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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

    喻迦看倪云修脱了鞋,就继续把他往楼上拉扯,倪云修被他拽着,连声说:好了,好了,讲点道理吧,咱们有事说事好不好?
    二楼全是喻迦的私人领地,包括他的大卧室、书房、衣帽间和收藏室。
    走上楼梯,转过一个转角,就是他卧室的大门,随着设备刷了他的脸,门就自动打开了。
    倪云修见这个房子里面的装修带着优雅的古典气息,没想到这些地方又这么科技化,他正好奇那道门,就被喻迦推到了房间里面。
    倪云修想和喻迦讲道理,说:真的,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事,咱们就说事。大家都三十出头了嘛,又不是学生时候,是吧?
    喻迦把脚上的白袜子脱了扔在地上,又把那件休闲西服脱了下来扔在一边的沙发上,又把里面衬衫的钻石蓝宝石袖扣解了扔在沙发上,然后开始慢慢解衬衫扣子。
    倪云修皱眉站在一边看喻迦脱衣服,因为喻迦有回家就要换一身衣服的习惯,所以他初时也没在意他脱衣服这事。不过,对喻迦把他带进卧室这事,他觉得有些不适,因为两人已经分手那么久了,他认为两人不该再有太亲密的行为。
    倪云修只好用温和的语气和他讲道理,说:喻迦,你讲点道理吧,当年咱们是怎么约定的,你不会都忘了吧。再说,这都多少年了,你要是现在感情出现问题,我作为朋友,我可以在你难过的时候帮帮你,但是你这样找我无理取闹,我觉得不是理智的人会做的事。
    喻迦把衬衫和里面的背心也脱了,露出上半身结实健硕的身形和肌肉。
    见喻迦不理睬自己那番道理,倪云修神色更加郁闷忧虑,心说这都什么事啊,这都多少年了,喻迦突然找他,到底是要发什么疯。特别是想到喻迦曾经有过的感情用事到神经质的行为,倪云修就更加忧虑。
    不等倪云修去想喻迦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喻迦已经两步走到倪云修跟前,伸手就去拉扯倪云修的上衣,倪云修穿着一向非常随性简单,穿了一件T恤和一件薄夹克,喻迦要脱倪云修夹克的时候,倪云修才算是隐隐意识到喻迦想做什么。
    他磕磕巴巴地说:喂,喻迦?
    喻迦拉扯着脱掉了他的夹克,又去脱他的T恤,倪云修不让他脱自己的衣服了,他面色绯红,难以置信,说:你要做什么?你这是性骚扰吧?
    喻迦眼眶绯红,满脸阴沉戾气,朝他怒道:我要做什么?我要上你!
    倪云修羞窘又愤怒,想要逃跑,你是疯了吧!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吗?
    喻迦拽着他,和他角力,他的力气很大,但倪云修力气也不小,所以喻迦一时也很难得逞,喻迦一边又要拽他又要抱他,声音却是非常悲愤:我疯了?我疯了又怎么样。你这个烂人,你倒能轻轻松松说,我现在的爱人,我现在的爱人?
    喻迦冷笑起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你就去过你的恩爱夫妻生活了,你是怎么伤害我的,你以为我还可以找新的人吗,我可以找新的人吗?
    倪云修愕然,又震惊,他都觉得自己不太能理解喻迦这话,又明白自己应该理解了。
    倪云修满脸绯红,都不敢再推拒喻迦,只想要让他平静一些,说:你不要这样。喻迦,你要往前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我不!你一刀刀地捅我,还以为我过得很好吗?喻迦大声地朝倪云修怒吼。
    倪云修呆呆地看着他,喻迦双眼泛红,把他推到床上去,就要去亲他,我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回去离婚,你回去和孙雅维离婚!
