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遮缘纱
“你到底要了齐叔多少东西，让他气成这样？”出了齐府，卓青君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策笑笑：“也没多少，都是一些药草罢了，我没要他们家的参元果。”
“恩？为什么不要？”
闻言，卓青君有些意外，“你不要，给你父母用也可以啊！”
沈策想了想，示意两人走远点，才低声说：“在齐府有些事我忘了，你家可还有历年来得到的参元果实？
“这我得回去问问，参元果实也无法常食，吃得越多，效果越差。”
卓青君回忆了一下，眼里满是好奇之意：“想要的话，刚才你在齐府直接要不就行了？”
“哎，忘了，这次才是失误！”
沈策撇撇嘴，他光顾着要药草了，却又忘了要拿两颗不同的果实对比之事。
卓青君摇头轻笑，一会儿，笑意敛去，叹息一声：“这次让你来，也不知道对齐府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跟你没关系，是你祖奶奶受齐天的意思。”
沈策淡淡回了一句，“我跟齐天都问清楚了！”
卓青君一怔：“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祖奶奶会突然授意我这么做，说起来，瞒着你，对不起了！”
“算了，反正此次我倒是有不少收获，不过下不为例！”
沈策想起秘境里神秘女子说起的话，对卓青君也不忍苛责，但对于她的身份愈加好奇。
眼前的她，与句芒遗迹里的“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这么看着我，也不害臊！”
见沈策又直勾勾地看着她，卓青君耳根微红，啐了一口。
沈策笑笑：“美人在前，欣赏一下怎么了！走了，先送你回去，今天可累死我了！”
“恩！”
“对了，等齐君昊醒来后一段时间，把他带来见我吧！”
“为什么？”
“我刚才跟他沟通过，让他当我道场的老师。”
“都白板一块了，还怎么当老师？”
“他不是一般人，会依稀记起一些事情，身体的本能也不会忘，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还会记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哎，元璐醒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除非有修为高到一定地步的人，否则想解开我的咒法，不太可能，有人解的话，我也能知道。”
“至于元璐，他们的关系比你想象中的复杂，你没必要多管，如果可以，不要走得太近！”
“我们可是好友，你竟然叫我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只是一句劝告罢了，听与不听是你的事情。”
“我会注意的，但想让我疏远她，不可能的事情！”
“对了，你那是什么咒法，怎么会这么霸道？直接把一个人都变成白板了？”
“怕了吧！敢再惹我，小心让你直接变成白痴！”
“我咬死你！”
“呃，你这是挖坑让自己跳啊！”
“色胚，肯定又想歪了才这样说话！”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我打死你，色胚……”
两人在月色下并肩而行，偶而对望，时而笑闹，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关系却是莫名升温。
翌日。
当沈策出现在道场建设工地时，才发现有人已经在等着他。
是卓府的老太君，裴芷柔。
今天的裴芷柔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黑纱裙，衬托着她依旧曼妙的身段，若是能把脸上的面纱摘下，露出本来的精致面目，没有人会相信她是卓府已经存在超过快两百余年的老太君。
“呃，在外面该怎么称呼你呢？”
沈策来到她身边，有些费解地看着她，“你来有什么事情？”
“随意！”
裴芷柔对于沈策不用敬语似乎也不在意了，看着他道：“昨天齐府的事情我知道了，齐君昊的情况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一体双魂？”
“这么说也无不可！”
沈策回应，“若是那小和尚没说谎，他确实是鸠占雀巢的，齐君昊本来的魂魄因太过弱小，才会成为副魂，又因强烈的怨念，可能还有外人从中作梗，才会成为恶魂。”
“小和尚？看来你还有事情没跟齐天说！”
裴芷柔似笑非笑地望着沈策，“你倒是挺大胆的，不怕齐天翻掌砍了你。”
“他不敢，也砍不了，还有，他就是那天我要你找的黑雾人。”
沈策没有回避裴芷柔的目光，想看她的反应。
裴芷柔一怔：“你所说的黑雾人就是他？他还能模拟别人的武学？”
沈策深深地看着她：“你跟齐天是什么关系？”
