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莫芮的身上，让她好奇地抬头看向天空。
    瞳孔中倒映出黑色的巨龙。它巨大的双翼遮挡了夕阳，让海岛仿佛一瞬变成黑夜。它没有过多地盘旋，而是急速朝着海滩降落，极快的速度带起强烈的风。
    还没等莫芮做出什么反应，巨龙已经急匆匆地降落在沙滩，扬起了不少沙子。他的爪子巨大又尖锐，尾巴也像是某种武器，充满力量。黑色的鳞片遍布他的身体，显得无比冷酷。倒三角形的头上，一对血红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自己。
    莫芮看不懂那眼神中的情绪，却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她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睛死盯着巨龙无法离开，双腿忍不住开始小步后撤。
    面前的巨龙也动了起来，这让莫芮下意识地想要扭头跑开。在她犹豫这是不是洛根的工夫，巨龙伸出前爪，一下子将她按倒在沙滩上。
    尖锐的指甲就在莫芮的颈边。她毫不怀疑巨龙动动手指就可以切掉她的脑袋。
    “……洛根？”她颤抖地问道。
    巨龙的喉咙发出几声含混的低吼，听不出其中的意味。洛根意识到自己的龙形没法和莫芮交流，于是只能变回人形。
    莫芮眼看着巨龙的身体缩小，从一座小山缩小到一艘小船，然后黑色的鳞片逐渐淡去，变成了浅棕色的人类肌肤。肌肉的线条清晰而紧实，骨骼修长，身形挺阔。黑色的半长卷发让莫芮认出了他——她曾无数次在高潮的边缘抓住这一头卷发。
    现在她大概明白了洛根为什么会让新娘戴上眼罩……应该没有人能直视他的双眼而不害怕。那是他身上唯一一处与人类不一样的地方，黑色的眼底，腥红的瞳孔，圆而大的眼眶。这就是一双冷酷、暴虐的恶龙的眼睛。
    人形的洛根赤裸着跪在莫芮身上，龙爪变成了手，还是贴着她的脖颈，似乎随时准备将它扭断。
    洛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莫芮的表情，想要捕捉她的情绪。不出意料地，他看见了似曾相识的“恐惧”，他感觉到她的脉搏在自己的手下疯狂跳动，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眶中蓄了生理性的泪水。
    “你、要去哪？”
    熟悉的声音令莫芮恍惚。过了片刻，她才将这个熟悉的声音和陌生的脸联系起来。她艰难地处理着洛根话语中的信息，这才渐渐明白，洛根似乎以为她要逃跑。
    莫芮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回答：“我只是看见了船，来检查一下。”
    洛根看着她栗色的眼睛。他曾想象过莫芮看他的神情，一定是温柔、亲昵、暧昧的。但此时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只有紧张、戒备、故作坦然。此时莫芮是否要逃跑似乎也不重要了。他们只是在看见彼此后戳破了一些各自脑海中的虚幻，又重新认识了现实。
    她在骗他吗？过去这段时间所有的温存，都是她哄骗自己的手段吗？
    洛根很想要问，却发现无法开口，仿佛一开口就是在示弱。
    洛根发现自己的血在一点一点冷下来……不要……他想要温暖，想要暖的身体，暖的口腔，暖的甬道包裹住他……
    他低下头去吻莫芮，却感到了她下意识僵硬的身体和咬紧的牙关。
    一切好像回到了莫芮刚刚来到这里的那一天。
    洛根不管不顾地撕开莫芮的衣衫，用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住她的，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像发疯一样反复啃咬着。
    “……疼！”莫芮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洛根将双手按在了沙滩上，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脖颈传来的痛感有些难以忍受，让莫芮感觉糟糕极了。原本已经熟悉的洛根似乎又在这一刻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人。试着掌控他的计划似乎也在此刻归零。
    过去的这段时日的欢爱仿佛就是一段幻梦。一旦恢复了视觉，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幻梦里的话，也做不出幻梦里的事。即便她能逐渐适应洛根有些吓人的样子，也无法将自己重新放在那个不管不顾、不顾羞耻的位置。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莫芮彻底慌了。她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尝到了泪水的滋味，洛根才停止了啃咬。他将自己的头埋在莫芮的脖颈，静静地听她小声地抽泣。
    洛根终于平静了一些。他不去看莫芮的表情，径直将她抱起，往洞穴走去。
    %%%%%%
    洞穴的温泉里，两个人沉默地隔开了很远的距离。平静的洛根总算想起自己身上还有狩猎后的血腥气，在一旁用肥皂擦洗着。莫芮则背对着他，伏在岸旁平复着情绪。
    洗完的洛根自己离开了。莫芮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也懒得去想。她想起之前一起洗澡时，洛根都会带她过来，等她洗完，帮她擦干，再带她回去。
    太奇怪了。那时他们也不会讲几句话，也是这样各洗各的，为什么就那么……令人心安呢？
    莫芮钻进回忆的牛角尖里，茫然又无助。洛根却在这时又回来了。他仍是没有看莫芮，而是背对着将一条浴巾放在了她面前不远的地方。
    莫芮抬头看见的就是洛根的背影。他腰间系了一块浴巾，露出漂亮的小腿肌肉，和脚踝处的骨头。从腰间往上看，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背部线条，宽阔的肩膀，结实的手臂。半干的卷发搭在他的肩上。
    洛根放下浴巾就要离开。莫芮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叫住了他：“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