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也见不到小若若

    在云都，霍家是那种云都市市长都要几分薄面的大家族……
    因此，但凡是霍家有什么事情，没有人敢不给面子，但，当同样是身为霍家的霍四爷扛上霍靳深，很多人便不得不选择站队了。
    只是，虽一开始还是一边倒的形势，但随着视频风波的酝酿，那些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站在霍靳深背后的支持势力，也渐渐有了两边倒的趋势。
    再加上霍四爷此番归国似乎是大有来头，不但是对霍靳深避而不见，甚至连霍妈妈也不见！
    公关这一块，霍氏原本的团队就很强大，应对这种级别的风波原本是绰绰有余的，可这一次，董事会上带头起哄摞挑子的就是公关部经理。
    霍靳深的js毕竟得了，很快就查出了那些人渐渐倒戈的理由，原来，不是因为他们收了霍四爷的钱，而是，每个人都有把柄被捏在也霍四爷的手里。
    所以，就算霍靳深肯出更多的钱，或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些人也根本就不为所动，或者说是根本没办法再明着支持霍靳深。
    可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此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霍靳深原本就冰封的脸上更显郁色，恰在这里，董萧又带了不好的消息。
    “霍少……”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情绪不高，他的态度也不可能好，董萧对此倒也不甚在意，只挑了重点明摆了说：“是少奶奶，她，她……”
    “她怎么了？”
    “她在餐馆里跟人约架了，后来记者到了，被拍了几张不太好的照片……”
    闻声，男人的眉头一拧，不悦地：“这种小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如果只是打个架而已，也确实没什么值得紧张的，便问题是，现在网络上又出了一个视频，是那天在超市您为了少奶奶和总统的女儿郑家佳起争执的一幕……”
    “两件事加在一起，网络上现在对少奶奶的风评很差，许多网友不但开骂，还试图人肉少奶奶的资料。叶黎钦那边用了些手段，但，可以阻止视频的扩散，却挡不住悠悠众口啊！”
    霍靳深原本就因为霍四爷的事情在闹心，这时听到这个，心里顿时更加烦燥了：“在超市那天她什么也没有做，要攻击也是我，怎么会说小若若？”
    “两个视频我都看了，确实，少奶奶什么也没有做，但就是因为她在两个视频里都似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旁观，所以才引起了网友的好奇。”
    “您也知道，网友的脑洞很大，有一些没节操的马甲号甚至为了蹭热度而写了一些所谓的知情的文章，内容对少奶奶多的诋毁。”
    “而且郑家佳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求学，刚回国没多久原本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可网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号称是她小学同学的人，然后……她总统女儿的身份就爆光了，您为了少奶奶连总统女儿也不放在眼里的声音也出来了，所以……现在网上很多人都在质疑您的人品，少奶奶的人品，还强烈要求您带着少奶奶当面道歉。”
    “那些人都是在放屁么？”
    很少说粗话，是因为平时没有这么多糟心的事情让他恼火成这样，中伤他也就算了，中伤他太太……
    这，完全不能忍！
    对于这个‘放屁’说，董萧其实是认可的，但他也中肯道：“网络上有些人的三观也是没得救的，毕竟隔着电脑屏所以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再回上网络喷子大多都是些为了喷而喷的人，大约是觉得总统的女儿身份不同，所以，再加上网友也不知知道你和少奶奶是夫妻的事实，所以就理所当然的觉得小人物应该给总统的女儿道歉吧！”
    听到这里，霍靳深反而被气笑了：“所以，现在这个社会就是无论谁对谁错，只有要权有势就是正确的那一方，对么？”
    “不能这么说，但某些方面，也可以这么理解。”
    霍靳深：“……”
    一桩桩，一件件！
    当所有的问题都扎堆着一起来了后，霍靳深的心情也跌至了谷底，他很少发火，也很少沉不住气，但今天他真的试过之后，才发现他曾经不屑一顿的东西，原来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在心里佩服起了一个人……
    忍不住，他开始问董萧：“以前……哥哥处理这些事情，是不是很顺手？”
    “霍少……”
    “我要听真话！”
    董萧其实挺无奈的，因为他也从来没说过假话啊！
    只是，如果自己随便应两声肯定不是霍靳深想要的答案，所以，斟酌半晌发，他于是说：“您和霖少原本就擅长的方向不一样，霖少在经商和危机处理方面一直都比较厉害，而您在医术和鉴定这一方面也是霖少所不能企及的高度，所以……”
    “你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其实也什么都说了。”
    话到这里，霍靳深涩然一笑：“如果这件事是哥哥在处理，一定会比我处理得好，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
    这话，一点也不能安慰到霍靳深本人，他再度弯了弯唇，苦笑：“但我是这么想的！”
    “霍少……”
    摆了摆手，他一幅自己真的很累的样子，然后近乎自言自语地开口：“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想试试，我是不是真的就比不过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就不适合做霍家的王。”
    跟在霍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颓废的一面，老实说，董萧的心里也不大舒服。
    于是，那句压在心里三年多的话，最后还是提着头说了出来：“其实，如果您和霖少真的能以前一样，就完美了！”
    “什么叫和以前一样？”
    “那时候，您可以想变成霖少就变成霖少，想变成霍少就是霍少……”
    霍靳深：“……”
    那时候，是这样的吗？
    不，其实不是……
    那时候，哥哥只是哥哥，他虽然告诉所有人他叫霍靳深，可他骨子里还是霍靳霖，他只是用自己精湛到完美的‘演技’向大家展现了一个他心里近乎完美的霍靳深。
    但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所以，要回到最初的那样才可以？可那样的话，他是不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小若若了？
    想到这里，霍靳深只觉心头猛地一疼！
