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 当疑问句变成肯定句

    给予全心全意的支持让她去追求梦想，却不曾想自己会因此失去脸上的笑容。
    不知不觉时间飞逝，日復一日，盈萤已出国留学一个月多，对黎旼而言一个月就像过了一年一样，偶尔望着教室那空缺的位置，心里思念加剧，忐忑的心难以安定，而内心空洞地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因为盈萤身边有乐毅谦，而他身为男朋友却什么都做不了，在分别的这些日子，他不禁失去了阳光笑容、也不再朝气蓬勃，留下的彷彿只有充满无限忧愁的空壳。
    没有盈萤陪伴的日子，他都快忘记该怎么微笑，但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却在每次视讯通话时被完美掩盖，在盈萤眼前，他是那个充满热情朝气的少年，是眼里饱含思念的男朋友。
    盈萤上完课后正要回去宿舍，耐不住心中想念拿出手机检查讯号，满心欢喜的点着置顶的我的最爱拨出视讯通话，并随意找了路边的长椅坐下，而此时的黎旼正在家里看着书桌发呆，见到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心中乌云瞬间散了，他立刻整理自己的仪容，发自内心笑着接通。
    映入眼帘的却是面露憔悴的盈萤，他的笑容逐渐僵化，不禁手抚着手机里盈萤的身影，满眼心疼。
    盈萤见到他凝重的神情，立刻意识到黎旼定是看见自己疲惫的模样，所以才露出那种表情，她的确正为学校作业烦恼却不想让他担心，不禁先打破沉默开了玩笑调侃缓和气氛：「你放心，我在这一切都好，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到这里后我有了深刻体会，自己还是眼光放的不够远，这里真的很多帅哥阿！还真后悔阿！」
    闻言黎旼沉闷的脸色突变，一脸傻眼和忌妒涌上心头看着萤幕中笑得灿烂的盈萤，不禁醋意增生几分，还不停喃喃自语：「帅哥？你已经认识很多帅哥了？你还后悔？一个乐毅谦就够烦了，现在又多......你...你再说一次！」
    看见他脸色铁青，盈萤不禁噗哧一笑，赶紧解释缓和他的情绪，话语里带着些许担心：「乐毅谦跟我不在一个地方上课，他也很忙所以我们很少碰到，偶尔遇到也只是间聊几句而已，而且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是认识很多帅哥同学，但他们都有女朋友，所以我好后悔应该多跟你拍一些合照的，我也想炫耀，我的男朋友可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因为刚才...看你好像不太开心所以才想逗逗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黎旼听到乐毅谦的消息，先松了口气稍微放心，吃个饭也没什么，但面对盈萤会心一问轻摇着头努力保持微笑的说着：「原来那就好，我这里没有发生什么阿，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我想你了。」
    闻言盈萤心头微酸，儘管她不在学校却依旧和霓馨保持联系，对黎旼的近况早有几分了解，明明听说他时常闷闷不乐，以前不时扬起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哪来安好？
    但要强的两人仍依旧配合对方只报喜不报忧却不说破，静静等待再次相见的那天。
    「虽然这里很好，但我还是最喜欢我们学校了，有熟悉的老师同学还有最爱的你，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你是我的小太阳，是你的活泼开朗渲染冰冷的我，不仅让我重新感受到温暖，心中也重生希望，如果时间能走的再快些就好，因为待在这里时间越长，我却一天比一天还要更想你，对你的喜欢又加重了几分，巴不得立刻飞奔到你身边，因为最想念也最喜欢的是你有意无意露出的笑容，可能我的要求很无理过分，但我希望不管何时你都不要忘记微笑，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好吗！」盈萤眼眸低垂由衷感慨，随即又微微笑着假装无事，但话语里全是思念和担忧。
    闻言黎旼虽微感苦涩，却不禁会心一笑，这句话似曾相识，是黎妈经常掛在嘴边的话，他的忧虑也逐渐随之飘散，只是感到心暖，曾经他徬徨不安过，但那一刻他可以完全确定，盈萤的心里是在乎他的。
    他深情凝望嘴角勾起浅浅一笑：「怎么会，你担心我，我真的很高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专心完成那里的学业，不要操心我，知道嘛傻瓜，如果真的很忙很累就不用打电话给我了，答应我要好好休息吃饭，照顾好自己身体，我会一直在这等你回来，我们的约定我一直都记得，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放开你的手，没有例外。」话语里全是温柔叮嚀和承诺，满腹真心溢于言表，黎旼深情凝望手机里盈萤微小的身影。
