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他想,还当真是天命不成?昨晚未来临之前,唐珂一点都不能碰到他,否则他就时时刻刻想着喜欢、侵占;昨晚过后,小朋友真被自己占有了,这种毫无逻辑地提醒却突然消失了,犹如完成了使命般。功成身退,深藏功名。
商壹若有所思,实在没什么头绪,只先收了手。抬眼看着唐珂戒备的小脸,他堪称有些哭笑不得:我能吃了你么?怕我做什么。
能。
商壹:
商壹:那也不准怕我,否则睡觉。
唐珂听出来这里睡觉是动词,他还威胁人!
商壹叹了声气,上前用指背轻轻蹭了一下唐珂眼尾,像昨晚做了多次一样。他道:告诉你一件事。
嗯?唐珂迅速地穿上裤子:什么呀?
商壹用手贴了贴唐珂的脸,轻轻摩擦:往后你随意与我亲热。
话落,唐珂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他还挺新奇地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儿,片刻后他盯着人、悄悄抬起指尖攀上了商壹的指节,圆润带点粉的指尖上下点了点,试探一般地跃跃欲试。
他惊奇地问:这是为什么啊?
嗯商壹想了想,弯腰将拖鞋套在人脚上:原因不知,顺其自然。
唐珂:
不得不说,商壹这个顺其自然真的顺理成章了好多事情,不服都不行。
夏天的下午六点,天还没染上黑,但已经是黄昏了,简单吃过晚饭七点多,唐珂与商壹到外面散步消食。
一轮浅浅的淡色弯月已经在天际上显露出来,小区有条小路是直通园的,只不过平常因为明星身份,唐珂从来没出去过。
可他现在早就无所顾忌了,与商壹肩并着肩地走在路上,依偎得很近。
七点在夏天是个不太早又不太晚的点数,不上班没事干的大多在这个点吃饭,上班加班的早就已经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了。
只是他们两道身影都是挺拔颀长的,走路慢悠悠又十分轻缓好看,为数不多的过路人就有意无意地将眼神投了过来。
先生。地上的影子几乎快交叠在一起了。
商壹侧眸:嗯。
唐珂问他:你以后还会走吗?
虽然对方通过口头、杂物间笔记一再强调会回来,但那天商壹在客厅里突然毫无征兆地从自己眼前消失,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唐珂心安不了。
不觉间,询问的语气都带上了一股小心,生怕身边人会说出什么确定的话似的。
商壹道:不会。
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一动,指节就如数碰到了唐珂的手,紧接着一根一根地将自己的手挤在了唐珂五指之间,十指相扣。
唐珂猛地抬头,眼睛里的光亮已远远胜过挂在天上、刚出现几颗的星星:那那先生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商壹和他走在路上,语气不疾不徐:我先与你简单介绍一下人物?
他紧握住对方的手,露出了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唐珂的手指:既为六合,便是有六界君主的,他名讳长谈,你若想看,有时间我会带你过去不争气的唐闲清被他摆了一道。千杯自断七尾之后,刚好发生在两千多年前,那时候千杯本就不会幻化原形,受此重创更是一度过了几趟鬼门关。
商壹耗费了好多心神,才将千杯救下,况且那时候有个好心人在他身体里埋下了两根骨节,这才算从根源上保住了千杯一条狐狸命,否则在自断七尾那日,他一条尾巴也留不住。
长谈良心发现,想要见一见小妖君,被商壹数回打发,从不留情面。
那时候可能是把这位天君逼急了,所以他用了以假乱真──只是商壹身有无字天书,相悖存在;十几万年又孑然一身,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想抓住的东西,几乎无欲无求的特征让第一次的以假乱真没有在他身上生效。
而是误打误撞地打开了冥界第二条轮回之路。
也就是现在幽冥所管的两个时空的轮回局面。
黑白无常因一点不可明说的缘由,与长谈有一点交情,有次他不知去冥界做什么,恰好看见了从现世里被勾回来的如数、奇怪魂魄。
也是由此,他才知道他的以假乱真出了问题。
但要亡羊补牢堵上豁口已然来不及,况且他自己都进不去现世,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他也已经在第一时间关闭了以假乱真,现世存在的就更加明目张胆了,连毁坏的可能都没有了。
然后?在六合时,商壹如此询问长谈,声调冷然,似泛着寒气。
我关闭冥府以假乱真时,收得太猛,功力波及四周,牵连了无辜之人。长谈回答的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说一件很普通不过的事情。
商壹蹙眉:如何波及?
