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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的科举日常 第225节

    说着就忍不住叹气:“黎黎那孩子有多羡慕人家当爹的下朝能顺路接儿子回家你们不是不知道?我答应了多少次,次次食言。
    今儿好不容易抽个空,又被您喊过来。”
    其实锦绣想说的是,这世界离了谁都照常过,有些事情开了不错的头儿,底下人的能力也有,就是缺经验而已。但经验这东西,不让人上手亲自做,是无法凭空增长的。现在让旁人接手,顶多速度慢些,效率低些,大方向上绝对没问题,并不是非他不可。
    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培养能做事,会主动做事的人才,而不是只会听我指挥,推一把动一下的工具。如今有我在,叫他们养成出了事直接找我解决的毛病,日后我不在了,他们找谁?难道事情就扔在那里不做了吗?”
    道理谁都懂,谢六摸鼻子嘟囔:“可有你这种又快又好的人在,谁用那些笨手笨脚的废物,都会不顺心啊!”
    皇帝干咳一声,心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第229章 内阁   生死
    锦绣这次说什么都要亲自接儿子下学回家, 皇帝和谢六见再说下去锦绣都要急眼了,两人莫名心虚了一瞬,皇帝干咳一声, 摆手道:“天色不早, 朕就不留两位爱卿了。”
    言罢急吼吼的朝皇后寝宫而去,近几日皇后身体不好,不稀得搭理他,加上后宫有宫妃怀孕,他很是心虚,见天儿的往皇后跟前凑。
    说起来都是辛酸泪,皇帝觉得他是个正常男人,喜爱美色在正常不过,但为了和皇后的夫妻感情, 这些都是小节,都可以忽略。
    以前见惯了先皇和宫内妃嫔们的相处, 觉得皇家男□□妾成群都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后来见多了锦绣和表妹的相处, 心里难免多了几分羡慕, 夫妻做到那份儿上, 确实是死生相依, 知己不悔,下意识就跟着学。
    索性效果很好, 皇后明白他的心意,他也觉得皇后处处妥帖。于是他在前朝和大臣们抗争, 双方你来我往斗智斗勇,愣是拖了两年没叫后宫进新人,捍卫他们的感情。
    朝臣们见皇帝这边不好攻克, 直接将目标放在皇后身上,纷纷上奏折说皇后无德,没有尽到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的职责,不堪为天下女子表范。就连她娘家母亲,亲戚都一一进宫来劝她。
    亲戚长辈们道:“陛下对您的宠爱尊重人尽皆知,对大殿下和长公主疼爱异常,且大殿下翻过年就七岁了,聪明伶俐前朝大臣都认可,既是嫡又是长,后面不管别的女人生多少孩子,都不会越过大殿下去的,您到底在坚持什么?”
    皇后坚持的当然是和皇帝之间的夫妻感情,但这东西对于当下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痴人说梦,夫妻之间更像是合作关系,尤其是门当户对的联姻,就更是合作关系,你给我尊重,我为你养儿育女,咱们各司其职,有商有量的,日子就过下去了。
    哦,你说主动给丈夫纳妾的?自己有儿有女有钱有闲,在家里的地位稳固,不想伺候糟老头子,就想图个清净不行吗?丈夫喜欢什么样的就给送过去呗,多大事儿啊,反正看不顺眼,寻个由头提脚就能把人卖了。
    这种才是当下主流。帝后之间,稷康伯夫妻间,都属于极少数异类。
    皇后的姑姑们进宫劝她:“娘娘您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再霸占着陛下,叫外人说是为老不尊,多难听哪!何苦为了男人,污了自己的好名声?”
    这些皇后都能不在意,直到母亲进宫,语重心长的跟她说:“其他人不好对你直言,只能我这做娘的来说了。囡囡,你知道咱们家在京城本就无甚根基,直到因你之故,承了承恩公的爵位,才能叫人高看一眼。
    大殿下平日对家中晚辈多有照顾,因此家中你弟妹侄女们的婚事,也能有更多选择,然咱们家后辈子弟究竟几斤几两,你在家中时最清楚不过,没有本事,外人看重的不过是和你的这层关系罢了。
    囡囡,娘的好囡囡,你在深宫,娘猜陛下不会告诉你外面究竟是如何评说咱们家姑娘的,都说咱们家姑娘肖似皇后娘娘,娶回家就是娶了个祖宗回去供着,好人家有出息的子弟都不愿意和咱们家姑娘结亲。”
    国公夫人见女儿愣住,索性将话往透了说:“家中子弟沾了你的光却不思进取不知感恩,反倒怨恨你善妒影响她们的名声,挡了他们上进的路,外人说你性子跋扈容不得陛下纳妾,大殿下在外因着此事跟人打了多少架,娘都不敢细问,还有长公主气的哭了多少鼻子,叫稷康伯家的承明背回家哄。囡囡,娘是心疼你啊,你说何必呢?啊?”
