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美纪消失了〈下〉
从下午白爷爷和智也离开病房后,隼仁就很少说话,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一付不知道再想什么似的,有时苡葳和诗语和他说话,他也只是随便应个两句。到了晚上时,苡葳外出买些东西,留下诗语和隼仁作伴。
「诗语同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让你一直来医院。」
「不会辛苦啦!毕竟也是因为我们的关係,害你变成这个样子。」诗语依然责怪着自己。
「其实你不用那么自责啦!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啊!」隼仁安慰着诗语。
诗语凝视着隼仁,缓缓地说:「隼仁同学你是不是有心事,我总觉你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而逞强着,如果真得有什么心事的话,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隼仁沉默了半刻,叹了口气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隼仁又再次看着窗外,缓缓地说:「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他们口中的『恶魔』,明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可是却没有半点哀伤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平静,明明??我的“记忆”是这样告诉我的啊!」讲到后半段时隼仁的情绪有些激动。
诗语握住隼仁的手,柔声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恶魔,但是在我的心中,我所认识的隼仁同学不是个恶魔,是个温柔的人!」
「我不是恶魔吗?可是我明明很冷血对自己父母的死,没有感觉!还会失控恣意地伤害无辜的人,事后还会记忆全失,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恶魔!」隼仁濒临失控的边缘。
诗语站了起来,双手环抱住隼仁的头,让隼仁的头枕在自己的怀里。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恶魔,但我相信你不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你是恶魔,我依然相信你不是,如果有一天你真得变成了恶魔,我还是会站在你那一边??!」诗语很真诚地说着。
隼仁听完了诗语这番话,两行眼泪默默的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诗语同学??谢谢你!」隼仁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早起床后,隼仁显得特别有精神,正和诗语愉快地聊天着。
这时候苡葳从病房走了进来说:「诗语,不好意思,昨晚临时被妈妈叫了回去,没办法留在这着陪你!」
「没关係的!毕竟是家中有事嘛!」诗语笑着说。
「咦!隼仁怎么今天看起来特别有精神,跟昨天差好多喔!该不会??你昨天晚上对诗语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吧!」苡葳调侃着隼仁。
「怎么可能!」隼仁急忙否认。
其实昨晚隼仁和诗语的对话,全被买完东西回来的苡葳听见了。
苡葳在病房踌躇了一阵子,心想:「隼仁现在的样子,或许只有诗语才可以??!」
之后苡葳决定今晚先回家去吧,便打电话给诗语说家中有急事,今晚没办法留在医院。
「喔!真的吗?」苡葳用着捉弄的口吻说着。
「我还没说你咧!校庆时在班上经营的咖啡厅,一直在卖萌、装可爱,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隼仁反击着。
「我、我哪有啊!」苡葳反驳着。
「没有!你问诗语同学,看你有没有!」隼仁手指着诗语。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在拌嘴了!」诗语打圆场说着。
苡葳「哼!」的一声,对着隼仁做了个鬼脸。
到了下午,义守来到病房探望隼仁。
「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很有精神的样子。」
「这都要感谢她们两位!」隼仁指着诗语和苡葳。
「真好吶,有两个女生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看你要怎么报答人家,看来你只有以身相许了,来说说看你想和谁交往!」智也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诗语和苡葳听到智也这么说,脸上不禁一红。
「我只是在陪诗语,谁要照顾他啊!哼!」苡葳急忙地说着。
「我想这件事是因为我们的关係,所以、所以我想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大概只有照顾受伤的隼仁同学而已!」诗语有点娇羞地说着。
「总之谢谢你们!」隼仁说着。
「隼仁同学,你不要这么客气啦!」
「对了,智也,我爷爷呢?」
「他回山上去了,他说城市里他住不习惯,看你已经醒来了,他就放心的回去了。」
「是喔!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想问他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什么玩仹的说。」隼仁看起来有些苦恼。
「你是想问爷爷知不知道关于美纪的事情吗?」诗语问着。
「嗯!对啊!看爷爷知不知道!」
「那一天爷爷来的时候,我们有问过了!」
「誒!真的吗?爷爷怎么说?」隼仁惊讶的说着。
诗语把那一天的情形一字不露地告诉了隼仁,包含了美纪在隼仁『狂暴化』后所说的话。
『原来你还记得啊!』、『你这个样子??我好像想起一些事』隼仁口中重复唸了这两句话。
隼仁沉思着,诗语看到隼仁这个样子,问着隼仁说:「隼仁同学,有想到什么了吗?」
「或许美纪也想起了一些事!那句『原来你还记得啊!』应该是指我和美纪小时候曾经约定过的事。」隼仁说着。
眾人吓了一跳,原本眾人猜测的是隼仁『狂暴化』只记得美纪,没想到真正的意思是指他们小时候的约定。
「所以??美纪和你??从小就认识了吗?」苡葳问着。
