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离家出走
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见了江上烟波,鹧鸪飞过,倚在窗边的妇人,唱着江南的小曲。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依稀只见一个轮廓,但谢容华再如何的努力,竟看不清她的模样。三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梦中是那样的美好温暖,让人不想醒来……
“恭喜,夫人这是有身孕了!”
是谁有身孕了?
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远远望去,便见那沉沉雾霭渐渐消散,前面出现一个人,是姬桁。原本心里正没个底呢,见是姬桁,谢容华心顿时安定了许多,急唤他的名字。
谁知姬桁头都没回,谢容华定睛一看,却见他手中竟似是抱着一个孩子,向着雾中走去。
哪里来的孩子?
谢容华心中暗自诧异,提着裙角想要追上去,却不知为何,脚下的路似是踩在沼泽中一般,行路艰难。而前面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却是越走越远,无论她跑的再如何的快,始终追不上他们……
她心中越发急了,跑的飞快,恰在此时,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散了迷雾,那一大以小的身影竟忽然停住了。
还不等谢容华松口气,待看清楚前面场景,心中竟是直直的抽了口凉气——却见他们停在了一处孤冢前。
远远的,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谢容华依旧感觉得到他们神色哀伤……
醒来时,谢容华惊出了一头冷汗,却见自己竟已然是回到王府了,床边围着一群人。
“小容华,我没说错吧,你这是有了身孕,怎的还乱跑!”
南宫月的话,如一道惊雷劈来,谢容华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再度晕厥了过去。她的手,下意识的搭在小腹上,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是还在做梦,傻乎乎的问道:“我……我怀孕了?没诊错吧?”
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道声音跳脚道:“我行医这么些年,这么简单的脉象若能诊错了,老子这招牌就不要了。”
是孙瑾!
此时谢容华感受的平坦的腹部,一时间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样的消息,便见姬桁匆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约莫是听到了谢容华晕倒的消息。
待知道谢容华并无大碍,是有了身孕,好好休养便是,他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见他如此淡定,谢容华越发不淡定了,想着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晚特别安分……
她一双凤眸,瞪的圆乎乎的,看着姬桁:“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有身孕了!”
话音落下便见旁人想笑,又碍于此时某人分明是急了的样子,不敢笑出声,这得有多迟钝……
姬桁熟练的为她顺毛道:“只是怀疑,但月份稍浅,也不敢确定,准备等孙瑾回来为你诊脉,谁知……”
说到这里,安王殿下也纳罕:“你自己的身子,竟是丝毫没有感觉?”
谢容华此时心中又气又羞,听姬桁这么说,恨不得将枕头扔她脸上,道:“我又没生过孩子,怎么会知道!”
知道这些时日某只情绪不稳定,姬桁只能哄着,不敢辩解。旁人见他们二人如此,顾及着安王殿下的颜面,十分识趣的出去了。
谢容华瞧着眼前这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生平第一次觉得心烦气躁,对姬桁道:“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原本谢容华诊出喜脉,姬桁纵使心中有所预料,但此时亦是欢喜异常……
一个有着他们两个人骨血的小生命,悄无声息的生根发芽,最终来到这世间,带着无限的希望与爱。但见谢容华,竟是神色怏怏的,丝毫不见有欢喜之意,炙热的心瞬间凉了一截。
这个时候,姬桁当然是不会离开,耐心的将背对着他睡去的小姑娘揽入怀中,温和的声音道:“怎么了?有我们的孩子,你不高兴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谢容华的眼泪便就簌簌落了下来。
“不……不是的。”她抓着被角,心中对曾经的畏惧,以及对未来的茫然,道:“只是,我并不知如何做一个母亲,也不知怎么做一个好母亲。”
她少时颠沛流离,唯一仅存对‘母亲’的回忆幻想也只是一抹剪影,她是真的害怕。
姬桁轻轻揽住她单薄的肩膀,将她环入怀中,亲了亲她被眼泪浸湿的鬓角,道:“别害怕,有我在呢。你只需要做好自己,不需要为了他,而改变什么。”
被他揽在怀中,她感觉如同漂浮在海面的浮木,终于有了依靠。
她没说话,但却转过了身,将脸埋在了他的怀中,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他似乎很喜欢孩子?
如果是他想要的,就算前路未知,她应该鼓足勇气去面对。
姬桁见她沉默的异常,只道她是在慢慢消化,并未曾多想。谢容华这些时日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没别的优点,就是接受能力强,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便已经坦然接受了腹中这个小生命,然后……开始和某人秋后算账了!
安王殿下正抱着怀中软软的小姑娘,心下是无比的欢喜,已经想着开始以后一家三口的生活……
不曾想,忽然‘砰’的一声,小姑娘竟是将虚虚靠在床沿边上的他提到了地上。被踢下床的安王殿下,有些狼狈,更多的是不解。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谢容华坐了起来,气哼哼的看着他,道:“你今日分明是去见谢清嘉了,为何要骗我去大理寺?”
安王殿下脸色微变……糟糕,只顾着沉浸在喜悦中,竟是忘记了还有这一茬!
谢容华可不容他糊弄过去,虚扶着平坦的腹部,扬着下巴道:“你若是敢隐瞒,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姬桁……
此时的安王殿下已经隐约意识到,今后带着这一大一小艰难的日子了。
姬桁见她如此,也不敢瞒着,轻叹道:“是她写信约我去太子府,说是有事要告诉我……”
谢容华嘴角扬起的笑微微僵了僵,片刻之后,方才沉声道:“与我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