    此时盈萤的眼睛早已湿润，感动点头笑中带泪的回应：「口说无凭，我们击掌为誓。」她不禁伸出手贴在手机上。
    黎旼强忍眼泪假装无奈笑着却仍伸出手紧紧贴齐萤幕上盈萤的手，并轻轻说着：「约定好了，可不能赖帐，还有......关于乐毅谦的事，我想了很久...我想我欠你一句...我相信你，我应该早点相信你对我的那份感情，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不是让我一个人瞎猜，我保证不会再妄自菲薄和无理取闹，其实早该这么说了...对不起，之前说那些话伤害你，甚至怀疑你，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没有给你完全的信任，但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
    他娓娓道出那些话，时常停顿，话里有着犹豫和忐忑，他自责自己曾怀疑那份感情，也懊悔自己的不自信，那些话一直都在心里藏着，踌躇许久他还是决定说出口，哪怕最后得到的是盈萤的不谅解，因为不管怎样，他都会把她重新追回来。
    电话那头的盈萤亲眼看见黎旼的内心挣扎，她从不知晓黎旼的内心煎熬，原来他的笑容里还参杂着那些忧虑和害怕，盈萤心里不禁感到愧疚自责，因为这些伤害其实都是她造成的。
    曾经她自私的想要同时拥有友情和爱情，但最后她才明白这两者很难平衡，因为爱，难以捉摸预判，可以立即让人从天堂马上掉到地狱，而爱到最后，好则终成眷属，坏则成为执念。
    见着盈萤迟迟不说话，此刻黎旼的心境却不同以往，反而平静许多，他耐心等待盈萤的回应，盈萤因想着事情而不禁低下头，但这一刻她却什么都明白了，她微微抬起头，露出灿烂的微笑说着：「这些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想到未来的路有你相伴，我觉得好像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我的一切可以变得更美好，所有不幸都可以好转，我就迫不及待想衝到那个未来，因为那时的我一定特别幸福，其实一开始我其实不相信命运，但因为你，我愿意相信。」
    这番话深深触动黎旼内心，黎旼曾经埋藏的疑问句都一一变成肯定句，他们相视而笑，那份思念也越来越浓厚，随着通话的结束，盈萤似乎重新拥有力量，迈着脚步走回宿舍为了作业努力，黎旼却终于卸下心中大石，他们多了一条约定要为了彼此的未来好好努力，这份信念随着时间加重变深。
    坦承相对后心中少了疑问，对未来又多了一分肯定，这一分不多不少，两人并肩同行，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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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萤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盈曦成熟懂事不少，不仅会分担家务，连脾气也收敛许多，原来留着一头乌黑长发但她却决定剪掉，彷彿能剪掉她对贺希律的所有感情，所有和他的回忆，头发喀嚓一剪掉落的瞬间，盈曦的眼眶里饱含泪水，瀟洒地流了下来，代表这所有一切都结束了。
    回到家后，何爸何妈、瑞阳、瑞翔都被盈曦新发型吓了一大跳，大家都知道盈曦最宝贝的就是她的头发，到底是受到什么刺激，瑞阳不禁好奇又小心的询问：「盈曦，你...你是受到什么刺激，居然去剪头发了？」
    面对瑞阳的提问，盈曦只是温柔微笑并拨一拨头发：「没有阿，怎么了不好看吗？」闻言瑞阳赶紧摇摇头并向她比个讚，难得见盈曦如此温柔，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盈曦满意的笑了笑并顺势看了何爸何妈和瑞阳，他们都给予肯定，盈曦嘴角高掛笑容甜笑着：「那没事我先上楼了！」然后就哼着旋律手舞足蹈的走上楼。
    但留在原地的眾人却不明所以，瑞阳随口一问：「这确定没事？怎么看起来像疯了！」
    闻言何妈立刻拍了他的肩：「我看是你疯了，难得你妹妹变懂事了，你这个哥哥也该成熟一点，不要整天找她碴，而且换个新发型也换个运气。」
    闻言瑞阳识相闭嘴，瑞翔在旁偷笑，在眾人眼里虽是突然，但不可否认盈曦的改变是件好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像是脱胎换骨。
    而关上房门，盈曦望着镜子前短发的自己，微微一笑对着镜子说着：「何盈曦，一切都结束了，从此贺希律不再是你的重心，从现在开始，你要认真的生活，都会变得更好的。」
