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故作不懂
既然都是供奉在祠堂的老祖宗了,那自然是管不着他们的事了。而自己也会去纠正她是我,不是臣妾……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皇后坐下吧,既不是宫婢,便坐下说话,朕瞧着头疼。”
武皇后容色一凝,放下手中的银筷缓缓坐下,脸色没什么变化,可那心还是冷了几分。
“朕今日来是有事要与皇后相商。”皇帝吃掉碗中的最后一块肉,细嚼慢咽之后才慢悠悠的说话。
只是那语气如何听都算不上商量。
“陛下请说。”武皇后心知他想说什么,偏故意不接他的话故作不懂。
在面前这个男人看来,他后宫的女人们太精明了,是要坏事的。
当年的明德皇后可不就是太精明了吗?
有着强悍的母家,武艺高绝的长姐,赫赫威名的将军弟弟……
而自己也是凭着头脑将皇帝送上皇位。
皇帝喉中一噎,下意识的去看眼武皇后,只看到满眼的无辜,心底更堵了。
“朕瞧着沈氏修仪,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令克柔,而后宫妃位空置……”皇帝不说话了,把后面半句让给武皇后自己说。
“陛下说的不错,那沈修仪臣妾瞧着是个不错,后宫四妃为贤良淑德,臣妾以为封沈修仪做淑妃在合适不过。”
早预料的,只是心情还是十分不爽快。
皇帝眸子却是闪了几分,驳了武皇后的话“封淑贵妃罢,皇后有所不知,沈修仪如今已怀有身孕。”
听到不封妃,封贵妃时皇后只是稍感惊讶,可听到沈泱怀孕这才失态了几分。
“什么!”
沈泱有孕?
这宫里十多年下来,她就没见过皇帝何时让宫里的人怀有子嗣过,只是出了欧阳明这么一个例外,皇帝也是迫不及待的要除去。
而如今皇帝居然让沈泱怀孕!
“皇后,你失态了。”皇帝淡淡看眼武皇后,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
沈泱怀孕了,国师说此乃贵子,日后前途妙不可言……
皇帝膝下儿子众多是不缺儿子的。
只是沈泱这一胎却是自己孤寂这些年来的第一个孩子。
若说不欢喜便是骗人的。
而楼国师信言此子日后荣华尊贵让皇帝不得不动摇几分。
武皇后迅速收敛好仪态,“是臣妾失态了。沈修仪怀龙嗣有功,是该晋封,不知陛下可有请钦天监计算册封良辰。”
沈泱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就不知道。
她的消息如今也是闭塞了吗?
武皇后眸底一狠,她修身养性一段时日,竟是让手底下的给懈怠了。
“不必,淑贵妃怀有身孕行动诸多不便,不宜劳累,皇后在宫中自办一场家宴便是。”
皇帝摆摆手,谢绝了武皇后的意思,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只是眼神闪烁着迷离之色,看什么物件都是模糊朦胧。
身形也真是晃动,“陛下!”武皇后站起立刻讲他扶住。
绯色的烛光闪烁,接连打映在武皇后妩媚的脸上,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湿润艳丽的红唇,以及女子身上独有的幽香窜进皇帝的鼻腔里。
锐利的膺眸迷离,痴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只看到一张故作清冷的美艳的脸……
身子莫名的燥热,还是第一次近着距离看武皇后。
看到她白皙脖颈间的淡淡斑痕,突然就想起来什么。
“还疼吗?”皇帝的手落在武皇后的脖子是,细细抚摸着那块突起的皮肤。
这是她以身替他挡刺客时留下的。
一次割破了血管,她差点就死了。
皇帝眼眸沉沉,久远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
似乎每一次自己遇险,都是他的皇后在以自己的命来救他。
虚情假意是救,百般权衡利益也是救。
他不能够否认自己他确实是亏欠了武皇后太多。
也亏欠了旁人太多。
“不疼了。”武皇后摇摇头,眼里也是茫然,只机械般的回复着皇帝。
“陛下,你喝醉了。”
睁眼说瞎话,他自进来就滴酒不沾。
