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梦魘；笑靨（６）

    「这分明就是排挤！」
    银色双枪闪着锋利光芒，然而电能长剑散发出的冷冽也令人胆颤，独孤把目光从纶纶身上收回，看向朔朔，眼中大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的委屈意味在。
    纶纶挑眉，看向朔朔，眼神毫不掩饰地传达「小心我离你而去哦」的威胁。
    看来两人暂时不会打起来，我松了一口气，也看向朔朔。
    接着全场安静下来，眾人齐齐看向朔朔，好奇他会怎么处理他身旁的空位。
    这次任务的交通工具是飞行器，座位两两一组，朔朔刚回来，大家都很想和他聊聊，尤其是争风吃醋得最严重的纶纶和独孤，要不是碍于朔朔，两人根本每天都打架。
    以往朔朔都是一个人坐在king的位置，搞不好他根本不想和别人坐呀？我揣测着，却被某个声音打断。
    「丫头。」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朔朔，这是工作场所，他竟然没叫我king！这这这不是公私分明的朔朔这是幻觉！
    「king，身为贴身保鑣，我还是过去你那，可好？」朔朔看着我，无视一旁瞪着我的纶纶和黯然神伤的独孤。
    「不必了。」我完全不想得罪那两个人！
    「这是我的工作。」朔朔显然不在意眾人目光，直直走向我。
    不不不！得想个藉口不让他来才行！我一个激灵，连忙道：「这里就一个座位而已，你还是……」
    「不要紧，我站着。」
    闻言，我瞪着朔朔，那两个都快打起来了，打个可能还是我了，你还站过来干嘛！
    见状，朔朔微微俯身，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耳朵，轻声道：「不然，你坐我腿上？『贴身』保鑣？」
    贴身也不是这贴法啊这不是朔朔这是错觉！
    我石化，而朔朔微微勾唇，现在他的面具只遮住左眼的疤，因此容貌看得清楚。
    「领口歪了。」朔朔不动声色地替我整理好仪容，接着若无其事地退开，恭谨地站在一旁。
    眾人沉默半晌，同情地看了同样石化的争风吃醋二人组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未来大概会每天上演吧。
    不久后便到达目的地，目标是个攻击金纶小组多次的一群人，听说攻击对象都是身材姣好的大美女，正好是纶纶喜爱的类型，在他的怒火护短下，决议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
    黄昏时刻，街道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我们追踪着目标，一路上有不少人见到我们，却没惹事，也许是看到雾嵐徽章，或是感觉出危险——实力差距。
    这次出来的人都是擅长隐匿的，我们很快地见到了目标，黎瑟亚和罗兰緋迅速上前，对方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但几条人命便被收割了。
    「雾、雾嵐！」目标显然有点惊慌，在见到纶纶踹断某人的膝盖，再用枪轰掉他的头后，他更是一路退到巷内。
    「我我没惹过你、你们的人呀……」目标的声音忍不住颤抖，我看着他，纶纶的辨识度那么高，杀他的组员前怎么不先认清组长？
    「下次说谎记得装像点。」我忍不住出声。他的小动作和话都是破绽，通常会说「你们」而不是「你们的人」，真是欲盖弥彰。
    「没有下次了。」纶纶根本不管对方对着自己的枪，毫不留情地轰爆他的头，这血肉横飞的画面不管看再多次还是噁心啊！
    暗处隐藏的人仍伺机而动，我皱眉，难道要等我们一个个揪出来？
    幸好他们出手了，罗兰緋和黎瑟亚配合得很好，而纶纶正火大着，打得起劲，我把视线移到独孤身上时，却觉得不对劲。
    背后有人突袭！
