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比赛前的小魔法
由于比赛当天上午会先演唱慢歌，下午才唱快歌，于是余秋阳在编曲上也做了许多巧思。红色的活页册里是快歌的词曲，和慢歌比较起来，音域要变化的幅度大大提高，几乎刚换完气就紧接下一段的旋律，紧凑刺激的节奏感带出活泼的气息，整首歌风格青春洋溢。
以电吉他弹起快歌的何郡一改平日的冷淡，把遮住视野的瀏海夹起，大大的眼里满是兴奋，并拉着丘梓安和他单独练习好几次。
「何郡他啊，每次杂志都会先看摇滚乐那一栏，除了钢琴以外，他电吉他也玩得很棒对吧！」廖以萱得意的在丘梓安耳旁小声耳语。
休息的空档，余秋阳也加入她们的谈话，「小安，离比赛剩不到三日，你当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衣服……啊，完蛋了。
「穿像平常那样可以吗？」常常打工的因素，她买衣服都会以实穿性为优先，鲜少会去买花色好看的服饰。
余秋阳沉思一会，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笑笑的道：「要不这样好了，我有个朋友是开服饰店的，我晚点带你去他那选个几件。」
他想必也是希望她穿正式一点，「嗯……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今日份的练习一结束，余秋阳便带丘梓安搭车来到火车站附近的百货内，四周琳瑯满目的精品使她面色一惊，「等一下，这里的东西都贵爆耶！余秋阳，我去隔壁小摊子那随便买一件就好。」
一手勾住欲跑出百货大门的女孩，余秋阳在她耳旁哑声说道：「呵呵，你和我说笑吗？不用在意钱的事，她会给我打折的。」
拉着她来到二楼的角落，一块用木头雕刻店名的刊板吸引住她的目光。
「姐，帮她搭配两套比赛用的服装。」余秋阳才刚朝店内喊着，一位波西米亚风的美丽女子立即从柜檯后方小跑步出来。
女子恶狠狠的大力拧住余秋阳的耳垂，「唉唷，臭小子，离家出走会一年还敢来找你姐。咦，这位是？」
「痛、痛、痛，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啊！她是我们组的主唱，丘梓安。」
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丘梓安礼貌地道：「你好。」
曖昧的视线来回扫过两人，女子放开余秋阳，拉起丘梓安的手走进店内，「真的只是主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
「不是，我……」她才不是他的女朋友，误会可大了！
姐弟俩在某方面的相似度极高，两人默契的忽视丘梓安本人的解释，女子更是把架上一套套中意的洋装全部塞到她怀里，差点抱不住。
独自待在更衣室的丘梓安傻眼望向掛满架子的洋装，思量一番后，她选中一件印满星辰的灰蓝色缩腰荷叶长洋，和另一件卡其色的蛋糕短洋装。
分别试穿过两件洋装的丘梓安不安地问道：「你们觉得这两件如何？」
余秋阳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内心默默被女孩的细腻再次打动，「很好。」
女子同样赞成弟弟的看法，「一件恬静秀雅，一件可爱俏皮，都很适合你！喂，就当我帮你一次，表演结束后就回家，不要再让老爸一天到晚来我这寻人。」
脑中浮起某中年音乐家板起的一张臭脸，余秋阳低垂着眼，懒洋洋地回道：「我本就打算抱个奖盃再回去。小安，洋装带着，我姐说要送你唷！」
接过女子包装精美的纸提袋，丘梓安才刚拿出钱包，「不好吧，两件洋装我还是能负担的。」况且价格还意外的亲民。
女子笑着婉拒她递来的钞票，轻快的说：「安心收下吧！反正给你的那两件也只是样衣而已，之后也是会出清或回收掉。你就当作是姐姐给你的小魔法。」
「魔法？」洋装和魔法何时扯到一块？
丘梓安呆愣的表情使余秋阳失笑，忍不住调皮地逗弄她，「是魔法没错，我姐家的衣服，听说会带给穿衣者无限的勇气喔！」
语毕，那双眼笑到瞇成细细一条线，大掌在她微乱的头上轻揉一番。
※
最后，丘梓安还是没付到钱，站在公车站牌前的她手中空盪盪的，装着洋装的纸袋被余秋阳拿在手上，说是怕她太重。
他真是越来越宠她了……
他们之间的关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產生变化？
此时，余秋阳漫不经心地说：「对了，我似乎没有和你说过我来中文系的原因吧？」
丘梓安摇摇头，「没有，我不曾听你说过。」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他几乎很少会说关于自己的任何事。
余秋阳莞尔，随即开口缓缓说着：「我们家是音乐世家，从祖父开始的每一代都从事和音乐相关的工作。我高中后本来也该去读音乐大学的，可是我却在学测后的一个夜里，发现到自己想做的事。」
他边说，温柔的眼睛对上她，「我有个想找的人，她唱歌非常好听，却放弃加入合唱团的机会。而幼年的我所不知晓的情感，是一直到那天夜里于广播中听见她当年所唱的歌后，才逐渐意识过来。」
他话中叙述的故事好熟悉，根本就是在指……她。
「我发现自己想让她唱我所做的歌，和父母争论没个所以然，我就自行跑来这读中文系了。我想，如果可以在歌唱比赛上用我作的歌曲得奖，古板的『他们』也能认可我的追求吧！」
牵起丘梓安的手将之贴到自己的右颊，余秋阳继续道：「其实……我很紧张，过去那些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都不会让我如此害怕。随着比赛将近，我每晚都会想着，要是失败了该怎么办？」
男孩赤裸裸的把脆弱的一面坦承在她面前，鬼使神差之下，丘梓安反手握住余秋阳的手拉至眼前，在自己手心中画了一个大爱心，就贴到余秋阳的唇上。
「我把自信的心画在你手中，你再吞下它，如此一来，你一定没问题的！这是我回赠给你的……小魔法。」
感觉男孩的唇颤动了一下，她羞的就想把手拿回来，却又被对方紧紧抓住。
贴着她的手掌心，余丘扬啟唇说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