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沐荫大道，是鸣渊高中校园内一处很美的一段路。茂密的榕树从教学大楼的两侧，一路延伸到尽头的操场。
    芸曦与宇皓约好要一起去吃晚饭，此时的她，正朝着操场的方向走，打算跟宇皓会合。
    这时，她跟一名男子擦肩而过，那一瞬间，芸曦睁大眼睛停下脚步。她双手紧紧握拳，眼里淡蓝色的光波动着。而她周遭也散发出阴森森的气场。
    「芸曦！」宇皓拍了拍她的肩膀。
    宇皓的叫唤，让她身边压抑的气场瞬间消失。
    芸曦松开了紧握的手，面无表情看着宇皓。
    宇皓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吗？刚刚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芸曦摇了摇头说：「刚刚有个人从我旁边经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產生了厌恶以及恨意。甚至一度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对方。」
    「该不会……你遇到的是仇人？所以才有这种反应。」宇皓猜测。
    「仇人？」芸曦狠狠地说：「该死，我刚刚不该放过他！」
    宇皓抱着芸曦，拍拍她的背，试图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记得吗？一旦你杀了人，就不可能投胎转世的。善恶中有报，不必为了那种人，毁掉自己。」
    宇皓松开手，看着芸曦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恢復记忆，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让你好好地离开……。」宇皓露出些许落寞。
    芸曦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默默拉着他的手。
    宇皓振作了起来，微笑道：「走吧！我们去吃晚餐！」
    接着，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去学生餐厅。
    研究大楼顶楼，宇皓跟芸曦背靠背坐着，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
    宇皓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你刚刚…吃饭的时候怎么那么安静？」
    芸曦说：「我在想你说的话，……如果我真的恢復了记忆……是不是真的会进入轮回？」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你害怕？」宇皓问。
    芸曦点点头：「有一点，但是……我更希望可以将身体早日还给妹妹。你在社团课也说过，一旦一个人被附身太久，身体与灵魂会耗损的。」芸曦低头数了数手指：「算起来，我附身在妹妹身上已经半个多月了，我有点担心……。」
    宇皓沉默想了想，像是有所决定一样站起身来：「你说的没错，我们必须要让你赶快找到记忆，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你的妹妹芸曦。」他将芸曦拉起身：「走吧！既然这研究大楼是你一开始沉睡的地方，也许有关你记忆的线索就在这栋大楼，我们找找吧！」
    芸曦点点头，跟宇皓一起下楼。
    芸曦跟宇皓在研究大楼里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呼，看来歷经那么多年了，要找到线索不容易呀！」宇皓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宿舍吧！」
    「等一下！」芸曦像是看到了什么，往一间女厕走了进去。
    「怎么了吗？有什么异样？」宇皓追问。
    「嘘！小声一点。」芸曦指向女厕最后一间的工具间说道：「这扇门有被开啟过。」
    宇皓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初在这栋大楼游荡时，绕遍每个角落，我记得这扇门原本被锁着的。」芸曦坚定说道。
    「可是这工具间里也没有什……。」宇皓不经意的随手动一动里面的扫具，居然发现被一堆扫具遮掩住的洞口。
    两人对视了一下，很有默契的一同将所有扫具小心翼翼移出来。此时，一个约略一个人大的洞口就呈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穿过了洞口，发现一条小路，宇皓在前方带领，手则紧紧地牵着芸曦。
    突然，宇皓停下脚步，向身后的芸曦比了比手势，示意她蹲下。因为他看到前方有人四个人在说话，而那四个人都身穿校服。
    「听说大佬今天回来是真的吗？」一位声音粗旷，顶着一头银发的男同学说。
    「是啊！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做一笔大的。」另一位声音宏亮，手臂有着刺青的男同学回覆。
    「斯～哈…呼…门……关。」有一位瘦小的男同学蹲在地上，有些神识不清的胡言乱语。
    一位刺蝟头男同学无奈将这位瘦小的男同学扶起来：「吼！你们谁让他吸那么多的？他说啥？听不懂啦！」
    「没关…门……关。」瘦小男同学模糊地说。