    独孤发现了，但面前两个人的围攻让他没办法马上抽身，背后那人纵身一跃，正要给独孤重击之际，朔朔踹开他拿着武器的手，双扇一煽，我看不出他是怎么让那人头身分家的，甚至看不出他什么时候动身。
    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
    还留了一手！我偏头闪过朝我射来的光能刀，将匕首瞄准，朝暗处射出，对方显然不肯罢休，我往后翻，闪过细得几乎不可见的毒针，再退一步，朔朔揽住我，看着一分为二的匕首，瞇了瞇眼，「心机真重。」
    当然，这可是障眼法，第二把匕首有追踪功能，就算没追到，上头的毒针发射功能也够折腾人了。
    朔朔闪身到那人面前，后者被他的速度吓到，就要开枪，铁扇朝他胯下一扫，那人又吓到了，连忙退开几步，但朔朔真正的目标是喉咙，凋花扇封喉，接着他一个侧翻，闪过最后一枪。
    这太卑鄙了啊。我看着朔朔，那段日子他到底都干啥去了，连这种方法也想得出来……
    「真不愧是紫朔。」纶纶搭上朔朔的肩，「俐落致命，我就喜欢你这点。」
    「满口废话，我就讨厌你这点。」朔朔不领情地拨开纶纶的手，走到我身旁当个称职的保鑣。
    「谢谢。」独孤独特的邪魅嗓音响起，我看了看他，其实互相支援是应该的，没必要道谢，但转念一想，也许他在跟朔朔搭话呢！我何必管那么多呢？
    朔朔淡淡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速度太慢，而且不必一个人硬战，可以找人掩护你脱身，还有比起长剑，你更擅长电能鞭，不必为了重新开始就连拿手武器也换，雾嵐要的是望向未来的强者，而非执着于过往，懂么？」
    这搭话不成反被训了啊。我瞄了一眼朔朔，就不能对独孤温柔点吗！人家好歹暗恋你那么多年！
    独孤认真地点头，接着在朔朔转身时露出崇拜加垂涎的眼神，呃，我看独孤没有因为这几年而淡了对朔朔的爱慕，反而有越来越着迷的趋势啊！
    我走到独孤身旁，问了个好奇程度随着他爱慕指数上升的问题：「你是不是抖m呀？」
    「噗咳咳咳！」前方的纶纶喷笑了，罗兰緋肩膀抖了一下，黎瑟亚则认真的看着独孤，他似乎也很好奇？
    「king，我想这不是工作时间该问的事。」独孤看了我一眼。
    「别误会啊，我没恶意，只是单纯好奇。」确定邪魅的诡笑没出现后，我继续说：「朔朔把你骂成那样，你还喜欢他？」
    「他不但放低音量，口气也比以前温和，这已经很留面子了。」独孤压低音量，但走在我们身旁的朔朔应该有听到——他勾唇微笑。
    「果真是抖m呀……」我喃喃，用一种奇葩的眼神看着独孤，然而朔朔看来的目光让我只敢直视前方。
    走上飞行器时，独孤犹豫了会，小声爆料：「他以前可是主张亲身体验，直接拿雕花扇往我头上砍，若没躲过，那真的会没命的。」
    闻言，我不禁抖了抖，看了眼朔朔，突然觉得之前在休息室扑倒他还能活到现在是奇蹟，庆幸之际，朔朔投来的视线让我一抖，连忙大喊：「我、我保证下次不会再扑倒你了！」
    物体掉落声此起彼落，眾人面面相覷，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再看向朔朔，然后摇摇头。
    「喂喂喂！你们的眼神可以再鄙视一点……唔！」
    朔朔从背后摀住我的嘴，我瞪大眼，却看见独孤笑了，眾人看着我们，我们又看着独孤，这场景非常诡异。
    不过这是第一次看独孤笑得那么开怀，笑得如此真心。
    「不过自从你出现之后，他的容忍度就高了不少呢！」独孤笑着坐下，留下我和朔朔无语对望。
    「呃呵呵……」我尷尬地看着他傻笑。
    「你没有下次。」
    「啥？」
    脚下一轻，我被抱了起来，我惊异地瞪大眼，而朔朔勾唇，「下次，就是我扑倒你了。」
    「……啥？！」朔朔你坏掉了！
    伴随着眾人的僵化及纶纶的「飞行器禁止闪光啊你们」喊声，朔朔抱着我坐到椅子上。
    我看着朔朔，忍不住叹气，「竟然学坏了，现在可是在工作！」语毕，我试图推开他。
