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画十八 一起 (2)

    我经过一个又一个转角，在最后一条长廊的一端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可以听见他们打斗的声音。我默默蹲下来，从衣服口袋拿出我藏好的摺叠小刀，将刀尖对准我的左手腕。我不敢保证我的推论是正确的，也不敢保证这么做不会陷入蒙面侠的局。我只知道，我必须救舜也。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接着狠狠的划了一道，鲜血慢慢的溢出。我将手凑近嘴边，一面把自己的血含在口中，一面扯下一片衣物。对面那儿的动静突然静止了，大概是因为血液而察觉到我的存在，但很快又传出碰撞声。我收起小刀，用衣物把手包扎起来，握紧银色手枪，谨慎的向前迈步。
    就在黑暗与灯光的交接，我看清楚了现在的场面，蒙面侠那几乎是所有人都奔赴战场了。佐藤老师和诗夜正并肩站在一起，面对敌人虽然游刃有馀，但还是少见的蹙起眉头，额上也渗出不少汗。而皓灼站在门口，以一挡百的气势仍在，不过还是气喘吁吁的。皓灼看了一下我，并没有担心也没有责备，而是欣然一笑。我快步奔向前，一心想找到舜也的身影。
    「呵，演员到齐了啊。」蒙面侠的声音从大厅传出来，下一秒，不知从何撤出来的舜也挡在我的面前，而其它人则是全神贯注地应战。
    「笨蛋，你怎么回来了。」舜也的声音特别虚弱。
    我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于是用力抓住舜也的右手腕，拉着他一起向旁边跨了好几步，蹲在墙角。不等他开口，我便跪在他面前，双手抚上他的脸，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当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微微动摇的眼瞳中倒映我的身影，他像是猜到我想做什么一般，双手环上我的腰。即便心跳和呼吸紊乱，即便被染红的双颊出卖，我仍微瞇起眼，低头轻柔的吻上舜也微啟的双唇。
    柔软的触感让我羞涩不已，几乎是用尽力气地将舜也的头微微抬起，让事先含住的血液，轻轻滑入舜也口中。听见舜也沉沉的嗓音，感受到他的吞嚥，我不禁松了口气。正想缓缓松开他，不料，他狡猾地扣住我的后颈，不让我有离开的馀地。舜也的力气似乎正在恢復，我一点也挣扎不开，他轻轻用舌尖舔过我的唇瓣和牙齦，想汲取更多。
    「嗯……」
    我已经快喘不过气，便用力推了推他，下一秒便被他推倒在地。舜也微微喘着气，将我禁錮在他的正下方，毫不在意身后的战况如何，彷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你真是，」舜也邪魅一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救你。」我满脸通红的说。
    「以后，不准再这么做，」舜也俯身在我的耳畔说道，「要不是你面前的人是我，你早就被吃乾抹净了。」
    他往下移动，解开我衬衫的第一颗钮扣，在我的锁骨上方吸允了下，留下浅浅的红印。
    「等、你……」我推着他坐起身，顿时，我感到全身发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嘛，护身符。看来，没有变成吸血鬼呢。」他轻声笑道，又将我从头到尾仔细观察了遍，如释重负的说。舜也边说边将我的钮扣扣好，接着握住我的手站起来，「好了，我们去结束这一切吧。」
    「嗯！」我应声道。
    舜也握住我的左手，我也紧紧扣住回应他。
    这一次，我要自己选择故事结局。
    「你们没事吧？」佐藤老师担忧的看向我们，「要是有个万一，我可不敢跟理事长交代。」
    「没事的，」我将食指扣住板机，「获胜的会是我们。」
    蒙面侠的计划百密一疏，正好让我利用这个漏洞。舜也他本身不是吸血鬼，即使透过反转仪式让他和皓灼身份对调，只要不是直接吸食我的血液，我便不会变成吸血鬼，而他的力量也可以恢復。虽说吸血鬼在嚐到鲜血的那瞬间容易丧失理智，但是我相信他，一直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的我的事。蒙面侠低估了舜也，错估了他和我之间的感情。
    有了舜也的加入，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三两下便被打趴在地。日向和皓灼将所有手下都绑在一块，交由诗夜与佐藤老师严加看管。而那位蒙面侠更不用说，相比之前神气逼人的模样，现下被舜也打得跪地求饶的他甚是可笑。
    「罗伯特……你输了。」我举着枪走近蒙面侠，如计画般，把金色麻醉针射入他的胸口，他将会昏迷七十二小时，并失去一半的力量。
    「哼，自作自受。」舜也冷悠悠地说。
    「舜也，这里交给我们，你和雪羽先去若溪家吧。」日向拍拍舜也的肩膀。
    「去吧，莱迪他们在赶来的路上了。」皓灼看着舜也说，接着在他耳边小声地交头接耳几句，只见舜也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舜也走向我，轻轻牵起我的手，「走吧。」
