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呜呜，一开口就知道他是老倒霉蛋了。
    第五章 [捉虫]
    童倦已经记不清上辈子的自己是如何在星网走红的，他对于自己的上辈子只有一些机械化的印象，而就连这些印象也都是碎片化的，完全衔接不上。他隐约记得有很多人和他告白过，但又隐约记得自己生活得好像不是很快乐。
    在母星的时间越来越长，童倦甚至已经快要忘记害死自己的那场星难，忘记临死时的绝望。他甚至有一种想法，就这样生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他不用生孩子，不用被发情期支配，不用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家里。他可以随时出门，生活在烟火气中，可以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甚至可以找到一个真正平等的爱人。
    这样不好吗。
    走向舞台时，童倦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而直到他真的站在了聚光灯下时，那些线条全都汇聚成了一道光线。
    就这样吧。生活在这里，完成新的挑战，尝试崭新的人生。
    周围的布景变得清明起来，透明的台面倒映着上方的光，台下坐着的人都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舞台侧面缓缓升起一个圆桌，上面用透明的架子固定着话筒，童倦走过去，把话筒拿起来试了下音，然后朝台下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一身黑色的少年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显得那么瘦弱又那么突出。台上的人无疑有着一副好的相貌，当然，能来参加节目的不会有丑的，但童倦的样貌在这些人当中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他身上有一种亲和力，像是午后和煦的阳光，散发着独一无二的美好。
    前奏响起，童倦的表演就这样开始了。
    童倦选择的是一首重新在甜橘走红的老歌，当然，对于他来说也算新歌了。这首歌曲有着鲜明的特点，故事感厚重，爆发力强。很多年轻歌手唱不好这首歌的原因就是只有技巧而没有感情。
    而童倦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他唱起这首歌来，能够带着很强的故事性。
    他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干净澄澈，但此时此刻唱着这首歌，也可以轻易地把观众代入到这种痛彻心扉的情绪中。
    随着节奏的加快，童倦的歌声爆发出了与身形不符的爆发力。
    台上的人偏着头微微曲着上身，连白皙的领口处凸起的青筋都带着几分艺术性。
    台下看着的练习生们都惊讶极了，有的人甚至张大了嘴巴，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喊声。
    导师们也很意外。尤其是vocal导师李怜娜，她重新拿起了童倦的履历表，再次看了看他的出生日期。明明才十七岁的人，却有着和年纪不匹配的实力。
    接着李怜娜又看向了履历那一栏，童倦的履历写得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甜橘短视频网络红人，李怜娜的神情有些复杂，有这样实力的人，竟然还只是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网红这样的天赋型艺人，她许久没见过了。
    凌婉在一旁也被童倦惊讶得不得了，童倦对于歌曲细节的处理，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情感的收放自如完全不像是一个未出道的艺人。
    叶长新作为dance老师也听得入迷，甚至产生了一种，即使童倦没有准备舞蹈，他也一样想给他A的冲动。
    四人之中只有发起人俞任是完全不懂乐理知识的，他听不出什么技巧，只是单纯的觉得童倦唱得好听。他是做演员的，想象力和共情能力非同一般。听着童倦的歌声，他仿佛看到了童倦身后铺开的一副画卷。
    在那副瘦弱的身躯之上，岁月的痕迹在闪着微弱的光亮，时间的齿轮缓慢地转动着，发出细碎的声响。日月星河轮换，海水潮起潮落，卷轴上的枝叶从嫩绿走向苍白，又从苍白里开出花来。
    俞任放下了手臂，闭上眼睛，认真地听着童倦的歌声。
    没想到第一个表演就给了他这样大的惊喜。
    但童倦的表演在副歌部分结束之后就开始收尾了，在一分半钟的时候彻底停了下来。
    那个熟悉的圆桌又再次升起，童倦把话筒放了回去，在台下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走回了舞台中央。
    然后撩起了衣摆。
    腰线一闪而过，童倦把衬衫塞到了裤子里，原本还有些宽大的衬衫立刻变成了紧身款，将他完美的身材曲线暴露出来。
    原来那件衬衫下面掩盖的是如此纤细的腰，可又不是那样吓人的瘦，反而有着线条匀称的美感。
    黑色牛仔裤包裹着的两条腿又长又直，连大腿和小腿之间的比例都那么和谐。
    童倦晃了晃脖子，又扭了扭手腕和脚腕，一副让开劳资要放大招了的感觉。