    娘家子弟是白眼儿狼,皇后可以不在乎,她有的是办法叫他们认清现实。外人说她善妒她也可以不在乎,因为她本身也不想丈夫有二色,可牵涉到两孩子,她心里就又酸又涩。
    皇后本不是糊涂人,现在想来很多事都有迹可循,之前没怀疑,不过是父子三人联合起来瞒着她呢,窗户纸一桶破,往日两孩子间的种种矛盾细节一一浮现。
    最后她与皇帝商议后一同做了决定,选定了几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一同进宫。
    心里不自在多少是有些,但相对于一个皇后背负的责任,面对的压力来说,这些都能忽略,说到底,后宫即将有其他女人的孩子出生,她依然淡定的原因,无非是皇帝的心始终在她这里,这就够了,人不能总奢求太多,以前她觉得良缘的丈夫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那种感情很好,但稷康伯那人心思深沉,不说旁人,即便是身为枕边人的良缘,也不能真正看透他的内心。
    所以说,皇后真没什么不满足的。
    而被皇后称之为心思深沉的稷康伯正在家里发脾气呢,原因是他原本想着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连着三年忙的脚不沾地,除夕夜都是在各地巡防路上度过的,他就算是头驴,也该歇口气了吧?
    谁成想今儿早朝上皇帝金口玉言,就将他塞进了内阁,而平日里最爱跳脚跟锦绣对着干的朝臣们,却在最初的讶异后诡异的沉默了。
    二十八岁的内阁学士,即便是排在最末位的那个,在本朝也是头一例,从下朝开始就有同僚不断跟他道喜,应付了一圈儿口干舌燥,一整天几乎全耗在这上头了,结果回到家情况更夸张,各家前来恭贺送礼的人,堵得伯府前压根儿就进不了人。
    锦绣是仗着一身功夫没处施展,直接翻墙进来的。
    进来一瞧,全家人都乐呵呵的,元老爷心情很好的带着孙女珍珍,指挥下人们登记造册,往库房搬东西,嘴上还不消停的对孙女道:“爷爷做主,回头珍珍你看上什么直接问寿管家拿,随便拿!”
    珍珍抱着一个硕大的水蜜桃吸汁儿,闻言不甚感兴趣的摇头,完了还不放心的叮嘱元老爷:“寿爷爷近几日身体不好,咱们没事不要打扰他,叫他好好养身子。”
    元老爷笑眯眯的拿帕子给孙女擦了顺着嘴角流下的汁水,抬头见儿子从天而降,没好气道:“大喜的日子,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我孙女还知道要哄爷爷开心呢,一天天的连个孩子都不如。”
    锦绣直接瘫倒在元老爷身边的椅子上,顺手把窝在椅子里的闺女拎起来塞进自己怀里,没忍住捏了一把孩子的小脸儿,才唉声叹气道:“升官发财自然好,这没甚可矫情的。
    但您瞧瞧您儿子我,这三年来只有我二叔下葬之时,陛下准了三日假期,当时我一路快马加鞭赶去,送二叔下葬后又匆匆折返,认真说起来,比平日当差更累,三年了,整整三年,我是一口气都没歇,我容易嘛我?”
    自然是不容易的,这些全家人都看在眼里,元老爷尽管心疼,依然要说:“趁着年轻多打拼,老了才有舒服日子过,就跟你爹我一样,瞧瞧我现如今过得多快活!”