“既是战友，又是道友，再深的关系就没有了。”
裴芷柔轻描淡写了回了一句。
沈策能看出她的言不尽实，失笑一声，也没深入追问，说：“若是这样，我劝你离他远一点，这人的身份来历估计有点问题。”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裴芷柔倒是对沈策的提醒没有意外，“在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人曾经对我说过了。”
“还有呢？”
“齐天似乎并不只是两三百岁的样子！”
“是记忆还是肉体？”
“谁知道呢！他一直隐藏得很深，若不是我为求突破，曾经与他战斗过数场，也不知道他的修为会那么高！”
沈策眼神微眯，淡淡道：“他的修为现在只有炼气后期了。”
“知道，前几天他找我的时候就感知到了。”
“他有说原因？”
“说是天地规则的原因！”
“你信？”
“不信还能如何？”
“你这次有没有打嬴他？”
“你怎么知道我们又打过？算了，没有打嬴，即使我是凝罡境，但还是输了，他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他的武器，而不是灵力。”
“青君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们家的血脉来历？”
“没有！”
“呃，看来那丫头口风还很紧！”
“你们知道？”
“治疗齐君昊的时候，他被迫说的，既然都没说，你自己问他吧！”
“算了，谁没有秘密，我也不是那种有太过好奇心的人，老了。”
“这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你还年轻！”
说到这里，裴芷柔转头看着沈策，声音微妙：“你看得清面纱后的我？”
“有一定实力的人都看得清吧！”
沈策并没有注意到裴芷柔此时的神态，淡淡回了一句。
裴芷柔深深瞥了他一眼，抛给他一枚果子：“这是三十年前得到的果实！”
沈策拿到手里，又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果实，对比了许久，也没看出哪里不同来。
看来得咬上一口了。
算了，等齐天的药草送来，自己应该可以给父母炼制出延寿的药材了，省得用这些来历不妙的东西。
想着，沈策把两枚果实分别咬了一小口。
许久许久，沈策才回过神来，神情微妙。
“你手里的果实，跟我的有什么不同？”
见到他的神态，裴芷柔微微蹙眉。
沈策看着她：“这种果实你有吃过？”
裴芷柔摇头：“没有，我活得够长了，没兴趣吃这些东西。”
“切，那你还想着突破！”
沈策毫不在意她的身份，吐槽一句，沉声道：“齐府出产的果实都有被污染过，确实会有一定程度的延寿效果；不过，同样也会有些微的寿命被分流出去。”
裴芷柔不解：“什么意思？”
沈策自己也很难理解：“我也不太懂，就是冥冥中的感觉，因为分流出去的不算多，一般人也察觉不了。这种果实感觉已经不是参元果了，叫分命果可能还合适一些。”
裴芷柔隐约懂了，伸出手：“把你自己的果实拿来！”
沈策一怔：“我咬过了！”
裴芷柔淡淡道：“我一个老人家，没必要介意！”
沈策呲牙，还是拿了出去。
裴芷柔从另外一边轻咬了一口，感受着参元果实的滋味，片刻，又吃起自己带来的果实。
同样过了一段时间，她才回过神来，神情隐隐有冷厉显现：“两种果子的效果与口感完全不一样，齐天的胆子真大！”
“隐晦提醒你交好的人便是。齐天这人很疯狂，若是知道我从秘境里带出来不一样的果实，他可能会大开杀戒，现在大炎在明面上应该没有能制止他的人吧？”
“没有！可能三清门的人可以，不过他们已经有上百年没有传人出世过了。”
“是吗？但我看修行界还是把他们列为超级大派。”
“谁敢忽视他们呢？他们的实力是不可想象的。”
关于三清门，裴芷柔似乎不想多说，神情也突然冷淡下来，“事情已了，没事别找我了，我会去句芒遗迹一趟，验证你说的话。”
“我答应等道场稳定后，跟青君一起去的，你没必要自己去。”
“啧啧，还管到我头上来了，看清你的身份再说！”
话落，裴芷柔如一阵轻风般掠去，眨眼消失。
“看清我的身份？要是让你知道我是曾经活了两万多年的老怪物，你还不吓死！”
沈策撇嘴，看着她渐没的身影，突然叹息，“这女人跟齐天一样，言不尽实，麻烦，有事说清楚多好，整那些绕绕弯弯的！”
他摇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念头，阔步走进道场之内。
他不知道的是，在离开工地不远后，裴芷柔的身影又突然停了下来，神情微妙复杂：“这小子，我脸上的“遮缘纱”就算是境界再高的修行者都不可能看得清楚，齐天都一样，他是怎么看见的？诓我的？”
“他没有必要诓我，看来以后得离他远一些。”
裴芷柔深深看了一眼进入道场的沈策背影，眼神微微闪烁，转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