波及到了我。这时,刚找到一身新衣服穿上,站在一边的唐闲清说道。
商壹眼神落了过去。
长谈下巴微抬,算是指了指唐闲清:他去现世了。
此话一出,商壹瞬间了然。怪不得一千多年前唐闲清突然来妖界銮殿寻他,发疯似的胡言乱语,非比划说天上有大鸟在飞。
长谈说:他那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商壹:
在现世里已经待了这么多年得到过命运的这么多笑话,没想到会在今天被告知所谓的真相。
唐闲清竟然全身都在不觉中泛起了一层冷,他听见自己下意识问:只是波及,按理说我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去为什么?
长谈说:我想确认这个地方是不是真实存在。
假乱真,而是从商壹的无字天书里过去时,他就更确认并不是以假乱真出了问题,而是以假乱真登峰造极,开了一个真实存在的时空出来。
而且他本意只是想对商壹施加以假乱真,谁知祸及池鱼,商壹没反应,直到一年前才中招似的消失了。
可他不知,以假乱真期间对商壹还是生效了两次的,虽短暂但存在
──第一次,唐星云一家陷于危难之时,商壹出现一瞬,保下了唐星云和于秋露的全尸,间接救下了唐珂这个人。
──第二次,四年前,商壹突然出现在唐珂的别墅方院,听屋里的人叨叨自己姓商,手上还有无字天书,而后他看到了此后几年内都没能忘却的小鹿眼,明亮如辰。
銮殿里不知何时陷入了一阵静默。只有唐闲清握紧的手发出了两声骨骼碰撞声,长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商壹眸子晦暗,一言不发。
唐闲清本来在凳子上坐着,消化完这些东西之后,他垂眸突然冷笑出声,用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冰冷声调说:天君,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次单纯确认,杀了我三辈子、两代人!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低哑着嘶吼出来的,尾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那几次三番的梦,让唐闲清与舒之书相处,爱上,离不开,红豆相思,一直在纠缠。
长谈伸手想去拿茶盏的手当即顿住:什么?
他像是没想到这样的局面,询问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加不相信地疑惑。
身为一只兔子,唐闲清赤红着眼眸,大逆不道地指着长谈的鼻尖:如果不是商先生来到现世,我第三代子孙不久也会死于非命!你为了一己私欲小妖君曾经无比崇拜的君上到底是谁啊,他冷声:你也配?
长谈指节轻颤,茶盏里的水都洒出来了一点
而静默了片刻,唐闲清像是冷静了。
拿我寻求真实,几乎毁了我大妖的一生,他说:让商先生进到以假乱真,无论你当时的心态纯不纯,但我就当你救了小珂一命。
万事不可追,也没用。两不相欠吧。
说完,突然想起他们几人去冥界那次的事情,唐珂的未来画面一遍遍地在脑子里过,虽然商壹已经解决了,但天命难违这件事太令唐闲清害怕了。
不自觉地,他就几乎重复了一遍商壹当时说过的话:天命是天君你给的,如果事情再向绝境发展,唐某不才,也会与你势不两立。
明明没有见过他们的天命,但直到这时,长谈终于像是回味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被一个应当是臣子的大妖教训,他都反驳不出一句话。
三辈子、两代人,不知勾起了长谈什么回忆,执着茶盏的手最后还是捏不住了,嘭地一声轻响被放在了桌面上。
他竟然开始想,这下,我算是将坏人二字坐实了。
这些话清晰明了,来龙去脉不必再细想都能明白,商壹眼睫半垂,不愿意再看长谈一眼。
长谈,他轻饮一口茶,只语气淡淡却能诛心:你真是创了好大一场格局啊。这这人也太坏了吧!他怎么怎么这样?像是被六合里的唐闲清传染了,唐珂的手也跟着握紧了。
商壹轻拍他的手让其放松,轻声:世上一开始本无绝对的好人与坏人,经过绝对之下的对比,才能让人察觉出善恶。有的是本性如此,有的是过往造就,只不过外人能看得清楚一些。
待人从拳头松开,商壹捏着他的手指把玩:兴许长谈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因为他数万年本就是从如履薄冰中过来的,情缘淡薄。
但你就不要为此耗费心神了,那都是过去、以及别人的旁事,不值得深究。商壹侧头看着唐珂轻声如是道:心神如数放在我身上便好。知晓么?
