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先是把那个男的直播给看了一遍。
    那男的最后采访了一下跳楼自杀女子的老公，他老公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想跳楼的那女子是位孕妇，因为孕期较早的缘故，肚子根本看不出来，她现在怀的是二胎，大宝就是那个小男孩，应该有四五岁的样子了。
    孕妇……
    虽然男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但马赛猜测，那位年轻妈妈的孕期反应应该比较严重。
    众所周知，怀孕期间受体内激素影响，孕妇们的情绪通常会发生起伏波动，烦躁、焦虑等等负面情绪接踵而来，严重时会情绪失控，每天患得患失，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等等。
    马赛立刻去查了一下孕期抑郁症的资料。
    她觉得那个孕妇很可能有孕期抑郁症，并不是网上说的作妖作死，假装跳楼自杀浪费公共资源。
    如果不是大宝的哭泣和呐喊，她真的会跳下去。
    马赛打算找几个孕期抑郁症方面的案例来分析，写一篇文发表在公众号上，希望能够扳回一局。
    马赛在微信工作群里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并让李民川去收拾更多的官方数据，接着吩咐姚天泽杨念念他们去联系一个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大家分工合作，争取让文章用事实说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她把工作安排下去之后，就起身去拿杯子，打算给自己泡一杯速溶咖啡提神。
    端着咖啡杯进了厨房用烧水壶烧水，马塞等水的时间把杯子放在了桌上，自己去用冷水洗了把脸提神。
    等她回来的时候，方帷已经进了厨房。
    “你大清早不吃饭就开始喝咖啡了？”方帷拉下脸，皱着眉头问。
    这女人生活习惯太差，清晨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都不知道？
    马赛这会儿脑子里正酝酿着文章，哪有空跟他斗嘴，她拿了袋咖啡，直接用牙齿咬开后就打算往杯子里倒，嘴上还道：“让让，我倒水。”
    方帷顺着她手上的动作看过去，本来就不悦的脸更是面沉如水，他伸手一拦，“你的咖啡杯还没洗过。”杯底有一圈淡黄的印记，那是泡过咖啡后没有冲洗留下的颜色。
    “恩恩，反正马上就要用的。”
    “我赶时间呢，得在公众号上写篇文出来，你别挡着我，还想不想我翻红了？”
    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刚浇的水未干，眉毛上扬眼神里有微微冷光，明明是副很不耐烦的模样，大约因为人长得好看，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只是明明挺好看的一姑娘，怎么生活方面这么难以形容呢。
    方帷：“……”
    他真的看不下去了。
    马赛不反胃，他都倒胃口。
    方帷抢过她手里的杯子洗干净，“我买了牛奶，先喝杯热牛奶吧，咖啡等会儿我给你端过来，你要忙什么自己先去。”
    “我做好后勤服务，你安心工作，ok？”方帷深吸口气，“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希望你能处理好，别让我们投入的钱打水漂。”
    “好。”马赛冲方帷也比了个ok，“那你等下端到我房间来，记得敲门。”
    马赛回房间整理资料，构思文章，没过多久，方帷就送去了牛奶鸡蛋还有一碟子新鲜水果，她从早忙到晚，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才把所有数据汇总并根据那些数据和心理医生的话写好了一篇文章，她的团队太小了，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也没个正规的公关团队，遇到这种风波，处理起来并不是很顺手。
    马赛又开始纠结应该取个什么比较直击人心的标题，正冥思苦想之时，房门被敲得哐哐哐地响！
    马赛嗖地一下站起来，“吵什么吵？”
    她开门，径直道：“我们团队刚刚写好了一篇文，你从纯读者的方面来给点儿意见？”说完就要把手机上的样稿转发给方帷，奈何方帷反而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现在舆论已经转向了，你看看！”
    啊？她还没来得及出招呢？
    她拿过方帷的手机看了一下，越看眉头锁得越深。
    又有人自杀了。
    只是这一次，没人劝住她，她从楼上坠落，当场死亡。消防员已经探出身子去拉她，却并没有把人拉住，等人坠落之时，消防员发出了声嘶力竭的一声吼，那痛苦的声音直穿心脏。
    然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
    跳楼的女孩子，是个受到了猥亵之后患上严重抑郁症的女学生，在跳楼的时候，消防员在拼尽全力想要拯救她，而底下围观的上百人却在起哄，大声喊她，“快跳啊，都晒了一个小时了，等看完了还要回家吃饭呢。”
    很多人鼓掌起哄，很多人拿了手机开直播，那个女孩的眼里恐怕是一片灰色，她耳朵里听到的，也是充满恶意的嘲笑。
    她跳了下去，像折翼了的小鸟，从高空坠落，生命就此定格，在花一样的年纪里枯萎萧瑟。
    消防员声嘶力竭的哭喊，和底下围观起哄的声音，像是两个世界的撞击，强烈的对比，终于拷问了人心。
    无数公众号文章像是雪片一样发出来，在各个平台上引发震荡。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干净无责的。”
    “那些拍手狂欢的看客，你到底有多冷漠……”
    “她去了天堂，一个很美的地方。”
    这个事件引发了大量关注和讨论，便有人将它同马赛昨日那场直播里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做对比，然后本来被黑得惨兮兮的马赛，终于以另外的视角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马赛挽救了一个家庭，她做得不对吗？其实我昨天也说了，结果被骂了圣母的标签，可现在我想说，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圣母多一点儿。”
    “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支持赛女王！”
    网上还有一个视频也被人发了出来。
    那拍视频的人应该离她很近，所以整个视频很清晰，她跟小孩子的对话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妈妈怎么爬得那么高啊？”
    马赛说：“对啊，妈妈爬高高好危险，要是不小心摔了肯定会很痛。”
    小男孩立刻喊：“妈妈爬高高好危险，妈妈你快下来！”
    正是小男孩的喊话吸引了那跳楼女子的注意，让她神色动摇。
    马赛又说：“妈妈现在要加油才能爬上去，我们要给她打气。”
    小男孩便大声地喊妈妈加油，不知道是谁说了摔下来就死了，小男孩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喊得是那么的声嘶力竭。
    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屏幕，击穿了人的内心防线，让不少人都眼眶含泪。
    特别是那些做了妈妈的女性，更是觉得都不敢看画面，听着声音都心疼，所以，那个要轻生的妈妈，最终还是因为舍不得孩子独自离开而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如果不是孩子，她或许也已经跳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