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暗涌
“停轿。”沈赫荣淡而轻慢的声音自华贵的辇车中响起。她芊芊玉手收拢在轻纱罗袖中, 纤细的手搭在轿沿旁冲贴身宫女小声说着话。
之后沈赫荣就在宫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落了轿,
“去哪?”
储寒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听得沈赫荣身形猛地一僵, 面色换了几换才平缓呼吸的转过身,冷声道“难道本宫去小解你都要盯着看不成?”
储寒凑近了, 清澈的眼眸认真的瞧着她, 疑惑道“有何不可?”
她心里憋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愣是半天没涂出一个字,闷得胸口都开始刺痛了, 明艳端方的脸上微蹙着眉不出声。
两人就干耗着, 反正大庭广众之下, 沈赫荣觉得储寒也不敢对她如何, 这时候不蹬鼻子上脸还等什么时候。
她不高兴的冷着脸站在辇车旁不看他也不作声。
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华贵非常, 慢垂霞袖,耳坠明珠直摇曳,云鬓浸墨头插凤钗,万般风情绕眉梢,尽显雍容仪态。
轿辇一停,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低垂着脑袋等候发落。
一时间,悄无声息。
储寒先笑了出来, “去吧, 早些回来, 不然微臣就要跟去瞧瞧了。”
“嗯。”
沈赫荣才不情愿的抿紧红唇, 几不可查的轻颔首。
就近伺候的宫女太监已经很是习惯他们的相处模式, 也知道这个柔弱书生郎样子的御医最是不好说话, 连荣妃都敢呛声。
和荣妃有关的事情都要过他的手,事无巨细事必躬亲,自然他管的也严密,密不透风的沈赫荣都喘不过气。
她带了个宫女陪着往丛林深处走去。
要没人跟着,反而更让人起疑了,她面色如常的从储寒身边走过,留下一大队的人马在原地等她。
这会时间,他们就已经和前方的大部队人马离了很远了,远处笼罩着一层轻纱朦胧的群山,,像是仙人落下的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周围茂密的树层层叠叠开在他们走过的山路旁,偶尔微风吹过,拂起一阵轻尘灰烟。
储寒清隽的面容风轻云淡,气血不足的薄唇有些发白,他静静盯着那处林子。
好半响,都没见着人回来。
他扯出一抹冰凉的笑,眼神轻嘲。
身旁的太监宫女都沉不住气的频频抬眼瞧他,处在那低气压下谁都不敢开口吭声,额头流下冷汗都不敢抬起袖子去擦。
真是要命,荣妃怎么还不回来,出事他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心里禁不住埋怨嘀咕起来。
储寒等了一会,只身踏进林子里去寻人。
入眼一大片的繁茂的绿荫,都不见那抹艳丽无双的身影,他皱起眉头又往深处前往,是越来越密的树林,几乎无人到过,走在其中都要摩擦过树叶子,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锦衣玉袍都被树枝撕扯破了几处。
“出来。”储寒冷声道。
危机四伏中,暗流涌动,入耳是周遭的树叶子不断沙沙作响发出急促的颤抖,空气的对流也掺杂着轻微的血腥味,风声簌簌,满满的杀气且冰寒。
他是医者,对细微处最是敏感。
回应他的是利刃破空的声音,数十把冷箭从四面八方的暗处迅疾的袭来,直取他周身各个死穴。
箭锋破风,其势方急。
他侧身翻倒,疏影横斜千变万化快的只能看到一连串的残影划空,伴随着呼啸而过的数十利箭。
他都惊险的躲了过去,还来不及轻吁,他那根绷紧的神经就没松懈下。
大片的绿树青叶将他包围在中间缩成一点,似十方敌客,连清风都对他不友好,吹过脖颈是丝丝的刺痛。
竹海上涌着暗浪,直绵延至远处,竹海深深,竹浪的起伏和它的气势蕴含在其中的深沉是可怖的,里面是无限杀机。
竹叶在微微地颤动着。
入耳的嗖嗖声,仿佛在他耳边炸裂,轰鸣
一道的寒光覆在青锋上直取储寒的咽喉,雷霆杀意冲天而起。
倏地,储寒侧头一偏,旋身反击了回去,他与那蒙面黑衣人对招打的难舍难分。
“沈家军”他轻呵。
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惊诧,一怔过后杀意更胜。
此人竟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决不能留。
他嘴里呼咻一声,林间瞬间跳出了两三一样蒙面的黑衣人,手里的暗器齐发,人也顷刻夺身上前,招招往储寒要害攻去。
