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注视着她。

    路修远来找她自然不是为了叙旧。
    他是再一次来找她谈签约事项的，只是他来前刚看见李客从她的化妆间离开，出于私心，他嘴边的话转了个弯。
    “下周去崎川录制了，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我或者我的助理。”
    程嘉迦道谢，“谢谢路老师，如果有需要我会来问的。”
    她想不会有这种时候的，她很放心小宣做事，应当不会出现需要他人帮忙的情况。
    “嗯，刚才李客找你谈剧本了？”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程嘉迦点了一下头。
    “不是什么好剧本吧？”他呷了一口小宣留下的热茶，嘴角微微勾起。
    程嘉迦不惊讶他的猜测，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人，经验比她丰富不少，公司会做什么事他自然能猜得到。
    “和卫绮纨搭戏。”她也不多说剧本内容，只说搭戏对象，路修远一听这名字也就明白了。
    奇风还是老样子。
    对于合同即将到期的艺人，果然还是要榨干他们的最后一分价值。
    卫绮纨是男团出身，但没多久就解散了，后来他被奇风签下，出了几张专辑，收益不好，改行去拍戏，虽然演技不行，但好在粉丝愿意买单，比他当偶像时要好上许多。不过这种情况也在他前两个月被爆出未婚生子时终结了，死忠粉跑了一大片，名声不好，没什么人愿意和他搭戏。奈何奇风愿意捧着他，只能从公司内部找人搭。想来想去整个公司也就只有程嘉迦最为合适，她快解约了，人又好说话，加上演技不错，路人缘好，她能带一带卫绮纨是最好的。
    路修远放下茶杯，清澈的茶汤溅了几滴出来，“你答应了？”
    程嘉迦心想，如果小宣在这里，一定会背着路修远翻一个白眼，等路修远走了再偷偷和她吐槽说他是不是疯了，嘉迦姐怎么可能会答应？
    不过小宣出去给她拿东西了，她也不会学小宣一样翻个白眼。
    “还没有。”程嘉迦问，“路老师找我还有别的事吗？待会儿可能要补妆了，让别人看到您在我这里可能不太好。”
    路修远起身理了一下衣服，手扣在门把手上，“不是方便在这说的事，晚点再谈吧。”
    门被合上，程嘉迦翻开手机看起了综艺评论。
    她有看粉丝评论的习惯，主要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出错，哪里又有什么不足。
    《风华》播出了两期，她一开始以为这种综艺吸引的都是来放松身心的大学生，没想到吸引来的更多的是cp粉。她不主动炒cp，但挡不住网友嗑cp。
    节目里的嘉宾几乎都被拉郎过，她也不例外。
    她比较热门的cp是和纪清宇的。
    她想破头没想出来为什么她和纪清宇的cp会火，直到看到评论说像姐狗文学，她才明白了些许。
    可能现在的网友就吃这一套吧。
    程嘉迦翻了很久，才发现她的cp粉里还有嗑她和翟渐青的，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嗑她俩的cp其实不多，简直可以说是盐里淘糖，翟渐青统共没出现过几个镜头，她们还能嗑生嗑死，程嘉迦不由得佩服cp粉们的嗑糖能力。
    渐入嘉境szd：家人们，我又发现了新糖点，第二期最后，我们迦老师接受学生访谈问答的时候，你们看门口是谁！[图片]
    博主附了一张图，程嘉迦双手放大图片，才发现她身后教室门口有他的身影往里看。
    有人反驳说说不定只是路过，cp粉不要乱脑补，博主又回复。
    渐入嘉境szd回复脆皮火锅年糕卷：翟老师肯定不是路过啊，他足足停了十秒钟OK？
    这位cp粉贴心地附上了整个视频的截图，甚至还放大了进度条的时间。
    这一段问答的时间她记得很清楚，剪出来只有十秒，实际上这段问答反复录了叁遍，最后选择的是第叁遍的录制，也就是说翟渐青至少停留了十五分钟。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注视着她。
    下午要接着上午的问答环节拍摄，节目组为了收视率又给纪清宇加了个积极参加游戏的人设，每次都要求他第一个按下按钮发言，又把答案提前给了他，生怕他在台上出糗。
    程嘉迦倒是不在意这些，老实本分地做着自己的事。
    节目组对她和纪清宇的cp热度很是满意，尽管她说过她不炒cp，但纪清宇在节目里的主动她是无法冷面拒绝的，只能礼貌相待。
    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傍晚的时候翟渐青给她发来了短信，说已经做好菜了要不要等他。
    过了半小时后他又发来一条。
    翟渐青：我在家等你。
    她回复道：刚录制结束，吃过饭了吗？
    半晌没得到他的回复，程嘉迦喊司机送她回家，结果却被路修远拦住了。
    “我送你，正好聊聊？”
    程嘉迦看了看小宣，“行。”
    “小宣，你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
    路修远的车停在校外停车场，趁着夜色人少，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校园，进了校外停车场，程嘉迦问：“秦姐也在？”
    路修远一笑，“你怕什么？”
    他不说，程嘉迦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些颤抖。
    “哦，我怕被拍。”
    路修远拉开车门，秦所思坐在后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好久不见，程老师。”
    程嘉迦犹豫了一会儿，上了后座，“秦老师喊我嘉迦就好。”
    她也不是初入职场的新人了，刚才紧张的情绪的确不是因为年长者带来的压迫感，仅仅只是因为她不想被拍而已。
    被狗仔拍到她上了路修远的车，一是奇风要出钱买照片，这笔钱要从她的工资里扣，二是不便和翟渐青交代。
    “我听修远说李客让你和卫绮纨搭档？”
    “嗯，是的。”
    秦所思左腿搭在右腿上，双手抱胸，眼神目视前方，“现在同意的话，签约的时候拍不完吧？”
    “暂时还没有同意。”
    她只能拖着，拖到他们找奇风谈判的那天。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很快他们就驶离了停车场。密闭的空间空气流通度有限，逼仄的感觉依然存在。
    秦所思又说，“嘉迦你也是聪明人，我们这边诚意给得很够。违约金我们会帮忙出，之前谈的分成比例是所有薪资的分成，包括代言费、片酬之类的，我们全都按照四六的比例来。在剧本选择上，你也有最大的选择权，只是我们这边会多提一个条件。”
    秦所思比路修远小上两岁，可气场却比他足多了。
    她生得娇小玲珑，然而说的话却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您说。”
    她和车内镜里的路修远对视一眼，平静地说道：“在十年的期限上，我们希望再追加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