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如果年玉没了

    独孤意脚步一顿，什么是最重要的？
    眼底的野心一瞬而逝，再次转身，看向燕爵之时，那眼里只剩下一片真诚，“什么最重要？对我来说，自是你母后最重要！我和你母后从小一起长大，相互扶持，才有后来独孤家的繁荣，可自你母后死，已经好几月，可我们甚至连尸骨都不曾找到！我时常梦见她，梦里，她说她怨，那皇帝……哼，我独孤家怎么也要为你母后出一口气，讨一个公道！”
    “是吗？”燕爵对上独孤意的眼，仿佛想从他的眼里确定他这番话的真假。
    当真是为了母后吗？
    “那以后呢？”燕爵继续问道。
    独孤意却是不解，“什么以后？”
    “讨回了公道以后，你想要什么？”燕爵眸子微眯。
    “要什么？我能要什么呢？呵呵，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是十分的确定，你母后生前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成为西梁的太子，有朝一日，继承这西梁的帝位！要说我要的，应该是想让我那妹妹得偿所愿，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独孤意说着，话到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亦是摇了摇头，似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独孤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燕爵，那眼神越发严肃，“所以，三日之后这一战，你必须要赢，待过了关山，这西梁的天下，便是在你燕爵的囊中！”
    在他的囊中吗？
    燕爵脑海中回荡着年玉那日所说的话，面对着独孤意，他此刻竟是有些恍惚，之后，甚至连独孤意出了营帐，他都没有注意到，更是不知，在独孤意出了营帐之时，眸中一股阴沉凝聚，那骤起的阴沉让人害怕，待走了一定的距离，独孤意才对跟在身旁的侍从吩咐道，“查一下，燕爵将那太子妃安置在哪个营帐，速速回禀。”
    “是。”侍从迅速领命下去，不过一小会儿，便得了消息，去独孤意那里复命，独孤意得知这一路上燕爵对那太子妃的“照顾”，更是觉得不寻常，想着三日之后的大战，几乎是一夜无眠。
    一夜无眠的，除了他，还有燕爵，甚至还有另外一人。
    营帐里，已经熄了灯，楚湘君躺在榻上，睁着眼，看着帐顶，同一个营帐里，隔了一个屏风，她和年玉，一内一外，屏风内那平稳的呼吸，楚湘君听着，心中更是莫名的烦躁。
    年玉……
    她睡得倒是安稳！
    她可知道战争一触即发，到时候，为难的，是子冉！
    子冉……
    楚湘君在心里无声的喃喃着这个名字。
    方才，燕爵离开之后，她站在原地，望着渝州城的方向，许久无法回神，就算是此刻，燕爵的话依旧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甘心吗？
    她不甘心！
    可她能如何？
    子冉最爱的人终究是年玉！
    如果……如果……
    如果年玉不在了……
    那些念头在楚湘君的心中乱窜，许是那凌乱的思绪让楚湘君终是躺不住了，楚湘君赫然起身，下了榻，营帐微弱的光亮下，楚湘君情不自禁的走到了屏风之内，循着那平稳的呼吸声，楚湘君一步一步，到了年玉的榻前。
    看着榻上熟睡的女子，楚湘君微微蹲下了身子，看着年玉，也不知怎的，似不受控制一般，楚湘君缓缓抬起手，渐渐往前，触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如果……
    脑中，那念头骤然惊起，楚湘君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如果她一用力，这肚中的孩子是不是……那年玉……
    眸子一凛，楚湘君心中的狠仿佛支配了她所有的思绪，那放在年玉肚子上的手，亦是在瞬间积蓄了力量，可就在她要重重的按下去的一瞬，一只手，却是覆上了她的手背。
    楚湘君心中咯噔一下，还未反应过来，耳边，一个声音传来……
    “感觉到了吗？他在动！”
    那声音，徐徐缓缓，只是听着，便也能感受得到，那声音的主人此刻脸上定是带着笑意，让人莫名觉得温暖。
    在动……
    好似有魔力一般，楚湘君随着那声音，方才留意到那肚子真的在动，那微微一动，正巧好似什么在撑着她的手心，那感觉，让楚湘君怔在那里。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往，她看着年玉的肚子，从未感觉到那是一个生命，此刻，那生命的力量似乎格外的强烈。
    “他定是感受到了姑姑对他的喜欢，也在高兴呢！”年玉说着，浅浅的光亮，足够让她看清楚湘君脸上的神色，那好似被定在那里的模样，年玉看着，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些，见她好半晌没有反应，年玉再次试探的唤道，“湘君？湘君，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那声音终是让楚湘君回神，掌心感受着年玉肚中传来微微动静，手背传来年玉掌心的温度，意识到什么，楚湘君好使瞬间清醒过来，迅速抽回手，“嫂，嫂子……”
    楚湘君目光闪烁着，掩饰着心虚。
    年玉发现了她刚才的意图了吗？
    “怎么了？睡不着吗？”年玉撑着身体，“正好，我也醒了，怕也难睡着了，湘君，帮我一下，扶我起来。”
    那硕大的肚子，让年玉的身体越发不便。
    “好，好……”楚湘君忙的起身，将年玉扶着坐在榻上，借着微光，她打量着年玉，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那模样，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待她坐好，年玉更是握住了她的手。
    那触碰，楚湘君心中一颤，“嫂……嫂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湘君想缩回手。
    可分明年玉并没有多用力，她却是怎么也无法将手拿回来，反而顺着年玉的力道，手渐渐往前，最后，覆上了年玉高高隆起的肚子，那一瞬，楚湘君浑身更是紧绷起来。
    方才……
    “湘君，这个地方，就只有你和我，这里我只能相信你，孩子已经足月，他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我了，湘君，你说，他要什么时候出来，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孩子在我耳边吵，吵得人头大，所以我便醒了。”年玉似想到梦中的场景，心情格外的好，可一瞬，却是严肃下来，看着楚湘君，一瞬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