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祠堂(微h)
书里有写,女主夜思远飞升上天,身边只带了楚一川的魂魄体,在上界寻找机缘,修复楚一川的身体。同时她也在寻找自己英年早升的亲生父亲,带着男朋友见父亲这段自然又是一段好写。
那是比较后面的内容,快接近大结局了。
九仪之所以记得比较清楚,主要还是因为描写的还挺温馨的。
加之她作为亲历者,又知道寒梦的下场,对这个小师弟并不怎么喜欢,连带对这温馨剧情又有些反感。
现在有机会挑拨一下思远和他的关系,那自然是不能放过。
看思远那不愉快的脸色,她这岂止是挑拨成功了,简直就是超水平发挥。
九仪此时坐在蒲团上,靠着墙壁,她一向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靠着绝不坐着——欣赏着思远的脸色,那神情不开心,但也不似绝对的恼。
也是,得知自己的血亲关系这么缠绕不清,自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再来叶惊秋已到上界,对她多有助力,自然也气不起来。
如此一番圆了一下,九仪便有些坐立不安,立即想走。
可她刚小小动了一下,一双洁白无瑕的靴子就踩住了她的衣袖。
这靴子的主人一定有某种程度的洁癖,让她忍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尘埃,因此才这么洁净。
因此被踩住衣料,九仪也不着急,而是仰起脸,从下往上看她,眉毛拧出一点疑惑的弧度,但不及她桃花眼里纯粹的询问,以及很多很多假装的无辜。
思远却没受她的影响,而是蹲下来,与她平视着,顺手挑起凤九仪的发丝在指尖绕弄,一圈一圈,慢条斯理的,却又极其认真,叫九仪觉得她绕着不是头发,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你觉得我一定就能飞升么?”
猛地,思远发问道,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话吐出口甚至没有再在上面分出注意,而是很快聚焦于凤九仪拢在颈侧一边的长及腰际的头发。
这上面有很好闻的味道,属于凤九仪的独一无二的味道,从刚开始会走开始,她就记得自己总在这温柔的味道中入睡,趴在她肩头,从嚎啕大哭,到小手抓着她的头发不放,啜泣着睡着。
成年后便再也没有此殊荣,不管是荣耀,还是受伤,她的怀抱似乎总是留给了夜卉迟,夜卉迟更会哭,更会闹,更能得到她的糖。
思远眼神暗了暗,却仍克制着自己不做出过分的举动。
九仪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如果连你都不能飞升的话,那恐怕没人能了。”
“师姐呢?你呢?”她自认自己不是唯一的天才。
凤仪最怕她们互相比较,不禁苦下了一张脸:“卉迟她志不在此,天道估计不收她。至于我,我是死而复生之人啊……”
活人尚且可以求仙问道,死过一次的人却未必,眼下她老老实实的便好,要是想历天劫,做仙人,恐怕为天地所不容。
这是要将她撇开了。
思远心里明明灭灭的,只剩这一句话。
她往日从不如此情绪化,但听到凤九仪天衣无缝的安排,就像兜头被人泼下了一盆冷水。
往日若是这般被伤了心,她能做的,也只是自己回去整理情绪,再以一个完美的夜思远的形象来到她面前卖乖。
但这一次,思远不想隐忍了。
于是凤九仪便惊讶地听到她懂事听话的小弟子平生第一次反抗了。
“师尊,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不喜欢她自作主张对自己的安排,不喜欢她总是将自己往前推出去,不喜欢她总将夜卉迟拉入自己的阵营,最最不喜欢的,就是她总是无心说出的伤人的话。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从小将我带到大,现在为什么要抛下我?”
她终于说出了内心的委屈,与此同时,眼眶酸涩得像是盛不住这样浓烈的情绪了,眼眸中滴下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凤九仪摊开的手心上,好似带着万斤力道,砸得她手抬不起来。
九仪呆呆地看着她狼狈地抹眼泪,内心有块什么地方也陷开了。
一直严防死守的,一直固执己见的……
她抿了抿嘴,伸手揽住思远的肩,将她搂入怀中。
这个姿势极其别扭,她自己往后靠着,微微前倾去够思远的身体,思远半跪着,踩在地面的那只靴子后跟抬起,脚尖着地,不堪一击地被她搂过去,只能勉强维持身体的重心。九仪一时间顾不上这些,她将头搁在思远的肩窝处,捏起袖口胡乱给思远擦着眼泪,因为看不见具体情况,只本能地去轻拭着她的眼角。察觉那眼泪落到手腕,由手腕顺着小臂低落到手肘,留下一道冰凉的弧线,九仪却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移开手。
她难得心中少了点迷茫,多了些切实的哀伤。
感觉到她的手足无措,思远闷闷地在她耳边嘟囔:“别再自顾自安排我了。”
“不安排了。”九仪愣道,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像是哄小宠物,“思远不哭。”
“我想留在哪里就留在哪里,你管不着我。”
“我当然管不着你。”九仪闭上眼,回忆起些关于她的往事,“你就是上天入地,我也拦不住,又怎么管得到你。”
她惯不会哄人,只能说些顺着思远的话,好叫她尽快别哭,自己听着那哭腔,心肺好似被紧紧抓住一般喘不过来气。
是的了,她一向将思远架在女主的高位上,想到她身边的楚一川就更是想冷嘲热讽一般,便自觉划出线来,将这世界分为了叁个梯队:女主男主、女配、还有她工具人凤九仪。
不管怎么样,主角是有自己的剧情线的,也许会偏离一些,但大方向不会变,瞧思远和楚一川,虽没产生火花,不也整天黏在一起么?
她并非整日想这些事情,只是闲暇时随便一想,就够她心情变得糟糕的了。
不知不觉,竟是将这气撒在了她俩身上。
推得越远的话,也就不用在意了吧?
九仪闭上眼,难得默许生气的思远做一些事情,在夜家的祠堂,夜家的祖宗们,甚至夜寒梦面前……
黏腻的水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无端让人难堪和羞恼,九仪此刻并拢的腿不知何时被分开,跨坐在思远身体的两边,脚尖绷直,好像离水的人鱼。而夜思远本人却衣着整齐,她由半跪的姿势修改为双腿跪地的动作,也不知道是在跪列祖列宗,还是在跪眼前人。在衣裙的遮掩下,看不清手下的动作,只听到时不时传来一声声让人脸红的水渍声,和凤九仪把持不住的低吟,在这密闭空间中轻轻撞击。
良久,水声稍歇,九仪向后扬起头,无意识地露出脆弱的脖颈,胸口上下起伏,失神了刹那。
在她爆发的瞬间,思远却重重咬上她的肩膀,尖利的犬齿深深陷了进去,留下个让人痛得抽气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