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行时空

    「嗶......嗶......」
    看着安莯蓁急促的呼吸转为平缓，心电图也没再大起大落地跳动，崔紫璇和曹宇辉终于能先稍稍放松心情。
    「抱歉，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晕倒在礼堂就好了。」崔紫璇自责地吁嗟。
    「这不怪你，都是我的错。从几天前就觉得莯蓁时常犯睏，我早该知道她是过度疲惫才会导致现在这样。」曹宇辉坐在安莯蓁的病床旁，神色肃穆地用手撑着眉间，他深怕她会有所闪失。
    崔紫璇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你真的很喜欢莯蓁呢。」
    「可惜她对我，似乎没有朋友以外的情感。」曹宇辉苦涩一哂。
    「我刚刚已经有联络莯蓁的妈妈了，阿姨应该过不久就会赶来医院。你从中午到现在就没好好休息了，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吃，顺便透透气呢？」即使怜悯曹宇辉，崔紫璇却也爱莫能助。
    「还是你去吧，我不放心莯蓁一个人。」曹宇辉坚决要守着安莯蓁。
    看他如此执着，崔紫璇也就不强迫他了。
    「那我就随便买些食物给你了，辛苦啦。」崔紫璇没有任何念想，只是觉得安莯蓁居然不爱这么好的一位少年，实在是太可惜了。
    「麻烦了。」
    崔紫璇才刚离开医院没多久，安莯蓁的妈妈也从出版社赶到了病房。曹宇辉一字不漏地跟女人陈述医生所说的状况，告诉她安莯蓁是缺乏休息，然后似乎给自己偌大的心灵压力，所以才会精疲力尽的昏倒。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时间也不早了，这里阿姨来就行了，同学你也赶快回家吧。」女人一笑，心想这位少年还长得挺标緻的。
    「没关係的！我想再等一会，看莯蓁会不会醒来。」
    原本曹宇辉还担心女人会不会不让他多陪安莯蓁，却没想到一语成讖。
    消毒水的味道对安莯蓁来说格外的呛鼻，针刺进血管感觉也令她难以习惯。「嗯......」安莯蓁缓慢地睁眼，全身的痠痛感使她发出了不适的声音。
    「莯蓁！」曹宇辉回到床头，确认她的情况。「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宇......辉、妈妈？」她抚着隐隐作痛的头，撑起了身子靠在枕头上。「我怎么在医院？」
    「傻孩子，你昏倒在学校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我......」安莯蓁表情一转，发挥身为演员的实力。「宇辉谢谢你，我没事了，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妈妈说。」她笑容满面，想告诉曹宇辉自己没什么大碍。
    曹宇辉淡淡一笑，点头后到房门外等候。
    「小蓁，你真的没事吗？」曹宇辉出了病房后，女人也将忧悒重新掛回脸上。
    安莯蓁有口难言。
    「妈妈，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梦，我其实接连几天都有在礼堂的小房间内持续做着......」
    女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讶异。
    「......起初我真的觉得，那只是个梦罢了，会一直梦下去，或许是因为我自己的执念所导致。但有一次，我在那边受了伤，生理上感到非常疼痛，可是醒后，却没有任何伤口留在自己身上。于是我开始猜疑，会不会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梦。」
    安莯蓁抓紧床单。「直到刚刚，这个想法被我证实了。那个世界......好像有个跟我长得一摸一样的女生。」
    「那是平行时空，没错吧？」
    说着说着，安莯蓁面露哀伤。
    「妈妈，我喜欢那个人......喜欢那个能不顾性命也要守护我的人。可、可是，我有预感自己回不去了。」她将小脸埋进被子里，极力想压低哽咽发出的啜泣声。
    从窗口透进的斜阳馀暉将安莯蓁的身影拉得頎长，女人看着少女无助的模样不禁感到心酸。
    「小蓁。」女人温文尔雅地叫了少女的绰号道：「你还记得，我的第一部作品吗？」
    安莯蓁露出泪眼汪汪的水灵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也开始回想她第一本书的内容。「第一部不就是平行......誒？」
    「没错，就是在讲述平行时空的一个故事。」女人格外满意少女的回答，不愧是要记住庞大台词量的脑袋。「虽然从来没跟你提及过，但不瞒你说，那本小说其实就是我和你爸爸相遇的故事。」
    「什么？！」安莯蓁惊诧极了。
    「我应该有跟你说过，我在十七岁的时候曾出过一场车祸，昏迷了十几天对吧？」
    「对......确实有说过。」
    女人笑得和蔼，继续说：「你做的那个梦，妈妈在昏迷的那些日子里也有做过类似的。虽然不像你的那般新奇有趣，时间还回到了古代，但我真的也见到了你爸爸。我们在梦中相爱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已足够让我们被彼此所吸引。」
    「昏睡醒后的我，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当下在医院的反应，其实比你还要来得激烈更多。在那之后，我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再次梦见你爸爸，甚至是吞了过量的安眠药，可还是彻彻底底失败了。」女人自嘲的勾勾嘴角。
    少女又再次泪眼婆娑。
    「不论过了多久，我仍然无法忘却你爸爸，那些日子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记忆犹新。」女人抽了几张卫生纸，擦去了少女不断滑落的剔透泪珠。「多年后的我决定要好好的过日子，将对你爸爸的情感埋藏在心中。就在那时......你爸爸出现在我眼前了。也让我相信，或许真的有所谓平行时空的存在。」
    安莯蓁目瞪口呆。
    「二十岁出头的我刚成为出版社的作家，而你爸爸就是来找我签约的编辑。我见到你爸爸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做梦了，或着是又将现实与幻想颠倒。我试探过他好几次，可惜，他根本没有与我共同的回忆存在。虽说我非常难过，每每见到他都会嚎啕大哭，可我开始觉得那个梦或许就是上帝给我牵的一个缘份，让我去把握他，跟他创造更多在现实中的回忆。」
    「于是我释怀了，不再拘泥于过往，而是把眼光放向长远的未来。因为不论如何，我都还是希望这个人能确确实实地走进我的生命中。就这样，我也成功的和你爸爸结为连理，而后生下了你。几天前，我听你兴味盎然的跟我分享你的梦境，我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居然也跟我一样，这真的奇妙得无法用言语解释呢。」
    安莯蓁燃起了一丝希望。可如果真的完美复製她妈妈的情况，那么金风杨肯定不会认识自己。她接受得了吗？那个用陌生眼光看着自己的金风杨。
    肯定是......没办法的吧。
    不过儘管如此，只要金风杨能安逸的活着，她便足矣。即使他们的缘分终了也无所谓，可是、可是......
    「我果然，还是想再见到他啊！」安莯蓁心中的那道高墙终于瓦解，她再也无法装作没事。她喜欢金风杨，喜欢得不得了。她愿意花光自己所有的好运，去祈求金风杨的幸福，但至少就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吧，一面就好。
    女人将安莯蓁拉近怀中，不停的安慰着她。「乖，没事的......他会过得好的，一定会！」
    安莯蓁抵着女人的肩膀放声大哭，在病房外的曹宇辉也听见了些零碎的隻言片语。
    我也喜欢你。
    安莯蓁希望这句话，不会欠金风杨一辈子。
    楠夏喃喃：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