    倪云修震惊又茫然,身体想要躲开喻迦的亲吻,视线却因此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两个相框,一张是两人有一次去青海湖旅行,在油菜花田里拍的照片,两人都晒得黑了,戴着帽子,但笑得很灿烂;一张是两人在马尔代夫旅游的时候,两人坐在沙滩上,他被要求亲吻喻迦,他正将嘴唇贴在喻迦的面颊上,照相机就拍了连拍。但两张照片里,他的身形都被用马赛克给抹掉了,只显出一个马赛克身影来。不过因为倪云修对这两张照片原来的样子印象深刻,所以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什么照片。
    倪云修一时百感交集,又痛苦又悲伤又无所适从,他由着喻迦亲吻他的面颊和嘴唇,要推拒喻迦的手也失去了力道。
    第十二章
    倪云修很明确地感受得到喻迦的混合着愤怒、痛苦的欲望,他也感受到喻迦的爱。
    倪云修曾经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以让爱变得平淡,变得不再嫉妒、热烈,变得不会再有占有的想法,变得多年后再相遇时,可以平和相待,互道一声最近怎么样就行,可以变成最普通的朋友
    虽然都已经六年多过去了,但倪云修发现似乎并没有变那么多,他甚至在喻迦拥抱他触摸他的时候,依然能回忆起两人曾经在一起亲密的那些事,那些感觉。
    倪云修安静地看着喻迦,任由他亲吻自己,他感受到喻迦身体的热量和气息,感受到他皮肤的触感,感受到他浓烈的感情,倪云修突然就对自己曾经断然做出的决定感到茫然,曾经一直认为他做出的决定对大家都是好的,也必须那么做才行,但现在,他对那时候认为必须执行的事,生出了极大的怀疑。
    倪云修的茫然和不反抗,让之前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喻迦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喻迦撑着身体低头看躺在他身下的倪云修,倪云修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的手指碰了碰倪云修被他亲得又红又湿的嘴唇,倪云修这才有所动静,把脑袋偏了偏。
    喻迦于是就把手指移到他的眼尾去,轻轻蹭了蹭他漂亮的眼尾。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倪云修的眼神变得柔软,里面不像刚才那样有着反抗和拒绝的情绪,甚至带着心疼和一丝宠溺。
    曾经多少次,喻迦找倪云修闹脾气,倪云修就这般看着他。
    喻迦眼睛湿漉漉的,他虽然长得高高大大,但心理状态一向比倪云修小得多,即使是如今,他以为自己这些年彻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但其实也并不是。他以为自己足够心冷和思想成熟,不会再轻易因为感情的事而崩溃,但也并不是。
    倪云修抬手捧住喻迦的脸,像曾经做过很多遍的那样,用指腹摩挲他的面颊。
    倪云修说:不要难过了。我知道是我的错。喻迦,原谅我吧。
    喻迦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刹那间就从眼眶里涌出来了,他泪点还是像以前一样低。
    他也不在意会在倪云修面前丢脸,一边流泪一边像小孩子哭闹一般说:我不,我不会原谅你。
    倪云修轻叹了一声,用手去接他的眼泪,不然,那些眼泪都滴在他自己脸上了。
    倪云修想坐起身来,喻迦却按住他,不让他起身。
    喻迦又低头亲倪云修的嘴唇,倪云修动了动脑袋想要避开,但感受到喻迦滴落在自己脸上的湿意,他又放弃了躲避,由着他亲自己。
    喻迦轻吻着他的唇,轻声说:修修,求你离婚吧,我没法离开你。你为什么总对我那么狠心。
    倪云修慢慢搂住喻迦肩膀的手僵了僵。
    曾经,两人还只有十几岁时,喻迦请求他答应和他交往时,也说过:修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我们关系不够好吗,你又没有更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
    倪云修没有回应喻迦那话,但也没有把喻迦推开,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
    喻迦知道有戏,倪云修心软,说可怜话,对付倪云修更有用。
    喻迦又说:你去过你的好日子了,就把我扔在一边,我没有再找过男朋友了,修修,我就只爱你。
    倪云修眼神悲伤,安静地望着他。
    喻迦又去亲他,说:你也还爱我,是不是?
    倪云修轻叹了一声,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讲。
    喻迦看他毫无反抗之心了,便得寸进尺。
    倪云修初时还想把他推开,但他说:修修,我每天都想你。倪云修就又放弃了。
    **
    管家雯姐安排了厨房做早午饭,做得差不多了,她才有些迟疑地往楼上去。
    她之前在楼下就听到了喻迦在楼上发怒的声音,但因为房子隔音效果好,所以没具体听清楚。
    她此时走上楼梯,到了喻迦卧室门口,想要敲门,才听到房间里不一般的声音,虽然声音很低很隐约,她大约也明白了那是什么声音。
    雯姐生出些许诧异,又生出了然。
    因为喻迦不让其他人为他收拾卧室和浴室,所以喻迦的卧室一向是雯姐亲自整理,她早就看到了喻迦卧室里摆着的不少马赛克了另一个身影的双人合照,她猜测喻迦曾经有一位爱人,可能是两人闹矛盾分开了,但也可能是大喻总棒打鸳鸯,两人分开了,总之,喻迦没和那个爱人在一起了,只是留了一些照片。
    为什么会猜测是大喻总棒打鸳鸯,大喻总曾经进喻迦的卧室里看过,看到那些相框里的照片,她神色很不高兴,但又对此事避而不谈。
    雯姐作为职业操守很高的人,自然也从没有打听过主顾家里的这些事。
    不过在以前,雯姐倒真没想过喻迦是同性恋,她只是以为喻迦的不合常理的一些行为是洁癖严重,因为喻迦特别讨厌别人碰到他,以及碰他的私人物品,要是那个碰到他以及他的私人物品的人是男性,他就更介意。家里的保镖做事都要更小心些才行。
    雯姐在门口等了几秒钟,想了想后,就又赶紧下楼了。
    雯姐也有些好奇的心思,她现在认定喻迦和他爱人分手是大喻总造成的了,大喻总肯定很介意喻迦是同性恋,还有一个男性/爱人,所以棒打鸳鸯了。
    雯姐已经在喻迦家里服务了五年多,对喻迦的不少社会关系都是知道的,可从没有见喻迦和其他男性或者女性有过暧昧,更不要说上床了。喻迦的洁癖到了一定程度,和别人碰到一起,他都介意,更何况还要上床。
    刚才那个男青年,以雯姐的不俗审美,她也觉得对方长得好看,又有礼貌还气质好,不过,看对方的穿着,她也知道对方应该只是普通家庭的人。
    也许是因为不门当户对,所以大喻总才棒打鸳鸯?
