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丛孺想看贺松彧怎么解决,也不帮他说话,看你自己啊,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庞得楣一语双关的道:不行,你俩一块的,你不喝,就让他替你喝。
桌上数道眼睛都在盯着贺松彧,他是外来的,除了庞家二老不知道他跟丛孺的关系,其他人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来,庞得楣多多少少作为丛孺半个兄长,要考验看看贺松彧的态度。
看他肯不肯屈尊降贵跟他们喝酒,听了庞得耀说的,知道他身份不普通,是个有钱的大老板,也看他是不是跟丛孺只是玩玩,总之男人跟男人,彼此了解打探的门道不多,喝酒就是最直接的。
贺松彧的视线从丛孺脸上挪开一般,瞥了眼桌上的酒杯,对庞得楣道:有算我一杯么。
庞得耀:有的有的。
庞得楣登时喜笑颜开,当然,贺先生能喝多少?
丛孺有种不祥的预感。
贺松彧看他一眼,喝不了多少。
庞得楣:贺先生谦虚了啊,喝不了多少是多少,总得有个数吧。
贺松彧很淡的道:不知道。
怎么就不知道呢?
贺松彧这回口气大的很,没醉过,所以不知道。
庞得楣:?
他看向丛孺,想通过他证实贺松彧说的是不是真的。
丛孺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言难尽的道:他,还行吧。他没把话说死,也就给了庞得楣一个错误的信号,以为他是为了贺松彧不丢面子才帮他撑撑场的,于是笑着说:那这回就试试吧,能来一次我们村不容易,相聚就是有缘有福气,来来来,咱们干杯。
丛孺提醒说:哥,悠着点。
庞得楣还以为他是想让他对贺松彧放点水,一心想要把贺松彧喝服了的庞得楣假装仁慈的点头,殊不知丛孺看他的目光从惋惜到怜悯,真的说多了不知道该伤谁的面子,他还是把嘴闭上好了,让庞得楣自己去感受。也希望贺松彧能自己知道个分寸,别把人真的喝傻了,别第一次来就得罪人。
小麻雀坐在他跟贺松彧之间,贴心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小棉袄,把她的老父亲抛之脑后,一个劲的关心丛孺跟贺松彧。
丛孺纳闷,你怎么对他这么好。
这才第几次见,三次都没有。
小麻雀忸怩的挨着他悄声说:他跟你一样帅嘛,他是新来的,你让着他点呗,我还是最喜欢你的。
丛孺真的服了她了,人小小的,心思却不是一般大,放在古代活脱脱一个女皇没跑了。
他假装不高兴的说:他帅,他哪儿帅了,难道不是我比他帅一百倍一千倍?
小麻雀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不要争风吃醋呀,你乖,你乖。她贴着丛孺的耳朵说:他今天给我买烤肠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也知道的哦?
丛孺:行吧。
等等。
什么时候?
小麻雀眨着眼道:加油站的时候,我想告诉你的,爸爸把我拎走啦。他一直跟在你后面哦,他说没试过跟你一起过年,想试试看。
丛孺瞬秒看向贺松彧,他怎么跟小孩说那么多,在加油站时他怎么就没发现他的车呢。
酒过不知几巡,刚面不改色的一口闷完二两白酒的贺松彧转过头来,黑黑的眼珠明亮的好似抹了松油,嘴唇在灯光下泛着莹亮的光泽,馨香的酒气透过他的唇,窜进丛孺鼻子中。
两人只盯着对方,一句话也没说,无言的暧昧静静的流淌,直到干杯的声音再次打破沉默,贺松彧才率先挪开视线,酒杯再次被填满了。丛孺看了下酒瓶里剩余的酒量,已经空了,于是起身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去外面烧点热水。
不喝酒的文雪她们则在吃完饭后就从桌上提前退了,给庞母在厨房里帮忙收拾。
要什么东西?
热水!小麻雀抢先开口,要泡茶!
丛孺不好意思的说:我自己来,你们忙你们的。
他跟小麻雀看着透明的水壶里,直到滚水沸腾,两人在窗户边一个倒水,一个往被子里丢茶叶。茶水还没端过去,一道影子走了过来,小麻雀惊呼一声,丛孺便看到了因为喝酒,身体温度上身,把外套脱了的贺松彧站在他身侧,手相当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腰。
他瞥了眼小脸涨红的像苹果的小麻雀,手肘抵着贺松彧的胸膛,提醒他,干吗,还有小孩在啊,给我老实点。
贺松彧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出来醒酒的,换了个姿势,从背后搂着丛孺,头搭在他肩膀上,脸对着他的脖子深深嗅了一口,然后扭头对在旁边看呆了的小麻雀道:小鬼,帮我个忙。
小麻雀:什、什么啊?