他的眼神似能让人甘愿溺毙在里面,但唐珂竟然从中感觉到了一点执拗的占有意味,没觉得害怕,倒是心都软了。
先生,他眼睛微弯,又提醒一般地确认: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商壹挑眉:是成亲之前的称呼么?
唐珂点头,还挺开心:对呀。
再一次把这件事拎出来说,唐珂还觉得没多少真实感。他心想,他竟然就这样让商壹心里有了他,在昨晚之前,其实他都不那么的确定
没想到下一刻,他就听到商壹说:那你可以直接唤我相了。
唐珂只觉得耳边突然耳鸣了一下,有些发懵,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啊?
专治耳鸣似的,商壹停下步子,唇瓣擦过了唐珂耳垂,他用极轻的声音一字一句,耳鬓厮磨般蛊惑低喃:小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被锁时,没多大愿望,审核长长眼睛就行了,别看啥都是污的,自己思想不纯多洗脑,谢谢
第三次被锁时,审核肯定是单身,吻一下就得锁你,但还是无法否认满脑子污|秽的事实,啧。
第四次被锁时,咋了,他么审核生活中是不是没说过骚话?骚话给我标出来让改,这次我是真觉得有病,这也锁?你活得多不顺心啊,啊特么服气。审核人员yws,一章文里哪里违规一次性标出来,不要改完这个下一个再标,就挑今天周四上榜的日子锁呗?第四次这一锁是为啥?你没说过骚话啊乖宝宝?嗯?
第五次被锁时,你一次性标完能累死你?我就想问你到底脑补出了哪些情节?人生在世单纯点儿不好吗?审核员被我专门提名之后,赶紧换了个人,怕我投诉故意针对吧
第六次被锁时,又换人了,我感觉我要是不提名点姓,肯定又是一个人来来回回锁你锁你再锁你,自从被我点名两次,哎呦一次又一次换人,可害怕被我抓到把柄是不是?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么
感谢天使读者小羊不吃草饼,灌溉营养液+2,天使读者心平,灌溉营养液+12,么么么么
我时常忘记搞感谢名单,因为每次都要去后台复制,所以有时候都忘记了呜呜呜,但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全都能看见哒!感恩
第59章
淅沥沥──淅沥沥──
大雨不知疲倦地落着,砸在地上和已经存了些积水的地面混合在一起,溅得雨水飞扬。
天气的原因,明明是下午,天色却很暗,又加上是周末,路上别说行人,就是连车都没有几辆。
雨刷在前玻璃上刷、刷、刷地来回摆动,在它不动的时候,车窗就又迅速变成了令视线超级模糊的雨幕。
还好车子开得很慢,轮子在积水里碾过,也跟着雨水一起发出这个季节应该有的交响乐。
古董界到了。
路尚时将车停到唐珂别墅的车库里,他下车撑开雨伞,踩着这些水坑,不惜被溅湿裤腿,急促地朝客厅走。
等到了门口,就这一段算不上长的距离,路尚时身上竟是被雨染了一半,顿时成了半个落汤鸡。
路哥!唐珂打开门,看见面前人的样子,赶紧错开身让路尚时进来:你怎么把自己淋成这样啊?
看人应了一声在换鞋,他又转身连忙给路尚时拿干毛巾擦头发。
见状,也没做个闲人,商壹淡然地给人倒了一杯茶推到了茶几边缘。
忙完往沙发上一坐,等着人过来。
路尚时接过毛巾,对唐珂说了声谢谢。
而后他擦着头发朝商壹走过去,还没道明来意,就听商壹先发制人嗤笑一声:你与你竹马倒是都挺会挑时间,都喜欢下着大雨的时候来?
路尚时已经快要坐在沙发上了,闻言整个脊背都略微一僵,不过转瞬即逝。他面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地继续擦头发,稳坐如钟使自己安稳地坐在了沙发上,没说话。
商壹朝唐珂一伸手:下雨呢,不怕了?过来。
唐珂就朝商壹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了。
路哥,他问: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路尚时一再强调过商壹回来了就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唐珂也确实这样做了,但路尚时直到过了一周后──也就是今天才赶过来。
没去哪里,路尚时低声道:就是回我和谈狗的老家看看。
闻言,欲言又止半天,唐珂小声问: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