    这喊话有些悲壮却充满决心，这头短发就是在提醒盈曦从此贺希律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那场约，也没有去的必要，就当作过眼云烟，随着时间总会淡忘的。
    既然没办法把别人放在心上，又何必处处留希望，这些有意无意早在无形中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用情至深，最怕无心人。
    虽是这样，盈曦想努力笑着却仍旧难掩低落心情，她不断自我安慰这只是开始，等时间久了都会好起来的，在那之后，盈曦没有再收到贺希律的消息，就算偶尔听到何妈和贺妈在间聊，她也会迅速回到房间，带上耳机，把音量调到听不见她们聊天的声音，回避所有跟贺希律有关的事情。
    其实她心里清楚明白自己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愿再提起那份感情，选择尘封在内心深处。
    某天，瑞翔敲着房门，却没人应声，于是转了门把，却见到盈曦带着耳机正在看书，瑞翔欣慰地嘴角微弯，从小任性为惯的妹妹真的长大了，以前根本看不见她拿起书本读起两页，而如今桌上摆的全是厚重的书本和习题，他悄悄走近轻轻拍了盈曦的肩，盈曦转过头看见瑞翔后，轻摘下耳机，并示意瑞翔坐到床边，她眼尖发现瑞翔手上拿着一个精美盒子，却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等待瑞翔开口。
    「最近很认真在读书阿！说实在还真不习惯，以前你总说我是个书呆子，但现在你也快变得跟我一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暖心的瑞翔早就察觉到盈曦的重大变化，不禁殷切的望着盈曦，之前没问只是想等她自己说。
    盈曦看着瑞翔眼中的迫切，却依旧摇摇头一笑而过坦然说着：「二哥，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以前自己太任性了常常让你们为我操心，而且现在我已经是高中生拉，我觉得自己也该学会独立，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幼稚，还有我也该努力学习了，我也想像姐姐一样厉害，之前浪费太多时间，现在我只想好好努力为自己未来做打算。」闻言瑞翔却喜忧参半，他明明感觉盈曦有在隐瞒什么，但她所说又的确属实，他想着只好等日后再作观察。
    在间话家常之馀，瑞翔恍然想起盒子的事，他伸手拿起身旁盒子，并递给盈曦，盈曦一脸疑惑，直愣愣的看着瑞翔，一边仔细端详着盒子外观，却没有任何想法，见到此举瑞翔微微一笑。
    盈曦见状不禁高兴询问：「二哥，这是你要送我的高中升学礼物吗？不过...这个盒子不像是你喜欢的风格，反倒比较像......」闻言瑞翔立刻打断盈曦的话说道：「你喜欢的风格。」
    盈曦连忙附和，瑞翔觉得这样的盈曦却有几分可爱，见着她好奇的眨着眼，便笑着继续说道：「还是你了解我，没错其实这不是我要给你的，是刚才在门口碰到贺大哥他拿给我的，他叫我一定要转交给你，说是给你的升学礼物，看他的样子感觉在门口待了很久，刚才外面风大，我叫他先进来自己亲自拿给你，他却说了：『盈曦她...应该不会想看到我，你帮我给她就好，瑞翔，这个礼物很重要，你一定要亲自给她。』然后我只好先进来，上楼把东西拿给你。」
    闻言盈曦的内心再次动摇，她不禁着急地询问他的去向：「那他人呢？」
    瑞翔摇摇头用常理推断：「天气这么冷，应该早就离开了吧！」闻言盈曦点着头，却有着几分失落黯淡，的确天气那么冷他怎么可能还会在，她瞬间感到莫名可笑，真是，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虽觉得盈曦反应古怪但却仍没头绪，瑞翔起身后便对着盈曦说：「那礼物也给你了，你慢慢看，我就先回房间了。」盈曦点点头放下盒子起身替瑞翔关门，转过头后她凝望着盒子，慢慢走近拿起，才坐了下来，她不禁轻抚着盒子外观，却犹豫是否要打开。
    犹豫再三，最终那份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她轻轻扶着盖子两旁，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充满纸星星的许愿罐，还有一张卡片和一个平安御守，她不禁眼眶泛红泪流满不止，压抑心中的感情此刻再次爆发。
    看着许愿瓶的同时不禁陷入回忆，她想起以前曾经和贺希律说过：「好羡慕阿！我同学收到隔壁班男生送的星星罐，真的好漂亮，我也好想要！」
    那时贺希律却笑着摇头：「那你知道送别人星星罐的含意吗？」
    那时单纯的她却只是想要而任性喊闹着：「这很重要吗，好看不就好了，真的很想收到阿！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见到她殷切盼望的眼神，贺希律笑着摸摸她的头，不禁觉得她有几分可爱，她回眸对着贺希律甜笑着。