贺松彧:把眼睛闭上。
他满身酒气的挨着丛孺,向他报告,她在,但她看不到。
丛孺:这边靠着厨房,里面还有人。
贺松彧:我可以吻你吗。
丛孺:
外面的风声很大,他们的位置就在窗户旁,橱柜上的热水还冒着白色的雾气,紧紧捂住双眼的小麻雀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心脏却紧张的像只兔子在赛跑。
她紧张的问:好、好了吗。
她声音太小,导致那两个人根本没听到,好奇心驱使她偷偷张开指缝,可是她太矮了,结果除了那两张浑厚的重叠的背再看不到其他的,仅仅如此,就足够叫她小小年纪,脸红心跳。
一声闷哼过后,其中一个被推开,丛孺狠狠瞪了贺松彧一眼,嘴里满是白酒的味道,小麻雀在看到他嘴唇被吸的红艳艳后,害羞的叫了一声,捂着脸跑进厨房了,剩下丛孺尴尬的对贺松彧道:你他妈怎么说不听。
贺松彧:我听。
丛孺将信将疑的盯着他的脸,你醉了?
贺松彧反问:我醉了吗。他看着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喝酒也不上脸,就是专注的盯着一个人看时,又冷又凶。
丛孺不理他,往餐厅里走,他好奇贺松彧是怎么走出来的,庞得楣他们会放他走?
一只手将他拽住,别去了。
贺松彧清醒的好似没沾过酒,他看向餐厅的位置,用大义凛然的口吻炫耀道:是我赢了,他们不行。
丛孺微微一惊,贺松彧缓缓回过目光,寻求夸奖,我厉不厉害。
丛孺:这还没醉他是不信的。
但是还好贺松彧没有发酒疯,他只是不让丛孺回去餐厅,并且拽着他的手,对他的归宿心心念念,葱葱,回家。
路上小心啊。
丛孺拿着手电筒,朝目送他们的庞得楣的妻子和小麻雀挥手,嫂子你们也早点休息,我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贺松彧倒也还算安分,本来是一前一后,后面变成了并排再走,丛孺走在里面贺松彧在外面,替他挡住晚上的寒风。
丛孺注视着前方的路,灯光照耀在地上,为他们指明方向,丛孺问他,你到底醉没醉。
说醉了,贺松彧又各方面都很清醒,说没醉,不管是说话还是举动,都比清醒时要更热烈,极尽撩拨之意。像要搅乱一池春水,趁着醉酒,谁也别想好过。太过犯规。
他宁愿面对清醒的贺松彧,也比面对趁着醉撩拨的他不上不下的贺松彧强。
丛孺等了片刻,结果回应他的是一道轻轻的酒嗝。
他顿时无语,下一秒手被人握住,对方强硬的穿过他的五指,与十指紧扣,贺松彧把抉择放在了他手里,你说我醉,我就醉。他快凑到了他的耳边说:你大可放心随意拿捏我。
他这话说的足够迷惑人心,要是换了别人定力差点,已经向他屈膝投降了。
然而对面是丛孺。
黑夜中他的脸看不清表情,倒是风声吹乱了他的气息,他假装平静的故意嘲讽道:拿捏你,我拿捏你什么?你真当我稀罕啊。
贺松彧打蛇上棍的嗯了声,你稀罕我。
丛孺只差送他一个白眼,这人有时候自信的让人佩服,如果不是他脸上发热的话,还好天黑了,不容易被发现。贺松彧说:丛孺,你不想我来找你吗。
嚯,他居然还记得叫他名字,那看来没醉多少,除了那三瓶茅台,还有一瓶天之蓝,丛孺去看时他们都喝完了,也不知道谁的胃里进的更多,贺松彧还真是海量啊。
丛孺:这有什么想不想的,你想来就来,你家里人不反对就行。
他说的太随意,反倒透着一股子松散的无情,下一秒手被捏的紧紧的,像是让听的人感到了不舒服,丛孺想把手从中抽出来,贺松彧根本不让。
他清冷的声音里依稀可以听出一丝疑惑和委屈,不对。
贺松彧:我想听你说想不想。
丛孺:有什么区别?
贺松彧:没区别吗。
丛孺:哪儿有区别?
