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泪水

    晚上我就收到来自游戏里白旻严的讯息，「你有兴趣来我家逛逛？」。
    「得下礼拜了，我这周末要回老家一趟。」我打开私讯回应。
    「小白白：没事吧？」
    「小景景：恩，没事。」
    画面中两个穿着一样的男女角色站在一块，画面跳出提示讯息「玩家小白白想和您拥抱。」，我轻笑，按下了同意。比较高的男性伸出手将矮一颗头的女性抱在怀里，头上的暱称更是表现出他们是一对的讯息。
    登上线第一眼就看见一对情侣抱在一起的林沫沫，险些眼睛瞎掉，认真一看是认识的人，他们身上穿的时装其实和沫沫角色身上差不多，只是小白白与小景景的款式是同款的。
    「你们的放闪能不能顾虑一下我的眼睛，我要哭了。」单身的沫沫发出孤单的咆啸，不过也只是顶在头上的聊天泡泡。
    「你不考虑一下浩然？」字才发送出去，另一边就看见小连连上线，发送出一段话「小连连：我怎么啦吗？」。
    「小沫沫：没事没事！」她连忙操作自己的角色去解个人任务。我抬头看向对面，沫沫一脸哀怨的看我一眼，又低头操作手机去。
    我想这次互动，她大概也会多加留意连浩然的举动。
    就这样，在学校论坛白旻严的文章后，已经没有人敢在上来挑战我的地位，白家少奶奶的称号，我也只能被迫掛着。
    和白旻严约了下下週期中考后的週末，我就这样迎来爷爷的告别式。
    架起的棚子，里里外外都有不少人忙碌着，而我跟随着爸爸的脚步走进棚子里，准备等下告别式开始。
    除了过年的时候才能看见全家齐聚的画面，有种说法这样才会走的安心？我不太懂，但是大人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就好了，就算只是场面话。
    看着摆在群花中间那张十八吋全彩遗照，是还没有生病前的爷爷，有点回忆不起爷爷的声音，我想，随着我的年纪长大，会遗忘更多关于爷爷的事情。
    回过神来，爷爷的遗体就被装在棺材里准备封棺送火葬馆，很安静，只少爷爷的脸上不会再露出痛苦的表情。
    过程一闪而过，我记得不懂事的弟弟也被现场的气氛给压哭，反观我却一滴泪也没有流。再一次回神，我已经回到学校的宿舍门口，夜晚带给忧鬱的想法。
    我拿出手机，手指在按下拨话前，犹豫了三秒，还是按了下去，白旻严的声音传出，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在哪？」。
    「我在贩卖机前等你。」我回，「等我。」白旻严掛断电话，而我走向男生女生宿舍中间的饮料贩卖机。
    我刚走到，白旻严就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我替他投了一罐矿泉水，而给自己一罐黑咖啡。
    「散散步？」他问，「好。」我回。
    我们两肩并肩，维持着一颗拳头的距离，他配合着我的速度，单纯的陪伴在我身边，没有问任何一句话。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很自私，又或许已经将他摆上了可以分担情绪的重要位置。
    「白……旻严。」我停下脚步，他也停下来看着我，我说：「如果我是冷血的人，你会怎么想？」。
    「更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白旻严伸出手顺着发线抚摸我的头发，「你的温柔只会懂你的人才懂。」。
    「可是在告别式上，我没有哭。」我抬头看向他的双眼，没有闪躲。
    「但你并不是真的不难过。」白旻严说。
    「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我只知道一件事情……爷爷他，总算不会再被折磨了。」我低下头，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回忆起加护病房的探视，爷爷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任何话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放弃治疗真的是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我问不出口。
    「谢谢你愿意和我说，爷爷会懂你的心情的。」白旻严的话摧毁我最后一层坚强，我伸出双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落下无声的泪水。
    白旻严感受到胸前有些热，心疼，却无法做出更多事情，他也不曾说过安慰人的话，他不会，只能呆呆的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