    但她却不知贺希律心中真正所想：「傻瓜，星星罐是很漂亮，但却不能乱收，一不小心可会伤害到人的，该说你傻还是天真呢。」想起过往如一缕薄烟，但涌上心头时却依旧歷歷在目。
    原来，贺希律一直都记得她的话。
    但现在已不同从前，她早就明白星星罐的含意，到底只是她想要才给还是他有其他意思？
    她心中浮起疑云，这同时她注意到一旁的御守并轻轻拿起端详，依旧保存完好，那是她以前送给贺希律的，是希望他能平安顺遂，而如今他归还的意思又是什么？
    盈曦百思不得其解，这两者放在一起，尽是矛盾，于是她拿起盒子里最后一样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卡片，她心想自身内心疑问是否能在这张卡片得到解答，她轻轻摊开却忍不住闭上眼，多番纠结后才开始一字一句慢慢读。
    曾以为当心中疑问一一变成肯定句时，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但事实却让自己再次跌进深渊，原来设想的美好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盈曦，恭喜你考完试了，听说你考到了附近的高中很替你开心，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吧！一定很忙吧！所以...才没有看我的讯息，所以只好藉着给你礼物的机会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出国的时间已经定了，所以我才想着如果还是没见到你，我心里定会留下遗憾，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不知道过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还想要这个星星罐，其实那时你的话我一直默默放在心上，却不知道会是这种时候给你，还有你送我的御守我一直都放在身上好好收着，现在还给你，希望它能够像保护我一样保护你，也不知从何时我们的关係变得如此生疏陌生，我好怀念过去我们谈天说地开心的模样，但现在我们的距离却好像越来越远了，为什么呢？其实我好像早就知道为什么了，只是我一直在逃避否定，对不起，我以为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但后来我才明白，让你受伤的原来都是我，我欠你的道歉，能让我亲自对你说吗！我会在你家门口等，等到你来为止。」
    看完卡片心中涌上无限思绪，星星罐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想要才给的，没有任何意思，虽然早知结果，但却还是失望了，明知会受伤，却还是怀着希望。
    明知他是无心人，不会为谁而有所动摇，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付出所有，毅然决然的想要守在他身边。
    盈曦不禁怨懟：「你早就发现我的心意，却还能装作无事的继续和我相处，为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是孩子，更不是傻子！」
    如果早点说开，或许他们的关係也不会变成这样，而如今每一句道歉都是在提醒盈曦当初的自己该有多荒唐，既然不能是那种关係，为何还要对她如此温柔，还把她的话默默记在心里，难道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他们之间的距离了吗？
    到底是他自己把事情想的太单纯，把她当孩子哄骗，还是把她当作傻子会毫无迟疑接受他自私的一切，但种种事实证明她真是无可救药，此时的盈曦是悲痛欲绝，恨不得喝下能够忘记所有的药水，也要忘记和贺希律有关的所有。
    看着盒子里装满着贺希律的所有，她心中不禁有些惆悵，他真的在门口吗？
    但她曾经付出的却是再多抱歉都无法挽回的，她不禁缩在角落看着天花板放空，而外头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她不禁由衷紧张，她跑到窗边一看，果真看到贺希律站在外头，全身早就淋湿、不停畏缩发抖的模样。
    她内心着急焦虑和那股情意作祟，立刻拿着伞和外套，三步併成一步衝下楼往门口跑去。
    走到门口，看着全身湿透的贺希律，却坚持站在雨中等候，她不禁露出了心疼不捨的神情，心中尽是复杂，只是为了说抱歉，又何必如此？
    那份怨懟又变成丝丝怜惜，他总能轻易让她拋开所有，也是如此她才觉得自己无可救药，而此时贺希律早就被大雨淋得睁不开眼睛便微微低下头，抹去眼眶周围的雨水后重新睁开眼，馀光瞄到前方有人影，欣喜溢于言表。
    他不禁猛然抬起头说着：「盈曦，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