贺松彧:哪没有区别。
他们像拌嘴的小学生,一个问来一个反问去的,就是谁也不服谁。
直到快到家了,丛孺才喊停,歇战,先歇战。他也是蠢的,跟一个喝了不少酒的人争什么。
但是这回贺松彧没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他们到了家门,丛孺引他进去,贺松彧站在他家的门口就不肯再进去,与里面的丛孺不过一步之遥,区别在于,我想改变和你的关系,不当炮友,不是仇人,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丛孺,我在追你。
那一刻,贺松彧确实清醒至极,目光清明的丛孺也没办法骗自己他还醉着,那双凌厉的眼睛炯炯有神,吐出来的话语简直像颗炸弹,让丛孺都要怀疑他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变同性恋了?你现在开始喜欢男人?
纵使他这么说贺松彧,却没办法否定自己心脏快跳出胸腔的紧张。
贺松彧沉默了一瞬,话里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我想,我可以确定我对其他男人没兴趣也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对你有特别的感觉,这就是同性恋吗。
丛孺变了脸色,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贺松彧也沉下脸,你介意?
丛孺莫名其妙,我介意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你、我,我记得都说你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男人,我不知道你以前的伴是什么人,我以前认识的都是女人,你突然说对我有感觉,难道不是因为我们长期的床上关系给你的错觉?毕竟你我都是第一次,多新鲜啊。
最终,贺松彧在丛孺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信。原来,丛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这样的看待。
第51章 新年。
除夕前一天。
贺松彧还在这里。
庞得楣的老婆摘了一些菜园里新鲜的冬令时蔬送来给丛孺,这白菜、这萝卜都沁过霜的,沁霜的才甜,喏,今晚又是他做饭?
得到丛孺点头回应后,庞得楣的老婆才煞有其事的凑上前,小声说:要我说他留在这也挺好的,你老一个人呆在家又不出去,他来陪你就算解闷,你还不会做饭,你就当他是个保姆,好用的工具人。反正他自己没说回去的事,你也别赶他走。
丛孺无奈的说:我没赶他走,我就是问问他到底回不回去,前天是他帮我去你那儿拿东西,他跟你告状了?
那没有,那没有。女人心虚的说:我跟他说什么啊,你俩不是事还没成吗。
丛孺:你连事没成都知道了还不是他说的?
女人作势打他两下,嫂子连这都还不能知道吗,人家关心你,找我问你喜欢的家乡菜怎么做,我就跟他说了几句。
丛孺揉了揉肩膀,疼倒是不疼。他都这样了,你们没意见啊。
意见,要什么意见?我跟庞老大对他是男是女都没意见,只要有人能照顾好你,你喜欢找谁就找谁!
哦。
丛孺没想到,他们竟然想的挺开的。
目送女人走以后,丛孺把菜篮子送到厨房,灶上炖着贺松彧让他看着时间的收汁的酱排骨,他没待多久,在楼上洗完澡下来,带着一身水汽的贺松彧便赤膊站在他面前,裤子拉链都没拉,肩上搭着条墨蓝色的毛巾。腹部隐隐可见耻骨,发梢还在滴水,脸上湿漉漉的,时间到了吗?
丛孺咽了口唾沫,半天才找回声音,你不冷?你他妈的怎么连条短裤都不穿?里面是真空啊。
贺松彧浑身热气腾腾的,甚至不用触碰,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散发的热量,空气中弥漫着他沐浴过后的香,令丛孺盈满鼻息,呼进呼出都嗅到他的味道。不冷。贺松彧抓着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理直气壮的说:没带新内裤,你的我穿紧了。
丛孺跟他身材有差,但要谈及男性资本,他也是不弱的,只是没贺松彧那么变态罢了。
贺松彧:不是不穿,包的不舒服。
丛孺微笑着建议:要不你回去?在这不仅要做保姆,连内裤都穿着不舒服,怎么样,总不能委屈贺先生你天天都真空,万一拉链卡着裤裆就不好了。
贺松彧:
不用。透着股忍辱负重的委屈,习惯就好了。
丛孺对他冷哼一声,往外走去,小兰嫂送了蔬菜过来,你看着炒两道。
贺松彧很自然的转身,跟了几步:去哪儿。
丛孺没好气的道:超市!给大明星你买内裤!
因出众的外形和气质,被村广播过的贺松彧在全村出了名外面人不知道他和丛孺的关系,就以为真是来过年的朋友。
过年嘛,全村的外出工作的小年轻都回来了,未婚的男男女女是村里各家重点关注的对象,像外来的贺松彧一出现,就成了许多人打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