「应该是吧!」隼仁自己也不太能确定,只是他自己目前这样猜测。
「那??你们是青梅竹马囉??!」苡葳问着。
「咦!为什么会得到这个结论?」
「难道不是吗?从小就认识,而且还有个约定什么的??!」苡葳说着。
「我自己也不太确定,只是我猜测而已!」
「是吗???」
「啊──!美纪为什么没有在这边啊,重要时刻人才不见踨影!」隼仁双手乱抓自己的头发,正在抱怨着。
「美纪在你醒过来的前一天晚上有来病房。」诗语说着。
「咦?美纪有来?她有说什么吗?诗语同学你可以把那一天的情形详细地的告诉我吗?」隼仁一脸很着急的样子。
「你别急,我会告诉你的???!」
在隼仁清醒过来的前一天晚上,美纪一脸哀伤的出现在隼仁的病房内,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美纪,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诗语关心地问着美纪。
美纪看了看诗语,对着诗语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只是直盯着隼仁,眼神中充满了哀伤。
诗语以为美纪担心着隼仁,于是说:「美纪,你不要担心,我相信隼仁同学一定会没事的!」
「嗯!」美纪轻轻地的回应一声。
美纪伸手摸了摸隼仁的脸旁,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语带哽咽的说:「小隼哥哥我全都想起来了,但是、但是我快要没有时间了??。」
美纪说完了以后,弯下腰吻着躺在病床上隼仁的嘴唇,之后美纪就消失不见了。
诗语说完了之后,看着一脸茫然的隼仁。
「没有时间、没有时间!是代表什么意思啊?」隼仁抱着自己的头,思考着美纪到底要表达什么。
「隼仁你冷静一点,大伙会一起帮你想的!」义守说着。
隼仁稍微的冷静下来了。
苡葳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旁边的矮柜,从矮柜的抽屉里出了一本书。
「这是美纪那一天带来的书,她后来没有带走。
「这是???!」隼仁看到这种书,眼睛为之一亮。
苡葳把书递给了隼仁说:「你不是说美纪没办法碰到任何东西吗!可是她拿着这本书进来时,我觉得很奇怪,然后她离开的时候又没带走,我就把这本书收了起来。我想这本书或许有什么秘密吧!」
隼仁手拿着书说:「这本『绘本』???!」
「怎么!你知道这本书!」义守问着。
隼仁点了点说:「知道啊!这本绘本是我的!这本是书店说我中奖而送我的绘本!」
「哪一间书店?」诗语问着。
「就第一次我们一起去的那间书店啊!跟你去那的一次,离开书店之后,有一个店员跑了出来,说我中奖了,奖品是这一本『绘本』!」隼仁说起了那一天的事。
「咦!我常常去那一家书店,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它有举办什么样的活动?」诗语说着。
「咦!这太奇怪了,那个店员明明是那样说的。」隼仁一脸疑惑地说着。
「那你有看过这本『绘本』吗?它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诗语问着。
「有啊!我记得不太好看,随便翻一翻就把它閤上了!」隼仁边说边又翻开『绘本』!
「?????!」隼仁看着『绘本』,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隼仁同学,你怎么了?」诗语问着。
「这本『绘本』,它、它里面画的东西,跟、跟我梦见的东西??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隼仁因为太过于惊讶,而有些口吃。
眾人从隼仁的手中拿过了『绘本』来看,『绘本』里所画的,跟隼仁之前所描述的梦境一模一样。
隼仁思考了一阵子,突然说:「诗语同学,你之前帮我查梦中所出现的地方是在哪里,我想去看一看,搞不好会有线索。」
「『新田镇』,爷爷说那里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诗语说着。
「咦!真的吗?爷爷这么说的话,那我一定要去一趟才行。」隼仁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非去不可。
「你哪时候要去?」诗语问着隼仁。
「最近,愈快愈好!」
「可是依照你目前的身軆状况,不适合出远门,要不等身体???。」
诗语担心着隼仁的身体状况,但却被隼仁给打断了。
「不行!美纪都说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虽然不知道她所想表达是什么,但是我想应该很紧急吧!所以我想要尽快地找到美纪!」
「可是???。」诗语担心着隼仁,但是看到隼仁这么坚持,就算劝他不要去,隼仁也听不进去,心里焦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然??这样好了!」大家目光移向苡葳的身上。
「我和诗语陪你去,以免你一个人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苡葳提议着。
「这??不太好吧,一直麻烦你们!」隼仁的脸色有些为难。
「说什么麻烦,如果让你一个人去的话,我想诗语会担心到晚上睡不着觉??!」苡葳说到这里时,偷偷地瞄了诗语一眼,发现诗语满脸通红、神色慌张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责怪着苡葳乱说话。
苡葳继续说:「而且除了你以外,只有我和诗语看得美纪,这样找起来也会比较快!」
隼仁边听边点头,似乎觉得苡葳说得有道理。
「更何况校庆那一天,美纪救了我和诗语一命,不管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报答美纪的救命之恩,我和诗语都应该和你一起去找美纪!」
隼仁听完苡葳的分析,犹豫着该不该让诗语和苡葳同行。
「好了啦!别再犹豫了,你就让她们两个人陪你去啦,你一个人去的话,我和义守也会不放心。」智也说着。
「对啊!我和智也也没办法陪你去,而且苡葳同学说得很有道理啊,我和智也都看到美纪,要找起人来,也没那么适合,到最后也是要靠你自己找,苡葳同学她们看得到美纪,找起来也快多了,美纪不是也说了,她“没有时间了”,所以你让苡葳同学和诗语同学去帮你的忙,不是比较好吗?」义守这番话说进了隼仁的心坎里。
「那、那就麻烦你们了!」隼仁终于同意让诗语和苡葳同行。
「如果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打电话给我!」智也叮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