    既然说起锦绣二叔,元老爷少不得嘀咕两句:“你二叔比爹还小五岁呢,就这么走前头了,哪一日轮到爹了也说不定呢。”
    锦绣不爱听这些,皱眉转移话题:“前几年不是给几个堂兄谋了职位嘛,昨日玉绣妹妹特意来信,说启称堂兄和启夜堂兄因为早年恩怨,最近内斗的厉害,恐怕牵涉到了不好的事情当中。
    倒是启光堂兄,小时候最是混账不过的一个人,没少和我在学堂打架,这些年长进不少,和阿文哥的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有什么事都愿意和阿文哥说,最近给阿文哥写信,说是他会盯着那两人,不叫闹出乱子来。”
    元老爷十分唏嘘,他这辈儿就兄弟二人,关系从早年间就疏远了,二弟是个心里高傲的,自家打从宝儿高中状元后,两家的往来就更淡了。直到前几年身子不好后,缠绵病榻几年,也终究是熬不住走了。
    临终前给他来信,说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早些年是他对不住大哥,这些年也没脸多说什么。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没了他压着,怕闹出乱子,希望大哥能在关键时刻拉孩子们一把,恩啊怨啊说多了没意思,就当是弟弟欠大哥的,有什么他死后见了爹娘会分说清楚。
    因此锦绣对那边的关注就多了几分。
    “玉绣妹妹是个好的,她那夫婿虽然提不起来,但胜在听话,也没白白浪费咱们这些年的栽培,有玉绣妹妹盯着,您且安心。”
    元老爷安心着呢,廊下清风徐来,外头日头正好,想起那些个不争气的闺女们,和离的和离,相夫教子的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带着一帮子人做生意的做生意,一个个过得越发挺直腰杆儿像个人了。
    早年间还能瞧见闺女们写信诉苦告状,说是女婿待她们不好,婆家待她们不慈云云,希望爹爹能出面调停,他也尽可能护着闺女,不叫孩子们受委屈,三天两头往亲家家里跑,没少费心思。
    打从锦绣中状元开始,这些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近几年,那些个亲家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个个逢年过节即便远隔千里,也让人按时送上节礼,三五不时打发家中晚辈上门拜访请安。
    请个屁的安,自家在京城,亲家在岭南,还请安,这不是要人老命吗?他们不请,他就安了。
    总的来说,儿女们的日子偶有不顺心,但都是朝前看的,一日好似一日,这就叫元老爷知足了,还是那句话,当年他元大富求神拜佛生下一个不哭不闹不说话的孩子时,谁能想到元家会有今日呢?
    至今城关镇还流传着“贵人语迟”的说法,说的正是稷康伯元锦绣大人的故事,当地上了年纪的老人,随便街上拉住一个一问,人家就能巴拉巴拉给你说上个三天三夜。城关镇少有人没受过元家的恩惠,也少有人没见过当年稷康伯带着大黄狗在街上耍威风的样子。
    毕竟那只打遍全镇无敌手的狗,和那个谁家房顶都敢爬的孩子,当年没少荼毒整条街的居民,若不是看在元老爷的面子上,那一人一狗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套麻袋打死了。
    人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前一刻还高高兴兴的老爷子,被外头日头一晃眼,突然没来由的难过起来:“你子明师父前几日来信,说是要回德宁府一趟,他阿姐子玉先生的身子不好了,大概就这些时日了。”
    楚子明是当年给锦绣启蒙的先生,是宁亲王老爷子的亲传弟子,是元老爷的知己好友,也是个真正的侠客,这些年一直在外漂泊,暗地里也为师兄姜良柏做些不为人知的事,很少在一个地方真的停留下来过。唯一的一次妥协,就是为了他和离归家的阿姐楚子玉先生。
    锦绣一愣,随即道:“那我写信叫出绣姐姐回来吧,至少送先生一程,这些年先生也没再嫁,身边没有十分亲近的晚辈,却是把阿姐当成自己孩子疼的。”
    不说多年的师生情谊,就对方每年用在出绣身上的那些心意,谁都不能说人家一个不好。
    元老爷点头:“爹已经让人给出绣去信了,不过楚舟那孩子有心,早两年跟我提过,说是楚先生无儿无女,和娘家的关系又不亲近,怕是身后连个摔盆上坟的人都没有,叫出绣见了难受,所以他想让云安送楚先生一程。
    算起来云安翻过年就六岁了,想来出绣这次出行会叫云安随行,你提前打发几个人去那边儿等着,免得出绣和孩子身体吃不消得不到及时照料。”
    锦绣转眼一想,沉思片刻,跟元老爷商议:“以前是我疏忽了,今儿猛然这么一听,才觉得这些事应该早就提上议程。像楚先生这样的,死后进不了祖坟,唯一亲近的兄弟子明师父,是个漂泊不定的性子,身后无人祭祀,对先生来说怕是成了最放不下的一桩心事。”
    元老爷静静听着。
    锦绣摸摸闺女好奇的大眼睛,随即道:“咱们家这些年收了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做伙计,是些连根在哪里都不清楚的可怜人,将来也不知如何。
    不若我让人选一座山,有那个意向的将来就葬在山上,旁边盖个小道观,一年四季有人守着香火,山下再建个小学堂,免费教周围孩子读几篇文章,识几个字,算是为大家积阴德吧,您觉得如何?”
