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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乃大隋东南方的一小国,占地不到大隋的四分之一,西临安长山,东侧环海,进可攻,退可守,拥有绝佳的战略位置,几无天灾,再上水源丰沛,一年稻收两期,人民衣丰足食,少有民怨。当朝戎王年岁四十有五,宅心仁厚,无奈长年政务繁身,龙体欠安,朝野眾皇子虎视眈眈,为巩固太子日后登基,遂向大隋提出和亲一事,希望藉着大隋宗室女子之身家背景,令有夺位之心的皇子们有些忌惮,方不至导致日后手足相残之恶名。
大隋将与北齐和亲一事,不久便传遍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纷纷。
「提到北齐,还真不得不提那群作风彪悍的娘子军。」马强大口喝酒,右手不忘揽过花娘腰肢,大吃豆腐,见眾人兴致高涨,他继续说:「别说寻常男人,就是一猛虎也能一拳打死。」
一旁连月挑眉,好奇问:「真有这么神?」
萧牧頷首,俊朗面容已有几分醉意,补充:「北齐的娘子军可是叱吒有名的勇猛,九年前,辽金出兵攻打北齐西面的长山,不到山顶,已全军覆没,便是仰仗那不过五千人的娘子军。」
「就是。」俞家军中最为年轻的统领徐盼开口,抬首,见连月巧笑倩兮,露着隐隐期待,黝黑面容忍不住一红,尷尬地手脚都不知摆哪。
「好小子,看见姑娘竟会脸红。」马强大笑,拍了拍徐盼肩膀,扬着嗓子:「这般纯情好汉已是人间少有,连月姑娘不如参详一二?」
连月竖眉,「少埋汰老娘,还不快给我说说北齐娘子军的故事。」
见美人无意,徐盼苦笑,说道:「几年前,我和家母曾到北齐北边的城镇,正好碰见娘子军主帅凤翔将军,她个头普通,不过到我的胸口,一身纯银的软鎧甲,相貌和咱们大隋的温婉美人差不多,后来有几名不怕死的当地紈裤绕着她吹哨,只见她面无表情地一手举起一男子往前丢,足足丢了一丈远,几乎摔断了那名男子全身骨头。」
「真的?」连月瞠目,想不到天下还有这般奇女子,美眸一扫,突见对面的韦彧,满腔景仰之情全数烟消云散,恨恨咬牙。
她忘了论及天下奇女子,跟前就有一名。
今日是将军二十五岁生辰,眾将士勒紧裤档,挤出所剩不多的月俸包下月赫楼,虽说其中大半都是将军及副将所出,可送礼本重心意,眾人皆大欢喜,加上她私下自掏腰包,请来城中有名的花娘及乐手,一时间,她的月赫楼竟像极了当年东北的碎轩楼。
只是,除了主副将和数名统领,俞家军她熟悉的老面孔大多已不在。
她忍不住看向韦彧,只见她拖着下巴,唇角吟着浅浅笑意,和其他人无异的喝酒寻欢。
女子心软,她如何忍住失去部下及亲信的痛楚,作为前锋阵前杀敌?
连月不懂,却突然明白为何她总独自望着天际,面露思念。
「凤翔那娘们哪比得上当年的昭显将军。」马强转头看向俞煊,只见后者锋眉一挑,他果断地藉酒壮胆,不要命地开口:「昭显将军有多勇猛,咱们将军可最清楚。」
俞煊把玩着掌中酒杯,见眾人引颈期盼地盯着自己,忍不住苦笑:「多年前,戎王曾带着当时还未成将军的肖筠到洛阳一游,为显友好,两方将士特意切磋一番武艺,点到为止,不过半招,她已手握我的咽喉,迅速扭身离开,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来得及看清。」
见气氛尷尬,连月安慰:「当时将军年幼,不敌强手也没什么。」
「不。」俞煊摇头,「肖筠是一战成名,十三岁便由戎王亲封为昭显将军,可她比我小上一岁有馀。」
大伙儿面有难色,某妖孽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得挺不直腰身。
马强率先发话,惋惜道:「可惜昭显将军离世得早,不然如今肖家娘子军绝不只如此。」
「是啊。」萧牧附和:「昭显将军极重操兵,手段独到,故肖家娘子军人人能手刃猛虎,体力比一般男子更好,上了战场,杀个两天两夜照样勇猛得吓人,她带兵时可谓铁面无情,可出了军营,却连螻蚁都不忍踩杀,与眾女兵感情极好,听闻,她便是在一次突袭中,为保护一名受伤的年轻女兵,不慎摔落山崖惨死。」
一代女将殞落时年仅十八。
闻言,眾人不胜唏嘘,接着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身畔之人太过安静,俞煊下意识望向韦彧,只见他不胜酒力地趴在桌上,鲜红的唇微勾,不知何时已睡去。
徐盼沿着将军目光看去,忍不住开口问:「副将他今日是不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