    「嗯。」我微微一笑，与他一起离开这。
    刚出去时就看到莱迪带着一群盟友赶来，而我们也搭乘便车回到若溪家。幸运的是，在专业医师的看顾下，爸爸、妈妈都无大碍。
    「雪羽放心吧，你外公外婆也没事，已经休息了。医生说，他们只要静养几天就好，刘伯和医护会轮流照顾的。」
    「谢谢你，若溪。」
    「伯父、伯母没事就好。」舜也轻声说，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也去让医生看看？」我摇摇舜也的手臂。
    「不用了，你就是医治我的最佳良药。」舜也勾起嘴角坏笑。
    「哎呀，真是的！」我的脸红扑扑的，使若溪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雪羽啊，我也累了，不如我们都去睡吧。」若溪抱住我，悄声在我耳畔说道，「三楼的房间帮『你们』准备好了，儘管用吧。」
    「什……」
    「嘿嘿，晚安啦！」
    不得不说，她每次都溜得很快。
    「……业绅。」我低着头叫唤身旁的人，总觉得有些紧张。
    「嗯？怎么了？」
    「我带你去冲洗一下吧，」我指着楼上说，「顺便帮你看看身上的伤口。」
    「那，麻烦公主殿下带路囉。」
    原来，十指紧扣的距离是这么近，温度是这么高。
    我们并肩走到若溪为我们准备好的房间，不出所料，是间宽敞的双人房，附有独立卫浴，通常是用来招待不方便单日来回的宾客。我在衣柜中找到常备衣物递给舜也，并帮他放好热水，让他好好去沐浴一番。
    「好了，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要不——一起……」
    「说什么呢！」
    「哈哈，开玩笑。」舜也摸摸我的头，「走啦。」
    等他进去后，我抽空联络了皓灼。他们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正准备押送蒙面侠等人到夜城。董事长也接到消息，已经派出人手去协助，自己则坐镇夜城指挥。
    「雪羽，今天晚上让你受到惊吓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好好休息吧。」皓灼温柔地说。
    「谢谢你，皓灼。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早点休息吧，来若溪家也可以，我请刘伯帮你开门。」
    「不用了，我得去夜城才行。」皓灼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是时候完成我该完成的使命了。」
    「皓灼……」
    「听起来好像有点失落呢，公主殿下。」
    「我……真的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客气，这都是我身为一名骑士应该做的，也是我想做的。」皓灼的语气如月光般柔和，想必他是笑着的，「谢谢你雪羽，看着你，我便有勇气做回我自己，也希望你能够一直做那个最真实的你。」
    电话掛断后，我也去别的房间冲洗了下，等回来后才发现舜也早已洗好了，正坐在床上吹头发。那件白色长裤似乎挺合身的，而上衣略大了点，领口的部份开的比较大，刚好露出他的锁骨。我走到旁边，找出抽屉的医药箱，正当我准备为他上药时，便被搂入他的怀中。
    「笨蛋，不先吹头发，是想感冒吗？」舜也身上的香气闻起来很舒心，偏偏那引人发热的耳语令我的心骚动不已。
    「我、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等吹完也不迟。」接着，他便坐到我身后，用吹风机吹乾我的头发。期间，我向他汇报了那边的情况，他只回应了几声。
    「好了，」舜也从背后抱住我，「我也该去夜城了。」
    「欸？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你的伤先处理一下吧。」
    「呵呵，刚解决一个大事件，马上智商又倒退了啊。」
    「喂。」我嘟起嘴，拍了一下他的腿。
    「不然你说说，我现在是什么？」
    「……吸血鬼？」
    「所以，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更何况，」舜也吻了我的颈部，用舌尖轻轻画过动脉，用微哑的声音说，「你的血效果颇佳。」
    「等、等一下。」我全身滚烫，耳根忍不住变红。
    「但我，现在没办法和你在一起。」舜也拉开我和他的距离，起身走到窗边。凉风吹来，却吹不散他给我的温热。
    「我知道。」我摸着他梳理过的发丝说，现在的我懂得所有人的苦衷。
    「雪羽，乖乖等我回来。」他微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好！业绅。」
    下一次见面，便是全新的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