    元老爷连连点头,扶着椅子站起身,像是突然找着了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一样充满了干劲儿,再也没了之前的悲伤情绪,临走前没忍住夸了锦绣一句:“也是爹疏忽了,以前没想这么多,前几日寿管家还说将来去了要葬在爹不远处陪着爹。
    愣是没多想一步,这脑子,老了不中用了。”
    目送老爷子离开,锦绣看看怀里将一个饱满的大水蜜桃吸的软趴趴的闺女,好笑道:“才二月天,你爷爷惯你简直没边儿了。”
    珍珍在她爹怀里眨着和锦绣如出一辙的眼睛摇头道:“爷爷说让我尽管吃,他管我一辈子!”
    锦绣温声道:“那你就答应了?”
    “没有,我还留了三颗更大的,给爹娘和哥哥。”说着颇为遗憾的咂咂嘴,“小光哥哥和小玉姐姐没有了,下次再给他们留。”
    成吧,闺女怎么高兴怎么来,小时候儿子总说长公主是个傻白甜吃货,嘴上嫌弃的不行,还不是钱袋子敞开了叫对方拿自己零花钱买吃食?现在瞧着,自家这闺女才是真正的傻白甜,半点儿心眼都没长,把黎黎个当哥哥的着急的不行,平日里都不敢让妹妹独自出门,生怕她被人用一串儿糖葫芦给骗走,也是操碎了心。
    闺女放在肩上扛着往书房走,小丫头不老实的用两只肉爪子拉着当爹的耳朵拧,嘴里一会儿发出“加速”“停下”“转弯,快转弯儿”的声音,手下也不闲着,差点儿把她爹的耳朵给拧掉,当爹的痛并快乐,温声哄着:“闺女你轻点儿,爹这耳朵你娘没拧掉,你爷爷奶奶没拧掉,被你拧掉就成了笑话啦!”
    可惜他闺女真的很傻白甜,压根儿顾不上他在讲什么,自顾玩儿的开心。
    来往的下人们见怪不怪,埋头假装自己听不见看不见,免得回头外面传出类似于“稷康伯被闺女骑到头上了”之类的谣言,他们辟谣的时候眼神闪躲露出心虚之态,叫老爷知道了不高兴。嗯,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锦绣可不知道下人们为他的形象操碎了心,闺女放书桌上塞了一把扇子让扔着玩儿,铺开纸笔沉思片刻,给远在德宁府的楚子玉楚先生书信一封,信里先说了选山建庙的事儿,又说了元家感念先生恩德,若先生不介意,百年后就住在山庙里,自有元家族人守墓焚香,不叫先生叫人欺负了去。
    写完就叫人快马加鞭送去德宁府,希望一切都来得及。这封信只能由他亲自写,楚先生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的答应下来,希望爹那边动作快些,楚先生那边慢些再慢些。
    锦绣心里十分感慨,家里长辈一个个都上了年纪,日后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只多不少,事到如今,他才是最看不透生死的那个,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心里沉甸甸的。
    第230章 结局   欢迎回家
    更叫锦绣揪心的, 是这一年来,元夫人缠绵病榻,甚少有下床的时候, 大夫没少请, 宫里的太医隔三差五的来,诊脉后全都摇头,只让静养,其真实用意不言而喻,尤其是翻过年后,整日里清醒的时间少得可怜。
    若不是她突然这么一病,瞧着平日里那精神气儿,把一大家子安排的妥妥当当。差点儿叫人忘了当年因为生出绣去了半条命几乎救不过来,硬生生在床上休养了好几年的场景, 到底是亏了身子的,能有这些年的光景, 在太医看来都是一场奇迹。
    整个元家气氛因老太太这一病悲伤起来,家里几位姨娘日日垂泪, 元老爷好似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似的, 一日里大半儿时间待在佛堂不出来, 太医也一度委婉的表示, 让老太太想吃什么吃什么,由着老人家高兴吧。