一人还绰绰有余,两人难免吃力,三人便□□乏术了。
他的一身武功在他人眼里很是惊艳,却比过温筠玉,此刻已经被偷袭的身中几招,衣袍被刀刃划破渗出浓稠的血,腥味在清风竹林中更显。
储寒面色苍白,薄唇紧抿,眼神肃杀。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女声,他一晃神,速度慢了下来。
几个黑衣人趁虚而入,锁紧了他的各处死穴又攻了上前。
总算他见机极快,急忙撤退一步,向后跃出。
可是他前力已失,后劲不足,身在半空,突然软瘫,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黑衣人手中长剑蓦地翻过,欲要压上他的脖颈,刀锋一划间,他顺势一滚,险险躲过一劫。
对面的竹子上被削断了一排,,整齐可怕的剑痕,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储寒一脚踏在树干上,翻身而起,珠袍曳锦带,手里弹出一片叶子,瞬间割瞎了那人的双目,这之后他也没停下,移步换影中他往更深的林子里逃命去。
“那小子跑了,追!”剩下的三个对视一眼,里面的杀意暴涨。
竹林里一片幽静,太安静了,不禁让人心中发慌。
三人面面相觑,牙关咬紧。
这小子去哪了!
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一人冷笑,就在附近!
他们持剑往三方探寻,步伐小心的挪移。
储寒目光如电,穿破虚空,身形猛然跃起,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下,只见长布条一闪,树下一人被勒了脖颈扭了脖子喉骨断裂而死。
只听咔嚓一声,剩余两人惊醒,忙转过身奔过来探寻,只有那人死不瞑目的样子。
再去看储寒的踪迹,又在竹林中隐匿了身影。
他们心中方寸大乱,勉强稳住心神,两人背对着背抬眸在四周搜寻起来。
忽然,两道竹子做的箭来的势如千钧,嗖嗖而过,两人急忙去挡,哪知这个是储寒声东击西之计,他从树上飞身扑下,一剑捅穿了一人,血如泉涌。
他躲了刚才那死人的剑,储寒嘴边勾出一抹冷笑,简直找死。
剩下最后一人,心中萌生了退意,已经无法再战,慌乱疾跑起来,他对上储寒根本没有胜算,还是保命重要。
他跑的慌不择路,储寒岂能放他走。
手中长剑一掷,只贯进那人心窝子里,下一刻就轰然倒地,黑沉的背影被地上的芳草掩埋的没了身形。
储寒锦衣破了数十处,面上染着血迹,看起来莫名邪魅起来,他欣然的往前走,去把那个逃了的东西逮回来,好好收拾才好。
当沈赫荣远远瞧见他时,惊骇的心海一阵翻涌,不断想跑,脚却似灌了铅重的挪不动步。
他的样子简直如鬼莫测,衣决翩飞,如影如形。
他驻足,居高临下的望着沈赫荣“你想杀我”
是用那种肯定的语气,那人无从辩驳。
沈赫荣扶着背后的大树慢慢跌坐到地上,吓得禁声,面色惨白,然而储寒的脸比她的还要更胜,惨白如纸。
他流的血过多,却没有心思包扎,清澈的眼眸就定盯在她身上。
“你怀得是我的孩子,怎的这么狠心呢。”他笑着好看。
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沈赫荣瞪大了眼,和见了鬼一样望着他,如媚的眼剧烈紧缩,面色慌乱的不断挪动着身子往后退。
疯了,疯了。
储寒他真的疯了。
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声音干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呢,明明她早就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呢。
沈赫荣柔嫩葱白的手抚上圆鼓鼓的肚子,手心传来的触感让她心中又稍稍庆幸起来,似还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声,她眼角泛起水雾。
这孩子,陪了她许久。
储寒笑的温润,眼神却冰凉,他凑近了欲伸手拉她“娘娘觉得呢?微臣可花了不少心神呢。”
“你别过来,不是我做的。”她矢口否认,泛着水汽的眼睛里含着祈求,动作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沈赫荣却吓得发抖,不敢触碰他,抱着肚子艰难的更往后挪了身子想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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