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喘息的少年

    符佳看不到王澍此刻眼底翻涌着的情绪，假装认真的在核对计时表。
    符佳一一核对不同跑道上站着的同学的面孔，以防一会记错。
    最后看到王澍时，不可避免的和他再次对上视线。符佳不尴不尬的说了句“加油。”
    这次倒还没冷场，对方虽然看起来情绪不佳，但也淡淡的回了声“嗯”，然后蹲下整理鞋带，准备助跑姿势。
    很快发枪员就打响了气枪，符佳感觉身前的人跑过，带来一阵风。
    八个跑道的男生显然都不弱，在这种中程赛跑中，爆发力和耐力需要兼顾，因此后半程明显有人拉开了并排的距离。
    符佳眯眼看操场的另一对角线，身着白T的少年迈开宽大的脚步，在赤红色的跑道上跑出漂亮的弧线，遥遥领先众人。
    他自己一直未减速，保持着起步时的速度，一路冲到了终点，预赛阶段顺利拿到第一。
    符佳身边的姑娘拿着计时器，按照冲过线的顺序，报出一个接一个数字。
    “竟然有一分钟以内的，王澍这小子真不错啊。”
    “谁说不是？我早就瞄中他进校篮球队了，怎么就还学习那么好，老杨也不放人。”
    “我也等着拉他进体育队，这小子好好当个体育生也能进北体。”
    身边抱臂站着符佳班的体育老师和校体育队的教练员，脖子上挂着黄色口哨，对王澍的兴趣一点不差掩盖，赞许的声音飘进符佳耳朵里。
    符佳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弯腰扶膝喘气的男生，上午十点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显的挂着汗珠的皮肤白的发光。
    身边有一位穿着志愿者服装的女生犹犹豫豫的想往前凑，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符佳收回眼光，整理起刚才潦草书写的记录，整理后交给广播站的同学。
    这样的男生不可能埋没的，刚转学来不久，就有班里的女生来主动搭讪。王澍同意加了联系方式，但是对于更多私人问题一个也没回复，始终保持着惯有的距离感。
    唯有对符佳，他一开始把自己书包里的课本藏着，装作还没配好书的样子，一直请求和符佳同看一本。
    书本放在两人之间，压在符佳划分的界限上，她要记笔记的话还必须往他那一侧靠。
    王澍每次在她靠近时，都会悄悄吸气，感受到符佳身上淡淡的荔枝味，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好闻的不得了。
    等在一起后王澍贴着她的皮肤，才知道她明明是奶味的，那些时间里他一直上头的味道，竟不及此分毫。
    跑完，他按耐着想要大口喘息的冲动，用鼻腔深吸深呼，弯腰扶膝调整着呼吸。
    他没听见体育老师们对他的评价，但是看见符佳转身看向了他，他感觉身体里滚烫的血液都停顿了一刻。
    她在看什么吗？自己刚才好像跑的还不错，最后冲刺的表情是不是没控制好？还是这会的汗味刮在她身上了？
    他脑子里乱成一片，这时一个女生把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眼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喝点水降降温吧，你叫王澍对吗？我是广播站的林琅。”
    女生的生硬脆脆的，吐字清晰，像黄鹂鸟般，确实是适合广播站的播音腔。
    王澍看见符佳已经转过去收回了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了，有点失望的耷下眼皮，礼貌的拒绝了身前的女生。
    “谢谢了，不过我带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