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获救

    碰的，我的世界爆炸了。我死闭着眼睛，忍着噁心的衝动，一隻手还抓着铁鍊。等了好久，却没有想像中的痛处传来。
    反而是青年以及男人的喊叫声，以及无数的脚步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找到了。人质在这里。」
    有人解开我的手銬，我茫然的被扶了起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告诉我：「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我看着至少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制服了那个男人以及青年。女警替还茫然无措的我把衣服穿上。
    不断的重复着没事了，替我披上了一个大毛巾，扶着我走出这个屋子，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获救了。
    我一走出屋子，一辆警车上，靳澄开门衝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思雨，你有没有事？」我摇头，但压力一下子释放，眼泪就不留自主的又流出来。
    「男朋友吗？有事到救护车上再说。」女警将我交给医护人员，让我坐进救护车当中，还特别交代救护车的随车人员道：「检查是否有侵入性的伤害，我们破门的时候，犯人正在行事。」
    靳澄一听，脸色就变了：「他强迫你？」
    我茫然的点头，又摇头，「他没有……没有进来。」我伸手握住靳澄的手，他也紧紧地抓着我，我哭到话都说不清楚，「但是他碰了我……他碰了我的身体。我好脏……好噁心……我想阻止……阻止的，但……」
    靳澄的手捧住了我的脸，他眉头紧皱着，以往他皱眉的情绪都很好猜，可能是不高兴了；可能是疑惑也有可能是不耐烦。但这一次他皱眉，混杂的情绪太多了，我一时看不出来，只知道他把我拉进怀中紧紧抱着。
    「你不脏……你怎么可能会脏。只要你没事就足够了……不要哭，我心疼。」他抹去我的眼泪，不顾旁边是不是就坐着救护人员，他吻上了我的唇。
    然后让我靠在他胸膛上，轻声安慰我。
    到医院，检查的程序很繁杂，儘管不舒服，我也很累。但靳澄一直陪着我，我也就撑过来了。似乎是接到了我获救的消息，在我坐在等待区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周念阳都来了。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哭的这么惨，她哭，我也想哭。我们俩就抱在一起哭，哭了好久好久。哭掉了周念阳掏出来的两包面纸才停下来。
    他们注意到靳澄站在旁边，他耐心的等着我们哭完了，才向我爸妈自我介绍：「伯父、伯母好。我是靳澄，是思雨的男朋友。」
    妈妈抹着泪，和靳澄握了握手，互相寒暄了一番才说：「我听说了，警察说是因为你，思雨才能得救。谢谢你了。」
    靳澄赶紧道：「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
    我用疑惑的眼神侧头看向靳澄，他解释道：「你被绑架的时候，在和我通电话。我之后一直没有掛断，就这样去报了警。用卫星搜索你的位置……本来我怕他们会弃车。但幸好没有，你的手机现在应该还在警察那里。」
    靳澄转向我爸妈，然后慎重的鞠躬道：「伯父伯母，除了这件事情，我还有必须和你们坦白的。」
    妈妈忐忐不安的看了爸爸一眼，然后说：「你说吧。」
    靳澄匆匆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他的声音当中还带了一点颤抖：「绑架思雨的那个人，是……是我生父。」他咬了咬下唇，在我爸妈震惊的目光当中继续说：「他已经消失好多年了，据说最近做生意……失败了。想跟我养母要钱。威胁不了我，就想要拿思雨来……」话到这里，事情已经传达的够清楚了。
    下一秒，我被靳澄的举动彻底吓到，他突然就跪了下来，几乎要把头在地上嗑出窟窿，他道：「都是我让思雨陷入危险……我……」
    妈妈站了起来，「妈。」我喊她，儘管这是我在被绑架的途中已经知道的事情，听到的时候还是很震惊。不过我没有任何想要怪罪靳澄的意思，我也希望爸妈不要怪他。
    但妈妈没有理我，她走到靳澄身边，蹲下，「起来吧。地上凉，跪着不好。」她拉着靳澄的手让他站了起来。靳澄站在我妈面前，足足高了她两颗头以上。
    平常我觉得靳澄很成熟，很高大。但现在他在我妈面前，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妈妈认真地看着他，眼神严肃，我从没看过妈妈那么严肃。只有我以前想偷吃阿公祭坛上的鸡腿，她才这么严肃过。
    她说：「不怪你。你爸爸的行为……和你没有关係。」她拍拍靳澄的肩，但身高差太多的关係，那画面还是有点滑稽。
    妈妈看向爸爸，妈妈都已经表态了，爸爸也没话可说，只是点了点头。倒是周念阳还是很不谅解的瞪着靳澄，虽然不想反驳妈妈，但也不想原谅靳澄，因此两人相对无言。
    后面爸妈给我办了住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我已经累坏了，还觉得全身都脏。进病房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然后换了件衣服，周念阳把我的旧衣服用塑胶袋装起来，据说是要送去警察那里，当作证物之一。
    我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周念阳坐在我旁边，滑手机。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跟我说一些靳澄的坏话，我也觉得挺难得的。又或许是，他终于知道我现在很累，不想听他说什么。
    虽然我的身体很累，但我的头脑却很清醒，因此一直没有睡着。
    但没有手机又很无聊，因此我只是转着墙上的电视，一台一台的转着，看着那些我现在get不到笑点的谈话性节目。
    我之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太确定。当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件事情是：惨了，我昨天没关电视。
    每次小时候看电视看到睡着，都会被妈妈骂。大概成了我的阴影，绑架获救的第二天一早睡醒心里想的却一直是电视和遥控器，让别人知道了或许还会觉得我心宽呢。但对我来说，被别人误会，总比没关电视被妈妈骂还要好。
    因此当靳澄买完早餐踏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睡的披头散发的我，很慌张地到处找遥控器的模样。
    「你在干嘛？」靳澄问，将买来的粥放到从病床旁边拉出来的折叠餐桌上。我先是一脸茫然的望着他，突然被打断的思绪，让我必须从：电视、遥控器、靳澄和早餐吃粥这几样事情里头挖出遥控器，还得把它们拼凑完整的句子，让我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在找遥控器。」
    他从床头，我看不到的一个死角，拿出遥控器给我，「你要遥控器干嘛？」我接过去，很理所当然地回答：「关电视啊。」然后按下电源键，把电视给打开了。
    「……」
    我又按了一下，把电视关掉。靳澄抿着嘴，沉默几秒后吐出：「吃早餐吧。」声音中明显忍着笑意。
    我伸手朝他手臂打下去，怒嗔道：「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