    钟亦呆若木鸡：我怎么觉得他要翻跟头了
    舞台都是玻璃，翻跟头恐怕有些危险。
    裴斯然听钟亦如此说，不由皱了下眉。
    音乐再次响起，是一首节奏鲜明力度很大的hiphop歌曲，刚才还乖乖站在那里唱歌的童倦瞬间化身叛逆拽哥，点燃了现场的气氛，导师们还好好的坐在座位上，后面的练习生们几乎都站起来了。
    童倦的衣服处理得很板正，就像是衬衫原本就这样合身一样。没想钟亦想的那样翻了个跟头，而是开始了一段控制力极强的表演。他的身体好像很软，随着音乐做wave的时候，全身的每一块关节都在摆动，仿佛连头发丝都在跳舞。
    这时大家才发现童倦身上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瘦，随着他的动作，大腿上会露出漂亮紧实的线条，就连腰下的臀部线条也是一个完美的弧度。
    偏偏童倦那张脸又嫩得出奇，要不是他眼神在变，谁看他这种气质的人都会觉得他要跳一段现代舞吧。
    极致的清纯和极致的诱惑在他身上竟然诡异地融合在一起，裴斯然看着舞台上的童倦，脑袋里突然蹦出一句有些落入俗套的形容词。
    这大概就是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吧。
    很快童倦的表演结束了，他把时间完美地掌握在了三分钟内，虽然时间短，但该有的都有了。
    音乐结束后，现场响起了阵阵掌声，童倦对着台下深鞠一躬，等着导师们的点评。
    圆桌又把话筒送了回来，童倦拿起话筒后它也没有再缩回去，一直留在了舞台旁边。
    你的表演真的很棒。俞任第一个点评说道，很有感染力，这种分开表演的方式也很聪明。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个纯观众的看法，真正的指导性意见还是要专业的导师们来。
    童倦这段舞蹈是他在系统商城里买的，练了很多次，等到系统测评合格了才准备拿出来跳。原本他还担心系统的标准和现实的标准不一样，但现在看现场的反应，他的表演应该很成功。
    李怜娜夸了童倦的声音条件好，感情充沛。
    凌婉夸了童倦的技巧好，有时间想要听听他的rap。
    叶长新夸了童倦的控制力强，对身体的掌控能力非常棒，甚至觉得他骨头软是天生的舞者。
    我还有一个问题。叶长新说，你这个舞蹈是自己编的吗？之前我从来没见有人跳过。
    不是。童倦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犹豫地道，是我的一个老师编的。
    好吧。叶长新还以为是童倦自己编的，不由有些希望落空。
    俞任：既然老师们都点评完了，我们就来商议一下童倦的等级吧。
    四位导师放下了麦克风，认真地讨论起来。
    台下的练习生们也在小声地交谈着。
    这还用商议吗？
    应该是A吧，这要不是A，那我们可怎么活？
    是A的话我们也活不了啊，这A的标准好难。
    不过他真的好漂亮，就这个颜值也值得一个A了吧。
    不是A我就倒立洗头。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突然有点想看了。
    导师们连三十秒的讨论时间都没用完，十几秒钟的时候，俞任就又拿起了话筒，刚才我们在讨论最高等级是不是只有A，可不可以有一个A+，但是节目组把我们的提议否定了。
    不是我们不想给，是节目组不让，这个账你可以去找他们算。俞任朝童倦眨了眨眼，现在宣布个人练习生童倦的初舞台等级
    A，恭喜。
    第六章
    作为本场的开门红以及第一个A，童倦回到座位后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童倦你好，和我握握手吧。
    对啊，握个手吧，传递一下好运。
    是啊是啊，要不然大家一起握也行。
    童倦：？？？
    这不太好吧？
    他的手一下子尴尬地不知道该往哪放，有些惊慌地摆了摆，你们肯定都是A，真的，相信我。
    虽然他的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说的话也从来没有应验过，但他还是想说。
    加油！童倦在半空中乱划的手最终握成了拳头，元气满满地为其他人打气。
    小拳头粉粉的，童倦那双大眼睛也因为格外真挚的神情而亮晶晶的，把周围的练习生看愣了。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童倦立刻溜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钟亦已经站起了起来，做好准备迎接童倦了。
    童倦看钟亦站了起来，体贴地问道：要换位置吗？
    裴斯然一把把钟亦按了下去，然后看向童倦，金色的头发跟着一起抖了一下，不换，你坐吧。
    一开口是低沉的烟嗓。
    好吧。童倦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坐到了裴斯然旁边。
    对于裴斯然这样看起来就不怎么好说话的人，他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一害怕他就会胡思乱想，可想着想着他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现在是高度文明的21世纪，他和裴斯然都是男的，他为什么要怕呢？
    想着想着，童倦立刻挺直了腰板。
