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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雨的早晨之后,齐思微以为会很快再见到陈阎,工作中的她一向是细心严谨的。不知怎么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熬夜太多变迟钝了,竟连电话也没和陈阎要。
她也没着急,想着他说过他外公在住院,他还会再来,她找他不容易,他找她,她一直在的。
她将那件外套洗干净熨好,装在袋子里,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陈阎已经入学,阎铮给他选了所学费昂贵的国际学校,可以住校,也可以走读。
他自然是走读,他住家里,最开心的是阎焱,那段时间每天放学阎焱回家都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周坚出面办的入学,除了校长和班主任,没人知道这个转学生的家庭背景,他被安排进一个普通的班级,阎铮说了可能小半年他就得回加拿大。
开学不久全校高一的新生进行入学后的第一次测试。
陈阎的班主任特意打电话给阎铮说了考试结果,语气还有一点忐忑,陈阎这样加拿大长大的华裔小孩,和中国教育环境下长大的小孩不能比,最初他们对陈阎的成绩并没有期待,但这次测试他的总成绩年级第一,还有两个满分的单科。
阎铮和班主任聊了会,他说,“我考虑下再说。”
阎铮放下电话,走到陈阎的房间敲门,屋里表兄弟两个盘腿坐在地上戴着耳机打游戏。
阎焱嘴里兴奋的叫着,一点也没意识到阎铮进来。
陈阎从液晶显示屏里看见阎铮的身影,回头叫了声哥。
“要不要给你调个班,你这次考试成绩不错。”
陈阎摇头。
“学习吃力吗?适应吗?”
“还行。”
阎铮突然看见他左手手腕上戴了只黑色的运动护腕。
“手怎么了?”
陈阎抬起手给他看,“我最近在练球。”
陈阎聪明,看见阎铮的眼神,他脱下护腕给他看手臂内侧,“哥担心我?我不会了。”
阎铮的确很担心,他问过行业内的医生和专家,生理戒断不难,心瘾难戒,尤其刚开始的这几个月,是复吸的高发期。
如果他不管,陈阎过两年会不会发展到注射这一步。
“别玩太晚了。”阎铮叮咛一句。
阎焱一个人没法玩,扔了耳机回头发牢骚,“哥,明天周末。”
阎铮上前踢了他一脚,“让小四给你补补课,你个年级倒数第一。”
阎焱笑着躲开,“我四哥说不定还不如我,哈哈哈。”
阎铮要被他气笑了,“小四这次成绩很不错,年级第一。”
“真的?”阎焱一把搂住陈阎的脖子,趴在陈阎后背上,“我操,我四哥可以啊,下周网球比赛,你去不?哥?”
他这句话问阎铮。
阎铮对这些完全不知,“什么比赛?”
阎焱笑着说,“我四哥代表学校参加市高中网球赛,我们学校选的那个,我见过,和我四哥没法比,烂的像shi。”
阎铮想起叁年前,在加拿大的一场少年冰球比赛里陈阎所在的球队拿了小组冠军,他9岁进了冰球队,是历史上该城市冰球冠军队中唯一的华人面孔,还因此登报。
那时的陈阎和其他外国小孩比,虽然瘦了点,但个头高,看起来也强壮。
他继承了陈骏的运动天赋和高大的身材,又有阎薇的聪明,他这样的优秀,应该是许多父母期望中的那种孩子吧。
“怎么不给我说声?哪一天?”
“下周六,我怕你忙,哥要去吗?”
“我看看时间安排,你喜欢网球?” 阎铮很喜欢网球,他上学时打了许多年。
陈阎摇头,“不喜欢,没办法。”
他在体育课上被老师发现网球不错,才硬着头皮接下来的。
阎铮弯腰揉了揉他的头发,“屁孩,改天我们比一下。”
阎焱笑着对陈阎挑了挑眉,“四哥,干掉大哥,我挺你。”
“你个没出息的。”阎铮瞪了他一眼,回头说,“不喜欢也要好好备赛,拿个奖让你外公高兴一下。”
陈阎点头,“好的,哥。”
“不如明早我带你俩去球馆,早点睡,6点出发。”
“我不去!”,阎焱拒绝。
阎铮不理会他的胡闹,转身就走。
“哥!,阎焱扑过去抓住阎铮的裤脚,“后天成吗?我今天晚上有排练。”
阎焱每次拿排练当借口周末夜不归宿,阎铮早从周坚那里知道他和同学在酒吧演出的事。
“早点回来,给你留门。”
“我四哥也去行吗?”,阎铮不想看他眼神里期待的神采落空,点了点头,“别喝酒抽烟。”
“我四哥从不喝酒抽烟。”
“说的是你!”阎铮这次实打实的踢了他一脚。
阎铮不考虑时差回房间就给陈骏打电话,想告诉他陈阎的成绩,电话直到中断也无人接听。
上次通话是陈阎戒毒时,他给陈骏说爷爷身体不好,想让阎焱在国内多待点时间陪陪老人家,陈骏爽快答应了。
后来陈阎说自己给他爸爸打电话,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陈骏答应他在高兴就好。
阎铮曾觉得他们父子的感情应该不错,陈骏一周至少打一次电话到家里,和之前阎薇一人在国内比,太难得,但这段婚姻,阎薇显然会坚持到底。
他不知道刚才的疑心会不会让陈阎不舒服,他是个哥哥,本不该干预太多,但姑姑姑父对陈阎的情况一无所知,让他很失望,无论如何,这对父母太失职。
这也是他思索再叁,把陈阎留在国内的原因。
他必须这么做,他做的一切,是想着姑姑和爷爷还在,不能让陈阎有任何闪失。
或许将来陈阎会感激,在他年纪还小不辨是非的时候,哥哥安排他的人生,或许陈阎会心生怨恨。
阎铮都不在乎。
这两个月,他几乎每天找人看着陈阎,无论陈阎说什么,他都不会轻信,但是今天他意识到,其实不必过分紧张,和阎焱比他不算乖,但和其他同龄人比,他的未来很值得期待,除了改掉的这个恶习,他身上几乎没有坏习惯。
阎铮回想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并没有他这么优秀,但这个孩子渐渐的回到正确的轨道,自己也付出了一点辛苦,他心里也涌起一点骄傲和欣慰。
他打电话给周坚,晚上两个小子如果去酒吧,太晚的话给他们安排住楼上酒店。
周坚回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