    再之后，他突然间扭身进了洗手间，对镜自照，眼底浮涌上血一般的雾气，很久，很久，很久……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里面的人，看着那张自己看了多年，却始终也不敢说是自己的脸的脸，然后，眼底的水气缓缓浮上。
    他哽咽着，叫了一声：“哥哥……”
    “我知道你还在的，你一直在这具身体里，你说你要放下，你说你要离开，但其实……这本就是你的身体，你想走也走不掉的对不对？”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该离开的就是我自己，但我舍不得啊怎么办？”
    “哥哥，现在妈需要你，医院需要你，霍家也需要你……”
    “我知道，当我最终承受不了的时候，你就会和以前一样自己出来补救这一切，可是……我能不能求你最后一次？给我几天时间，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试试好不好？我也想证明我自己除了拿解剖刀以外，还有别的能力……”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可不可以再纵容我一次？哥哥，我求你！”
    “我求你！”
    眼圈红了，整个眼睛都红了！
    霍靳深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哥哥存在的必要性，也是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地想要放弃自我的那种想法。他自问不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可是亲情，爱情，熟轻熟重？
    或许，他不应该用一个固定的公式来衡量这种问题，但……无力感越来越重，深深地，重重地，排山蹈海而来……
    他不是承受不起，而是觉得如果因为自己一人的自私，就让所有关心自己的人来陪着自己承受这一切，他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明明只要哥哥回来了一切就都能解决，明明只要哥哥回来了，什么霍四爷霍十爷的都要统统滚蛋，但……因着心里那一点自私，他还是想要再努力最后一次。
    这一次，他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处理好这一切。
    证明自己没有哥哥也可以，证明自己没有哥哥也能照顾好家人和爱人……
    他可以，他可以的！
    ——－
    常言道，车到山前必在路……
    霍靳深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不信自己真的搞不定这一切麻烦，最多不过是比哥哥要费劲一些，总之，一切都是能解决的。
    带着这个信念，他竟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而打电话的人是……总统的女儿郑家佳。
    约了见面，可霍靳深却一点也不想去。只是，这种时候她能约自己就一定与这次的风波有关，霍靳深虽然不喜欢和除了沐颜若之外的任何女人打交道，但，过去听听她说什么也未尝不可。
    所以，应约而至，没有早一分来，却晚了整整半个小时。
    整个云都，敢让郑家佳等的人不多，霍靳深恰好就算其中一个，大约是因为等的是心上人，所以郑家佳的怒意在看到他现身时已彻底不见，只漾着少女般的迷妹笑迎了上来：“你来啦？”
    相较于那一日邻家妹妹般的清纯打扮，今日的郑家佳一改之前的低调，穿得有若干练的职场女王。
    纯黑的丝绸衬衫，下搭同色的高腰包臀裙，只在腰间有一线银色的素边配搭，远看着像是皮带，近看又别人韵味。
    不得不说，郑家佳虽不是那种让人一见惊艳的第一眼美女，但绝对算是个有味道的女人。
    特别是这般干练的着装，确实也更搭她总统女儿的身份。
    若是一般的男人，在机会见到这般有背景还有颜值的女人，可能早已扑了上去，但霍靳深却只是简单地伸了个手，客气地与之交握：“总统千金的邀约，我怎么敢不来？”
    这话说得含蓄，但内里的深意却绝不是奉承，但郑家佳一心挂在他身上，似乎完全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只借着交握双手的机会，轻勾着食指在他掌心里用指腹悄悄滑了一下：“是，是我约的你，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霍靳深是有洁僻的，而且很严重很严重。
    但，对方的身份他也不得不顾忌，只是，收手的同时，他还是忍无可忍地抽出了手帕，然后，当着她的面便擦起了手。
    一边擦，还一边抱歉：“不好意思，因为职业的原因，我的洁僻很严重，并不是只对你才这样。”
    闻声，原本脸色尴尬的郑家佳表情总算自然了许多：“没事，我不介意！”
    “那就好！”
    话落，他人已自顾地坐下，然后头也不抬地开口：“郑小姐，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他这个态度，说不寒心是假的。
    但郑家佳既然看得上霍靳深，自然也知道他身上的臭毛病，虽然正式接触的第一次就倍受打击，但这一次，她真的是有备而来。
    所以，趁机伸手又拉住他的衣衫：“霍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被她拉住的那一刻，霍靳深还擦着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然后，似是忍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拂下她的手，甚至在拂下后还掸灰一般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衣袖。
    那动作做的优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矜贵，可着实透着满满的嫌弃：“如果只是误会，我也没必要特意跑这一趟了。”
    “……”
    郑家佳的脸色终于变了。
    从市长千金到省长千金再到部长千金直到现在的总统千金，这些年，郑家佳听过的奉承话几乎陪伴了她从小到大的成长。
    唯有面前这个男人，不但不说半点好听的话给她，还这么明着暗着嫌弃自己。
    骄傲如她，原本是该生气的……
    但，毕竟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第一次扮乖乖女没有钩到他，这一次，她怎么也不会再放手了。
    所以，她干脆也不装了：“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直接说吧！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要什么？”
    “你！”
    如此直白的一个字，霍靳深猛一抬头：“所以，那天的乖巧听话都是扮出来的么？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你，才是最真实的郑家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