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脸上的疤痕
军区疗养院。楚凛萧的后半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可是他站在自己的孙子身后，看着医生一圈一圈的拆开楚笙沐脸上裹着的纱布的时候，他觉得这比他第一次上战场时还要紧张。
楚笙沐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屋子里没有一面镜子。谁都知道，这位暮影帝的脸，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能恢复的了。可希望总是存在在他们心中的，那样美好的一张脸，如果就这么毁了，总会觉得有些可惜吧。
就在这时楚笙沐的手突然抬起，按在了自己还覆盖着最后一层纱布的脸上。
“爷爷。”他突然转头，目光清澈的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楚凛萧，“别担心，我不介意自己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以前的生活已经过够了，一张脸而已，对我不重要。”
经过这么多天，楚凛萧在他身边的照顾，还有那晚爷孙俩的彻夜长谈。楚笙沐也已经放下了对于楚凛萧的怨恨。
逝者已去，他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没有体会过，可这不代表他不能理解。楚笙沐知道，楚凛萧的痛苦并不比他少。或许每当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的时候，会更怨恨自己，更痛恨自己吧。
他已经这么大了，作为一个军人，他也应该体谅自己爷爷的难处。
“沐儿。”楚凛萧上前两步，“我知道，没事的，爷爷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嗯。”楚笙沐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护士，“继续吧。”
一旁的小护士的手都有些颤抖，坐在这里的可是曾经的影帝，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明星啊。这张脸，在她的手下……
可不论她们如何纠结，这纱布该拆，终究是要拆的。
随着最后那一圈纱布摘下，楚笙沐那一张无比俊俏的脸蛋慢慢再次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只是，在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长疤从脸颊直至嘴角。
这张脸，终究是被破坏了美感。楚笙沐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我想看看镜子。”
“沐儿。”楚凛萧急忙上前一步，“伤口只是还没有愈合，没什么可担心的。”
“既然不用担心，就让我看看吧。”楚笙沐抬头笑道，“我没有口不应心，不过是一张脸罢了，即便是毁了，即便是不在拥有暮深这个身份，我还是楚笙沐。况且，这到疤痕是因为我救弟弟得来的，是我出任务时受的伤，更是我作为军人的代表，它不是我的耻辱，我为何不能正视它？”
“对，暮影帝……不，楚笙沐你说得对，即便你以后不再踏上银幕，不在是曾经的相貌，你也依旧是那个你。谁敢拿你的样子说事，我们这些人都会帮你怼回去的！”一旁的小护士红着眼眶，义愤填膺的说道。
她不想流泪的，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给楚笙沐带来太多的影响，可她真的忍不住了啊。她的暮影帝，楚笙沐，是一个多么多么好的哥哥，多么多么勇敢的军人？比现在电视上那些整天只顾着自己的脸的明星好多了！
“沐？暮深！”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喘着粗气几乎是冲了进来，进来后还扶着门框大口的喘气，后面跟着的是面面相觑的守卫人员。
“抱歉首长，他说是沐公子的好友，我们实在不方便阻拦。”身后的守卫对着楚凛萧敬了个礼，满含歉意的说道。
“没事。”楚笙沐看到来人，还是下意识的将脸别了过去，可也只有一秒的时间，他就释然的笑笑，扬起一张脸看向了众人，“他确实是我的好友，让他进来吧。”
“沐……”来的人正是宁洛玥，他看到楚笙沐的右脸，作为一个男人，眼眶也一下就红了起来，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的脸……”
“我没事。”楚笙沐浅笑着说道。
宁洛玥了解楚笙沐，可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淡然的笑容。
在他的心里，楚笙沐的心里一直是有恨的。他做事果断决绝，甚至给自己都不留后路。可是这段时间没见，楚笙沐仿佛放下了心中的所有仇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是这样么……”宁洛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突然笑了，“你以前总说，画着那么厚的妆，难受死了，一点都没有男子汉的气概，可你也不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彰显你的男子汉气概啊？好吧好吧，如果这是你愿意的，不过我不得不说，为什么你弄成了这幅样子也这么帅？真是要人命！”
“呵。”楚笙沐低笑，“看看，就连上天都嫉妒我这张帅脸呢。”
他抬手，抚上了自己肩上放着的楚凛萧的手，“爷爷，不用担心我，您一直不喜欢暮深，从今以后，我就只是楚笙沐了，这样挺好。”
“哎。”楚凛萧默默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一直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让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已经变得无用，但我还是希望你拥有你真正喜欢的人生。”
楚凛萧说完这段话，再次抬头看向了刚刚冲进来的宁洛玥，“他不在楚家的这段时间，是你一直陪着他，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想现在你们或许有很多想和彼此说的，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他抬手招呼一旁的护士们和他一起出去，将这个敞亮的病房留给两人。
“沐。”宁洛玥看着楚凛萧的背影，一脸的惊讶，“你爷爷他真的，变了很多。”
“我们为此付出的更多。”楚笙沐笑了笑，“他们都不给我照镜子，或许你会帮我那一面镜子过来？”
宁洛玥的眼角抽了抽，“要不要到了这时候还这么臭美？”还没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的时候是一回事，看到是另外一回事。说句实话，宁洛玥并不想给他拿镜子。
不过他也了解楚笙沐，知道他既然说了，这么执着，那便是铁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