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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难得这样主动热情, 贺时哪肯错过, 本就坐在床上, 一不小心就热血上头了, 还是沈瑶肚子不合时宜响了几声, 这才把贺时神智拉了回来, 抱着沈瑶冷静了两分钟, 这才把她衣服头发整好,目光灼灼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先去吃饭。”这四个字咬得那叫一个重,沈瑶想也知道话外音是什么了, 吃饱了待宰,她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叫贺时睨她一眼:“吃饱点儿。”
被她不轻不重踢了一脚, 笑着嗔道:“你可以了。”
好在两口子这是下楼去了, 梁佩君那边饭菜都热好了,再不下楼就该上楼来喊了。
贺时是在外边吃过的, 这时候陪着沈瑶吃了点儿, 自己抢着把碗刷了。
两个孩子在爷爷奶奶房里已经睡得香甜了, 再抱到二楼的话反倒是会把人弄醒了, 梁佩君就说晚上她带就好, 让小俩口自己回屋休息去。
从有了孩子以后, 贺时日子可没从前那么舒爽,每每顾忌着两个孩子,完全放不开手脚。
难得有二人空间, 他乐意得不得了, 乐呵呵说了声那辛苦妈了,脸上的愉悦简直不要太明显。
梁佩君自己都是过来人,哪还不知道贺时想的什么啊,好笑的挥挥手让上去,贺时可不管他妈想什么,高高兴兴拉了自己媳妇儿回二楼去了,这一夜自然是少不得折腾。
饶是沈瑶之前睡了好几个小时,被折腾得太厉害这会儿也困顿得不行了,几乎是沾着枕头就能睡,贺时帮她清理好,心满意足抱着媳妇儿躺下,原是睡下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他一下睁开眼,轻轻摇了摇已经熟睡的沈瑶,紧张兮兮问道:“不对,瑶瑶,你说那些东西是你嫁妆?”
沈瑶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媳妇儿的嫁妆啊,那她当时成亲了吗?还是有未婚夫了?
这下可好,这念头一生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有根爪子猫挠一样,他是半点儿睡意都没了。
把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扒出来,喊了声:“瑶瑶?”
沈瑶哪还听得到他说什么,刚被拉出来又扎进他怀里,把他抱得更紧了些,睡得昏天黑地。
贺时心里那叫一个悔啊,刚才就不应该由着性子玩得太疯,这下可好,把人累成这样子他想要问句话都不成了。
他一会儿看看自己怀里那只小脑袋,一会儿看看房里的房顶天花板,天知道他多想翻煎饼一样翻个几翻来缓解心里百爪挠心的焦灼,可媳妇儿还睡在怀里呢,他除了脑袋,哪里都不敢动一下,就怕扰了她清梦。
沈瑶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对上了贺时的眼。她唇角翘了起来,说了声:“早。”
贺时:……
他压根儿一晚上没睡着。
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时有些怨念。
“瑶瑶,你说,那些是你的嫁妆?”憋了一晚上,最执着就是这个了。
沈瑶啊了一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啊。”
贺时的脸眼见就垮了,那沮丧简直不要太明显。他不敢想,却停不了。“那你在那边结婚了?”
沈瑶瞠目结舌,再看到贺时眼下的青黑,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贺时不答她的话,幽怨看着她道:“不许笑,快说。”
沈瑶扎进他怀里笑疯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他,眼里还是满满当当的笑意:“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你我到这边的时候才十四岁。”
贺时看她笑成那样的时候就想到应该会是好消息了,听到这话脸上的紧张才消了,转而想到古人成婚早,与她确认道:“没结婚?”
给沈瑶往腰上软肉掐了一把:“想什么呢,女子十五及笄,我怎么会十四岁嫁人,贺时,你真是个醋包。”
贺时崩不住笑了起来,一晚上因为胡思乱想带来的焦灼在这时候都消去了。又问沈瑶:“那家里给你定亲了吗?”
沈瑶原还想逗逗他,见他那样紧张,再想想这就是一个醋包,还是打消了这念头,笑着摇头:“没有,我娘亲正为我物色呢,还没选好哪一家。”
贺时无语了,酸酸的:“开始选了啊,那你相看过没?”
给沈瑶在被窝里踢了一脚:“你当是现在呢?还相看?”
看他嘴角扬起来,话音一转,道:“不过娘亲送了不少青年才俊公候子弟的画像与我看就是。”
话一说完就叫贺时抱起翻了个身让她躺在他身上,捧着她的脸对着自己,说:“有我好看?”