    锦绣做主给家里出嫁的姐姐们去信说明情况, 同时让进宫给大殿下伴读的黎黎回家守着老太太。
    自从姐姐姐夫带着孩子,以及亲家家里派来探病的族人到来后, 锦绣行走在府里,才恍然发觉元家大大小小竟然有如此多人了。
    老太太年纪到了,本也没有张扬, 但太医日日往稷康伯府跑,亲戚天南海北的来,哭丧着脸进进出出,宫里大殿下和长公主在紧张的课业之余,还要挤出时间代表帝后二人上元家去探病,此番动静,让人想不出发生了什么才比较难。
    一时间元家老夫人大约是不行了的消息在各高门大户间流传。
    老太太素日行事低调,打从锦绣进京后,连做善事都尽量低调到不让人知晓,免得有人说锦绣收买人心。平日里与人为善,从不掺和高门大户女眷间的争斗,为人正直,又深受帝后信重,是正儿八经的正一品诰命夫人,在一众诰命中属于一股清流,反倒赢得了许多人的敬佩,这一病,前来探病之人数不胜数。
    锦绣和良缘忙不过来,周文和珑玉县主夫妻二人便自然而然的过来帮忙,两人在元家有自己的院子,简单地收拾了些日常用品,提脚带着孩子就住了过来,丝毫不见外。
    一时间稷康伯府小孩子满地跑,前头几个姐姐已是儿孙满堂,此次收到弟弟来信,几乎是举家前来。锦绣信步穿过走廊,一路上瞧着小孩子们打打闹闹,一个个活泼可爱,才几日功夫就没了一开始的生疏客套,迅速玩儿在了一起,心下松快了不少。
    孩子们见到锦绣一个个乖乖巧巧的问好,用十分崇拜的眼神瞧着他,锦绣心下觉得好笑,面上不显,招呼其中一个丹凤眼的小家伙到跟前来,压着声音问:“云安,听说昨儿你黎黎弟弟带你们上街打架去了,很是威风,可有此事?”
    云安是出绣和楚舟的孩子,算是晚辈中和锦绣这个传奇舅舅相处最多的孩子,一点儿不怕锦绣,仰着脑袋一脸不屑道:“这事儿舅舅您别管,咱们表兄弟十几人,还能真叫京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欺负了去?”
    连为何打架都不愿意说,可见其自信。昨儿的事锦绣知道的一清二楚,一群半大小子第一次搞团建,不卑不亢,不仗势欺人,不冲动,处理事情颇有章法,锦绣心里是满意的,但他不能助长这种气焰,免得叫他们以后每每发生这种事就采取此番手段,毕竟不是处处都京城,也不是谁家都有一个稷康伯做靠山。
    于是道:“告诉昨儿参与的人,每人抄五遍家训,去祠堂门口跪一个时辰,今天晚饭别吃了。”
    旁边比云安大的孩子都急了,但云安将人按下,特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嗯,我知道了舅舅。”
    人都跑远了,锦绣还能听到他嘟嘟囔囔的:“不愧和我爹娘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简直一模一样……”
    锦绣摇头,背着手拐了个弯儿,刚好和周文出绣撞上。出绣瞧见他就乐了,笑的十分好看,和当年几乎没甚两样,朝锦绣招手:“我和阿文哥正想去佛堂喊爹爹出来散散心呢,若不然一起吧?”
    锦绣点头:“正好,我也是为此事来的。”
    老爷子最近越来越沉默,几个孩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非常默契的过去陪老爷子念佛,老爷子嫌碍事,全都给撵出来了,佛堂门一关,谁都不见,好几次过了饭点儿,送进去的饭菜纹丝不动的被下人们端出来,叫人忧心。
    三人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发呆,见是三人,指了身边的蒲团叫三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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