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新年夜与新年夜（一）

    旧年的最后一天，叁个人都没什么事。
    宋展给自己放了假。
    宋语双只要不牵扯学生会，就是闲人。
    祝一航自从宋语双肠胃炎住院，就莫名其妙地从之前的忙碌状态里脱身出来，像是一夜之间完结了所有事务。
    旧年的最后一天，上午，叁个人挨在一张沙发上看喜剧电影，宋语双笑得滚进宋展怀里，一边笑一边流泪。
    宋展干脆揽住她，两臂轻轻环着宋语双的腰，固定住她，笑话道：“笑点这么低？要滚到地上去了。”
    他当然不能让宋语双乱动。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让一个鲜嫩饱满的少女在怀里蹭来蹭去，那得是圣人才能没有反应。但宋语双又是他的亲妹妹，别说真的有什么，就是起这个念头，宋展都觉得自己龌龊。
    但偏偏一些明明不该有的念头，又在他脑子里泛起一点涟漪。
    中午简单吃了顿饭，下午叁个人去超市买食材。
    起因是宋语双提议要在家里吃火锅，新的一年，要红红火火才好。
    宋展想了想到时候要处理的大量食材，要洗掉的锅底，要散去的味道，把那句“我们可以点外卖”咽了下去，笑眯眯地说“好”。
    在超市的生鲜区，宋语双兴致勃勃地和宋展讨论买哪一份羊肉卷，祝一航却微眯着眼睛看向一排货架。
    宋语双叫他，看他匆忙收回视线的神情，又循着他方才的目光向那排货架看去，不期然捕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在货架掩映间，影影绰绰，似乎是邵承允推着车在选什么。
    怎么这么巧。
    一个恍惚间，那道疑似邵承允的身影就没入人流，看不见了。
    宋语双用力抿了抿唇。
    没关系，她想，今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就让旧人留在旧年。
    宋展自然注意到了两人的异样，他一边把选好的羊肉卷往购物车里放，一边不动声色地顺着宋语双的目光看去。但晚了半秒，他没有看出任何蹊跷。
    宋展想，这两个人是不是背着我有秘密了？
    回到家后，就是架锅，倒底料，切食材。
    为了让汤底更有味道，宋展没有用清水兑火锅底料，而是用的祝一航前一天炖的排骨汤。
    宋语双人菜瘾大，非要在辣锅里面加满红油，结果吃了一片裹满红油的白菜，辣得狂喝牛奶。
    她喝得太急，奶白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几滴，她又放下牛奶，慌慌张张地去扯纸巾。
    祝一航把纸巾递给她，同时克制地挪开目光，不去看她红艳艳的唇和顺着唇角流下的白色液体，然而，随着目光低垂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白生生的大腿。
    开着暖气吃火锅，宋语双还是穿的那件吊带睡裙。
    充满了无意为之的性暗示。
    祝一航再次挪开目光，脑中却无法抑制地闪过了早上宋语双起来时，胸前裸露的光滑白皙的肌肤。
    或许没法再等了，祝一航想，死也让我死个痛快。
    宋展作为大家长，坚决不许他俩熬夜。
    他让宋语双回房间去，祝一航留下来一起收拾。
    两个肩宽臂长的男人肩并肩站在厨房里，把狭小的厨房塞得满满当当。宋展一边洗碗，一边说：“明年换了新房子就好了，新房的厨房差不多是这个的叁倍大。”
    祝一航答应着。
    宋展又说：“一航，你喜欢小语吧？”
    这话来得太突然，祝一航手上一滑，差点把盘子打碎。
    宋展轻轻笑了一声。
    他接着说：“不用否认，以前小语喜欢你我知道，现在你喜欢小语，我也看出来了。作为哥哥，我虽然很不情愿小语恋爱嫁人，但说实话，我觉得你很不错。
    “知根知底，条件很好，小语信任又依赖你，而且你还懂得什么叫克制……你懂我意思吧？”
    惭愧。祝一航想。
    他或许懂得行为上的克制，但脑海里冒出画面，却未必有多礼貌。
    罢了，圣人尚还论迹不论心呢，他权先受着。
    祝一航虽然和宋展从小一起长大，但宋展毕竟比他大了七岁，多了七年的阅历，又经历了父母双亡这样的巨变，人要老成实在得多。
    他在得知宋语双失恋的事后，总是在想，宋语双未来的伴侣的问题。
    一定要知根知底，绝对不能让那人像邵承允一样，把宋语双伤得体无完肤。
    思来想去，他觉得祝一航，很好。
    因此，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晚上，他支开妹妹，单独留下祝一航，然后对他说，你不妨趁着这个时候，去和小语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