武皇后不喝酒,凤仪宫中也不会藏酒,更不会因为他这个皇帝来了而命人置酒。现在她却说皇帝醉了。
“朕,千杯不醉。”皇帝执拗几分,眼前看到的脸突然变了模样,渐渐幻化成自己做梦都求不得的一张容颜……
温若弦。
他的明德皇后。
他的太子妃。
他此生的妻。
耳边是疏疏落落千金一掷的声音,精致昂贵的碟盘落在金水砖上,桌上的昂贵绸布被人一下扯起抛开。
朔绿色的绸布从空中缓缓落下,盖住满地的狼藉金玉,盖住精致的罗裙,压住象征的权利的金龙锦服将他们的纠缠掩盖……
黑夜里一道绚白的闪电划破长空,随即便降下倾盆大雨……
打在朱红色的围墙,打在碧色的宫瓦……
雨势猛烈,像是要彻底洗涤这所看似巍峨,实际腐败的皇宫。,一番狼藉后,武皇后坐在床边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裸露出来的皮肤印满了痕迹。
心底百味杂陈。
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宫里留宿,却一直口口声声的念着温若弦的名字。
她是该哭了还是该笑。
她也有成人替身的那天,可她若不成人替身,她或许再不可能拥有这个男人。
看着男人熟睡的俊颜,武皇后心底稍稍恍惚。
她应该也是喜欢过这个男人的,不然她怎么对温若弦心生记恨,不然她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生儿育女。
武皇后深深望着男人的俊颜,最后情不自禁的慢慢俯下身子,自己的唇瓣缓缓贴在男人的唇瓣上面。
很软,很凉……
就在唇瓣相贴刹那,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有茫然变得锐利,最后是深厚的厌恶……
外面雨还在下,屋内也清晰听见外面雨声的哗哗作响,不时伴着雷鸣。
“嘶,好疼!“莫欢刚落针便被扎了,一大滴殷红的些滴在那绣帕上。
听见这道呼疼声音,穆衍轻轻抬头,便看见莫欢正用帕子捂着那只被扎伤的手指。
上面的殷红刺目。
“怎么这么不小心?”穆衍连放下书,去牵过莫欢的手替她查看伤势,神情紧张。
“别大惊小怪的,弄这玩意被扎伤很正常。”莫欢暗自叹气,这种宜室宜家的精细活儿不适合自己。
她适合执药济世,或者一柄长剑走江湖。
或者籍籍无名,淡泊一生。
“不是为夫太过大惊小怪,只是娘子这走五针扎三针的本事不得不让为夫担心。”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睡怎么把衣服给做出来的。
“这是意外,是刚才的雷声吓到我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莫欢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梗着脖子向穆衍辩解。
“这天越来越冷了。”莫欢看一眼窗外,已是凋零之像。
梅花被雨水打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嫩绿的枝叶也被打断,落在地上倒是别有点缀。
“娘子安心,在过不久便是春日了,会暖起来的。”穆衍瞧着莫欢手上那个针眼,现在还在隐隐渗血,一下就心疼坏了,一直用帕子给人捂着,直到不渗血了才又去哪里凝脂膏来给莫欢涂抹上。
“一个针眼不至于的。”莫欢拗不过来,但也喜欢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可是我在乎。”
穆衍话一出,莫欢便沉默了,有些时候一个女人要的不是对方的在不在意,她只是需要对方的在乎。
指腹上是男人稍带粗意的手在上面来回揉搓,指腹相贴的那个刹那,莫欢仿佛被外面的雷劈中了一般,仿佛有种电流游走于自己的四肢百骸……
酥酥的,麻麻的,她说不上来这是个具体什么感觉。
只是脸上红云满天,想一颗水嫩的樱桃,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
脸发烫,身子也发烫,连指尖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