    当然,也许更多是因为他是男人?
    过了四十多分钟,厨房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雯姐犹豫着,心说这时候可以去叫两人吃饭了,还是直接等两人下楼呢?
    她左思右想都没有什么好主意,于是又去让厨房继续做饭,慢慢做,多做几种,让两人想吃饭而下楼时,永远都有刚做好的饭菜,那她也就不用烦恼了。
    **
    喻迦把倪云修紧紧搂在怀里,又用嘴唇贴着他的肩膀亲吻,轻声说:修修,你这里多长了一颗小痣,以前都没有。
    倪云修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他这话。
    和喻迦身体的接触,肌肤的触感和温度,都让倪云修在这一刻生出了迷恋的感觉,生出强烈的渴望和不舍。
    倪云修才说:我想去洗澡了。
    嗯,好。喻迦应着,我给你拿衣服。
    倪云修从床上坐起身,见两人的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床脚下,他就很羞赧和窘迫,说:也许要让人给熨一下才能再穿。
    喻迦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没在这时候故意揭他的伤疤,诸如说你怕被人看出什么来吗,但他故意说了另一番话: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不少你以前的衣服,还都能穿。
    倪云修全身皮肤都非常白,此时上面不少地方都留着喻迦刚才故意弄上去的印子,他回头看着喻迦,皱眉道:故意让我难堪吗?我出门和回家穿不一样的衣服,难道不被发现。
    喻迦心说你倒一点不介意和我提这事,刚才那么爽的人是谁,这时候又要过河拆桥了,还想回家做好丈夫好爸爸?门儿都没有
    第十三章
    方才亲热的亲密、温情和爱意都还在身体里热烈地躁动着,但喻迦的心里又生出了戾气,不过,经过这些年,他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对着倪云修毫不保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喻迦知道自己虽然要求倪云修回去和孙雅维离婚,但倪云修很可能是不会真那么去做的。
    因为倪云修根本就没有回应他这个要求,而且他还对孙雅维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似乎完全不相信孙雅维和其他男人勾搭的事。
    喻迦甚至不由想,如果倪云修看到了孙雅维出轨,倪云修依然不主动提离婚,那要怎么办?
    虽然喻迦对倪云修说,孙雅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许会主动和倪云修提离婚,但这些其实只是喻迦的美好愿望,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
    孙雅维和陈祈年勾勾搭搭,但陈祈年是个私生活非常乱的人,人品也奇差,孙雅维那种长相甜美性格羞涩的女人,即使有胆子和他勾搭,那也绝无可能让陈祈年真的和她有长久关系,既然连长久关系都不可能有,孙雅维又怎么会因此和倪云修离婚呢。
    喻迦脑子里转着这些事,已经伸手从倪云修身后搂住他,柔声说:那好吧,我一会儿把你的衣服拿去让管家处理,她会办好的。保证一两个小时后,你就能穿上干净整洁的,现在你先穿你以前的衣服,行了吧。
    倪云修本来以为喻迦会怼自己,没想到他却把事情安排得好好的,倪云修犹豫着回头看喻迦,喻迦已经贴上来亲了亲他的面颊,说:我也不过是担心你回家,被你老婆和丈母娘联合起来讨伐,你以一对二,肯定占不了上风。
    倪云修:
    他就知道,喻迦肯定还是要阴阳怪气他一顿,才符合现实。
    倪云修微微垂下头,没有应他。
    两人一起去洗了澡,喻迦又把倪云修带去衣帽间,里面有一扇衣柜里全装着倪云修以前的衣服,这些衣服和喻迦的那些衣服的风格就大相径庭。
    喻迦除了运动装外,其他衣服几乎都是简约轻商务风,倪云修留在喻迦这里的衣服,都还是上学时候的,那时候,倪云修就只穿简单的休闲风衣服,不少也是喻迦为他买的,但都是较普通的品牌的,倪云修不愿意穿高奢衣服。
    倪云修见到衣柜里自己以前的衣服,不由又是一阵恍惚,站在那里几乎无法动弹。
    两人上/床后,喻迦之前那种尖锐的乖戾感觉已经没有了,他变得挺平和。此时,他像个传统家庭里伺候丈夫的小媳妇似的,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衣服,一边取掉衣架一边说:每年都会洗一洗晒一晒,你闻闻,还像有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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