不解。
    古悦悦最先涌上的是猛烈的羞愧，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让他丢脸了，是吧？
    “悦悦……”当这声呼唤传进耳里时，委屈与难过一涌而上，强压的泪潸然滑落。
    “慕容先生，您与这两位小姐认识吗？”为首的工作人员上前谨慎而恭敬地问道。
    这一家星辰百货精品名店是慕容集团旗下的控股企业，虽然负责人不是慕容砚，但是开业前安装安检系统的时候慕容砚有过来，所以，身为安检部负责人的他自是认得的。
    “她们怎么了？”慕容砚走到古悦悦身边，伸手牵住她的小手，感觉得到她的害怕。
    下午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不是不心疼她，而他忍着没去安慰她，是因为他要先处理公事。他有必要让傅明秀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重要到没有人可以惹的，包括她在内。
    这几天，他刻意冷淡她，除了心里确实有些火气外，也希望她可以好好想一想他对她的心意。
    没想到，不过是几天不理会她，她就频频出状况给他看。
    刚才以为她下班后就直接回家的，没想到公司楼下的安保人员却告诉她，她没有回家，而是跟一个女孩子走了。
    从监控里他看到了她竟然不顾她的警告又跟温雪真那个居心不良的女人走，那把火真是越烧越旺。
    幸好他在她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要不然什么时候被人抓去卖了都不知道。
    只是，他来到这里看到什么？
    她被百货公司的安检人员拦了下来。
    “我们怀疑她们身上有未买单的商品。”为首的工作人员在慕容砚凌厉的眼神下只能把话重复了一遍。
    “悦悦，把包给拿给他们看。”慕容砚低下头看着明显已经吓坏的小女孩，原本握着她的小手改而把她搂进怀里。然后冷眼望向一边显然并没有多大慌乱的温雪真，“你的包，也拿给他们。”
    古悦悦把身上的包拿了下来，慕容砚接过来丢了过去，温雪真的包也随即递上去。
    就在几位工作人员正欲打开两个背包检查时，慕容砚再度开口，“慢着。”
    于是，所有检查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回到楼上办公室调出所有的监控录相，把她带上去。”慕容砚看向温雪真，她原本镇定的表情已经苍白如纸。
    “是的，慕容先生，我们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他们又不是不识实务的人，看慕容少爷这么护着怀里的那个女孩，想当然她的身份自是不一样，肯定不会做出这种偷盗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警报的原因，等会把这女孩带到楼上，再看过监控录相就知道了。
    “我们回去。”慕容砚搂着古悦悦往外面走去。
    “那雪真……”古悦悦小声地开口却被慕容砚冷声地训斥：“闭嘴！”
    自己都管不了还有空理会别人！古悦悦紧咬着唇不敢再出声，只是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被两个工作人员押着要上楼的温雪真，然后就被拖着离开了。
    “为什么她可以走，我就要留下来？”温雪真想不到会这样，她不甘心跟这几个男人到楼上。到时候她麻烦就大了。
    “这位小姐，你不知道刚才来人是谁吗？慕容家的二少爷啊，这家百货公司都是他们家的，人家有必要拿任何东西不付款吗？”为首的工作人员不理会她的挣扎，硬是把她押到楼上。
    从百货公司出来，古悦悦瞧了眼脸色不好的男人，不敢开口，也不敢哭，但泪水却有其主张自己往下流，一滴又一滴，她却不敢伸手去擦。
    她不知道她做错什么事了，为什么雪真被带走了？
    一直到从上他的车，慕容砚关上车门转头正准备开口训斥，却被那张早已被泪眼滂沱的小脸给顿住了口。
    她其实很少在外面哭，最多就是他故意欺负她时会泪水涟涟，但现在，她却一捂着唇，一声不吭地任泪珠一颗一颗滑过脸颊，滑过手。
    怒气裉去，只剩疼惜，伸手直接地拥她入怀。
    “还敢哭？”
    他温暖的怀抱及熟悉的嗓音让古悦悦再也无法支撑，眼泪在他胸前奔流得更快了，哭得不能自已……
    还好，有他在……
    那纤细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衫，像握痛了他的心，慕容砚收紧手臂，恨不得把她揉进血肉里。
    这无知无觉的丫头太单纯，他一直细心保护着她那片小小的天空，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护她周全，却没料到有一天她欲逃离这样的保护。
    是他管得太过了吗？这几天他其实也一直有在思考这个问题，却始终不认为放手让她自己飞出去会是好事。
    单纯的人之所以可以保有她的单纯，是因为她身后的人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护着她不受污染。而偏偏她的单纯是他最不想失去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没有拿任何东西……”
    不知道哭了多久之后，古悦悦终于停了下来，在他怀中哽咽出声。
    还知道说对不起！慕容砚把她脸从胸前抬起来，抽过车内的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才开始审问她：“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跟她太过接近？”
    古悦悦红着眼点头。虽然她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要求她。雪真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那你是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看她还是不知悔改从不改进的模样，慕容砚真想用力捏痛她的脸，看她是不是真的没有知觉。
    “我没有……是雪真……说要我陪她去买礼物……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拿……”古悦悦哽着声把事情说清楚。
    “她让你去你就去？你不会打电话给我？”
    听到他这么说，古悦悦又是一阵委屈，这几天明明是他不理她，打电话给他还说忙，她哪敢打？
    就在这时，慕容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号码后随即接起来，“怎么样？”
    “慕容先生，刚才的录相已经调出来了。”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恩，把那一段视频发到我手机上。”
    说完这句后，他就直接挂断。
    什么视频？古悦悦怔怔地望着他。
    慕容砚把手机递给她，“等会自己看。”说完后发动车子离开。
    古悦悦接过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有信息进来。
    慕容砚侧过头示意她点开。
    似乎有什么事实的真相马上要揭露，古悦悦的手有些颤抖地点开——商场里那一幕她想也想不到的画面就这样定格在她脑海里……
    竟然是这样，她视为唯一的朋友竟然这样对她……或许真的是她太笨了，不理解人心险恶，可是，雪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难过，觉得心里头好难过！
    怎么会不难过呢？如果不是他及时过来，她要面对的也许就是再次被带到警察局。
    还好，有他在。总是在她最慌乱无助的时候，他出现在她身边帮她解围，让她依靠，让她撒娇，让她连哭泣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但这个人不是她的亲人，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
    她直觉地抬起眼往他的方向望，望进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容，模糊不定的心瞬间踏实了，刹那间，她懂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早就喜欢上他了，喜欢上这个虽然喜欢对她管这管但其实却悉心呵护的男人。
    这些年，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疼她，宠她，她怎么会认为那些都是逼迫，都是需要容忍的呢？
    爷爷从小就教导她要知恩图报，可她做了什么？
    那他之所以要跟她结婚，其实是——
    一抹不确定涌上心头，她怔怔地望着他清俊的侧颜——
    车子回到慕容家，古悦悦还是不敢去求证，因为他一直没有开口跟她说话。
    “手机给我，先下车。”车子停下来后，慕容砚并没有熄火，而是伸手把她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拿过来。
    “那你呢？”古悦悦抬起一双晶亮的眼眸望着他。
    慕容砚捏着手机，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看了几久后，才回应，“我的行踪只报给我老婆，情妇没有资格问的。”
    啊？！
    “先回去休息，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慕容砚按下中控锁示意她下车。
    等古悦悦心酸酸地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已经开着车又离开了慕容家。
    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因为那天她的逃跑？如果，他一直气下去怎么办？
    古悦悦一副心神不宁地回到楼上，却没想到，在她房间等着她的，却是爷爷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