    刺青男一听，生气道：「门没关？靠！你们又贪图方便走小门？万一被别人发现怎么办！」
    银发男踹了瘦小男一脚：「这廝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反正这里荒废那么久了，没人会来啦！」刺蝟头男缓颊：「我们现在就回去关好吧！」
    「谁在那边！」警觉性高的刺青男朝着宇皓他们在的地方大喊。
    原来是因为宇皓听到他们要回头，赶紧跟芸曦撤退，只是没想到他们移动时的脚步声，被听觉很敏锐的刺青哥听到了。
    既然被发现了，宇皓站起身带着芸曦狂奔。
    他们跑到了洞口前，却发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同学正挡住洞口。眼看要逃不了了，芸曦却突然拉着宇皓往另一边的树林跑着。
    不知跑了多少，当他们衝出树林时，发现跑到了研究大楼的前门。
    宇皓停下来喘口气：「太好了，跑出来了，等下赶快回学校报警。」宇皓回头问芸曦：「对了，没想到宇皓回头一看，发现芸曦抱着头，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宇皓着急地问：「芸曦？芸曦你怎么了？」
    「哈哈哈，两位小兔崽子死定了！」
    宇皓听到声音赶紧回头，发现往学校的路已经被那五个人堵住了，他咬着牙，紧握着双拳，将芸曦护在身后。
    头痛欲裂的芸曦，在挣扎时瞄到宇皓挡在她面前，这一幕衝击到她最深处的记忆。一幕幕画面由模糊到清晰，通通跑进芸曦的脑里。
    在研究大楼的深处树林里，有一个小小的空地，这是小佳跟星蓉的秘密基地。
    「奇怪，怎么小佳的电话都不接呢？」星蓉看着手机，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老师要帮忙的事很棘手吧？」
    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小佳的身影，星蓉打算回学校看看。
    她走进树林间，这是她无意间发现通往研究大楼前门的小路。
    走着走着，她发现前方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其中一人发现了她，竟带着其他人拿着球棒恶狠狠地追过来。
    受到惊吓的星蓉一直跑一直跑，跑了研究大楼前。
    「救命！救命！」
    星蓉不断的大喊，可是放学时间，研究大楼根本没有人，最终，她被逼到了墙角。
    带头的男同学走上前，立刻给星蓉一拳，看到星蓉倒在地上，更狠狠踹了她好几脚。
    男同学蹲下来，拉起星蓉的衣领，恶狠狠问：「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星蓉嘴角渗血，惊恐摇头：「我…我只是经过，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还不承认嘛！死丫头嘴硬！」一拳打在星蓉脸上。
    男同学邪恶一笑：「看来不给你顏色瞧瞧，不知道我的厉害！」男同学转头对着朋友们说：「兄弟们，上！」
    「你们给我住手！」男同学后方传来一位女生的喝斥。
    男同学起身往后看，只见小佳跑到了男同学面前，瞬间给了他一拳。
    当小佳要查看星蓉的伤势时，那群人将她团团包围，并且用球棒攻击她。虽然小佳从小练武术，但是面对一群带着球棒的人，她渐渐居下风。
    这时，男同学生现在她身后，用球棒往小佳的头一挥，小佳瞬间瘫倒在地，血流不止。
    看到这个情况的大伙们也愣住了，纷纷惊恐的逃跑。
    男同学冷漠的看了小佳一眼，正要再次出手，却被其他人拖拉着带离开现场。
    看着他们离开，星蓉不顾身上的伤，跌跌撞撞往小佳的方向走去。
    她看到小佳倒在血泊中，崩溃哭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啊！」
    芸曦流下了眼泪，刚刚剧烈的头痛已经消失了。她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是冷冽的蓝色光芒，比以往更加清晰、深邃。
    她平静的走向前，经过了宇皓身边，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最终站在那五人面前。她轻轻举起手，下一瞬间，五人腾空而起，又重重摔在地上。正当芸曦再度举起手时，宇皓上前阻止芸曦。
    「芸曦够了，他们已经昏倒了！」
    芸曦看了宇皓一眼，冷冷地推倒宇皓，这推力之大，让他受了伤，嘴角流出血来。
    「糟了，星蓉再这样下去会变成厉鬼的！」宇皓大喊不妙。
    宇皓衝上前，从后方抱住了芸曦，并用手遮住了芸曦的眼睛。
    他轻声唤着：「星蓉，星蓉，没事了，我们安全了，我们都好好的，别害怕。」
    宇皓感受到她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手慢慢放下。
    芸曦转过身，抱住了他，眼泪一直流。
    「喂？什么事？」
    校董办公室里，正在办公的男子接起桌上的电话。
    男子听着听着，眉头渐渐深锁。
    「你确定那五个人会守口如瓶？」男子一脸质疑的问。
    话筒另一边的答覆似乎让男子很满意，让他的表情放松不少。
    「很好，给他们多一倍奖金吧！务必让他们守住秘密，别出紕漏。」
    男子掛掉电话，面带微笑，心里似乎在盘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