沈瑶都快笑疯了,也一本正经捧了他的脸,左瞧右看,看得贺时眸色越来越暗了,才笑道:“没有没有,我夫君生得最好。”
把贺时逗得,按着她闹了一通,还是沈瑶上午有课,他才没敢狠闹,小夫妻俩起了床吃过早饭,陪俩个孩子玩了半个多小时,双双出了门,贺时先送沈瑶去舞蹈室,然后去忙他自己的事情。
再说城西傅家,傅家老太太带着儿子傅永生一个早就候在了城西文物局门口,只待八点一到,工作人员上班,就找了进去,说她家里有批家具想出手,请了专家跟她回家估价去。
一行三人到傅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傅家母子满心激动领着人进了东厢房,把要出手的家具都指给了那人看,笑着等他一一细看,然后估个价出来。
那专家干这个想来是熟手,那鉴定的架势瞧着可比贺时高明得海了去了,老太太瞧得激动啊,专家啊!
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就该直接先找专业人士让估价的啊,这玩意儿卖给普通人,人是当家具用的,也就卖个木料和工艺钱,这卖给文物局,这可是当文物卖的啊,能一样吗?不是一个层面的。
城西文物局的专家把屋里的家具一件件瞧过去,足瞧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完,傅永生激动的凑过去,问:“怎样,您可估出价来了?”
那专家点头:“估出来了。”
伸出个巴掌来,老太太和傅永生那眼睛就都亮了。“五千?”
那专家给她吓了一跳,嗖一下收回手,眼睛上上下下瞄这母子两眼:“想什么呢?几件旧家具,哪里就值当五千,五百八十块。”
老太太腿一软,好悬没瘫地上了,边上的傅永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老太太捂着心口,啥玩意儿?五百八十块?她再看那专家,再没有先前那看专家的恭敬样儿了,强盗啊,土匪啊,你咋不去抢啊!!!
那满心的愤怒哦,想冲出来撕人了都,不过只敢在心里撕,真身上阵,她没这个胆,心里骂成夜叉了都,面上她还是个虚弱老太太。颤着声儿抖着唇:“谢谢专家了,辛苦您跑了一趟,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留自家用了,也是个念想。”
昨个儿她对着贺时夫妻俩也说过差不多的话,那时的心境和现在真是天差地别。
说着这话她自己那心气儿都全泄了,整个人都发软,说完就往屋外走,逐客的意思很明显了。
文物局的人也是见惯这场面的,反正收多收少他工资是不会变的,笑一笑自己走了。
还是昨儿个那二进院子里,还是那张小石桌,昨天下午是傅永生心疼跑掉的三千块,如丧妣?坐在那,今儿个还要多个老太太,母子俩坐在那,大眼对小眼,都傻了。
五百八,这差距大得太打击人了,如果手握三千块是暴发,能用个几十年,这五百八,也就是五六年的事,不对,傅永生要娶个媳妇儿,这钱一半就海一样流出去了。
原是想赚个大的,结果被文物局狠狠打了脸,傅永生那个悔啊:“妈,昨天就该卖了才是,现在可好,三千块变成五百八,这谁受得了啊。”
老太太一拍桌,扶着那石桌站了起来,“我还不信了,一定是这专家没眼光,你去,再去趟城南文物局,等城南的报了,还有城东的。”
傅永生觉得,都是文物局,人原本就是一家的,报价哪可能有六倍价差,恐怕是没用的,不过也就剩最后这点希望了,他起身又快步出了门。
这一回老太太没跟着去了,她心里那热乎劲儿都快凉透了,跑不动了,就坐在家里候着。
等了差不多得有一小时,人才来了,老太太招呼着人进了东厢,看了一圈,五百五。
五百五……
这还一家更比一家低了,老太太没法活了。
城南的专家,怎么来的怎么回,老太太自然是不卖的,她不死心,还叫儿子去喊了城东的。
报的跟城西倒是一个水准,还是五百八,母子俩肠子都悔青了,等人一走,老太太呼一下就给了自己不轻不重一个嘴巴子,她昨天是鬼上身了吗?好好的人都要付钱了她说不卖了。
她看向傅永生:“老二,你还能找到昨天那年轻人不?”
傅永生:……
人都走了,他上哪找去啊,心里也埋怨他妈,他好容易找着个大买家,结果因为老娘的贪婪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丧了半天,说:“黑市上碰到的,那兄弟估计是想到黑市买东西来着,该就是住那一片儿的,我明天天不亮再去候候,没准儿能碰到。”
老太太头点得鸡啄米似的:“这个好,去候候,一天候不着候十天,总还是能碰见的。”
老太太心里不确定,可期望能再碰见,要不然,光想着三千块她就吃不下睡不着,心都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