    裴斯然觉得那种若有似无的水蜜桃的香气好像又出现了，刚才他一坐下就闻到了淡淡的水蜜桃的味道，他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在后排放的香氛，没想到童倦上台之后就再也没闻到，而现在童倦回来了，他就又闻到了。
    原来还有人喜欢水蜜桃味的香水。裴斯然在心里默默感叹，别说，还挺好闻。
    童倦童倦。钟亦是闲不住的性格，尤其是旁边隔了个人坐着的又是他很喜欢的童倦，嘴巴更是停不下来，你感觉怎么样啊？那个光晃眼睛吗？话筒收音好吗？音乐有延迟吗？
    童倦一听到自己名字就把头转了过去，为了听清钟亦的话，还往那边凑了凑。
    他一凑过来，那股水蜜桃的香气就更浓了，裴斯然还没来得及脸红，另一边的钟亦就在他耳边开始喋喋不休，他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保持微笑问道：需要我跟你们换个座吗？
    钟亦：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裴斯然深吸口气，一本正经地道：表演开始了，不要交头接耳。
    哦。童倦立刻坐了回去，规规矩矩地看着正前方的舞台。
    钟亦：很难不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裴斯然也正襟危坐，看向前方：真不错。
    钟亦：才响了三个拍子你怎么感觉出来不错的？
    三十名练习生里很少有像童倦这样自己一个人来的，大部分都是同公司的三四个人组成一个组合，连五个人以上的组合都没有。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选秀节目，各个公司派来的练习生显得很重要但又不那么重要。城南集团虽然很有钱，但拨给节目组的钱不是太多，这些钱大部分用在了导师的出场费以及歌曲的版权费上，剩下的钱还要兼顾食堂宿舍练习室环境，放在练习生身上的少之又少，好在还没到需要他们这群穷光蛋倒贴钱的份上。
    培养一个明星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而明星出道之后能不能把这些钱赚回来都是未知数。所以这次节目，小公司派了最优秀的练习生，大公司派了还看得过去的，但也只是看得过去而已。
    童倦拿下整场首个A之后，后面的人却并没有延续这个好运，刚才那些抢着要和童倦握手的人进入了B班和C班，甚至就在刚刚，连F班的选手也有了。
    还没上场的练习生们这才意识到童倦那样轻松就拿了A，不是因为老师们不严格，而是因为他实力强。
    这么严格吗？钟亦小声嘟囔了句。
    上一组表演已经结束，练习生们回到了座位上，大屏幕上的扭蛋机又动了起来。
    裴斯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我觉得快到我们了。
    不会吧？钟亦盯着屏幕道。
    下一秒，扭蛋机下面就咕噜出一个蛋，鼠标点了一下后，蛋壳从中间裂开，跳出了四个熟悉的大字，鱼枫娱乐。
    你这嘴开光了吧？初方安无语地看了裴斯然一眼。
    走吧。裴斯然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裤子，转身准备下去了。
    童倦再次举起了小拳头，小声对着三个人道：加油！
    三个人之中，裴斯然顶着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最为耀眼，偏偏他个子又高，站到舞台上后优越的五官和独特的气质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初方安和裴斯然差不多高，只不过他的五官没有裴斯然惊艳，单眼皮薄嘴唇，和他本人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气质非常符合。
    钟亦比两个人都矮上三四厘米，耳朵不知道打了几个耳洞，戴了一堆饰品，跟着他的动作甩来甩去，时不时会打到肉乎乎的脸颊。
    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时就非常能感受到年龄的差距，虽然初方安只比裴斯然钟亦大了一岁，但身上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各自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黑色的外套，拿好话筒后按照练习时的站位站好。
    导师们看到现在已经有些疲惫了，半个多小时过去，还没有一个能像童倦那样让他们眼前一亮的表演。原本以为童倦是开了个好头，没想到却是开了个盲盒。只不过只有童倦是隐藏款，其他人都是基础款。
    因此等到导师们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期待了，俞任那张帅气的脸上只有礼貌的微笑：准备好了的话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音乐声响起，是一首经典的老歌，但却是经过改编的。
    第一个开口的是裴斯然，他的声音是和长相不太相符的烟酒嗓。他没有说激烈的rap，而是跟着节奏缓慢而有力地唱起了歌，低沉的嗓音唱着甜蜜的歌词，好像酒心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