    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往怀里一带，朔朔挑眉，「贴身保鑣，可不是么？」
    闻言，我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好瞪他一眼，「你你你不是罗紫朔！」
    「所言甚是，我只是朔朔。」朔朔勾唇，看向前方窗口，雾嵐就矗立在都市丛林中，那是个冷血的杀手组织，却也是——最温暖的寄託。
    看着大家的笑容，我忍不住也笑了，是不是大家也和我一样，期待回到名为雾嵐的大家庭呢？
    ＃
    自动门悄然关上，罗紫朔却希望关门时能发出一点声响，至少能让房内的人知道他来了，现在，他并不想开口。
    就像小时候吵架一样，他们总得僵持好一阵子，通常都是杜金纶先受不了，投降道歉。
    这次，你会不会先开口呢？罗紫朔想着，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杜金纶这次什么也没做错，何必道歉？
    感受到来人声息，然而杜金纶没有开口，甚至连头都没抬，虽然看着小组会议纪录，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沉默半晌，他叹口气，这人还是一样彆扭啊。
    听到微微的叹息声，罗紫朔看向杜金纶，恰巧对上他的眼，仅止一瞬，却令两人心一紧，然而演技过人，谁也没发现谁的破绽。
    看似是场拉锯战，其实双方都不习惯这种氛围，却没人肯先开口，或者，不知道如何开口。
    空气中充斥着细微的打字声，在极安静的空间中放大，使得双方微微蹙眉，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的小动作，然而拉锯战仍进行着。
    按下删除键，杜金纶根本没办法专心，看着空白的文件，心中一股烦躁袭来，难道自己是m吗？没事找他过来干嘛？找虐吗？
    儘管掩饰得很好，但扭曲的表情仍被罗紫朔收尽眼底，他微微勾唇，同样的，杜金纶也注意到了。
    双方仍沉默。
    如果所有事都能按下删除键，回到原点，该有多好呢？杜金纶暗自想着，却觉得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明明双方都是习惯寂静的人，但空气中蔓延的沉默仍腐蚀着彼此，也许这次他该先开口。
    「我……」
    「你……」
    同时出声，两人对望了一眼，这默契还是没变。
    「你先说？」罗紫朔问了声。
    闻言，杜金纶本想让，转念一想，他决定照惯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罗紫朔差点笑了出来，怎么又是他先道歉？
    「呃……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别拿你哄女人那套出来。」罗紫朔瞟了他一眼。
    「哎呀呀别计较了嘛！」杜金纶如同以往搭上罗紫朔的肩，亲暱道：「既然我先道歉了，那你是不是该照惯例原谅我，然后也道歉呢？」
    闻言，罗紫朔淡淡一笑，「我原谅你，另外，抱歉了，我该第一时间回来的。」
    「反正你回来了嘛！」杜金纶不在意的挥挥手，趁机打听：「不过这段时间你都在哪？」
    闻言，罗紫朔淡淡挑眉，拨开杜金纶搭在肩上的手，逕自拿起书桌一隅的镶鑽触控笔，看了会，才缓缓开口：「老合作对象。」
    「原来是她啊，难怪我们都找不到你。」拿起罗紫朔手中的触控笔，杜金纶笑了笑，带几分曖昧：「她待你不错吧？」
    「不过是交换条件罢了。」罗紫朔转头，两人的鼻尖正好碰在一起，罗紫朔微微向后退，「你这张脸还是没变呢。」
    闻言，杜金纶笑了笑，抬起罗紫朔的脸，仔细端详，「六年不见，你倒是更美了。」
    罗紫朔撇开杜金纶的手，如同以往，但这次，他忍不住笑了。
    「你竟然变得爱笑了……不，原来你知道怎么笑啊，真是不可思议！」
    「我回来不是听你废话的。」罗紫朔立马恢復面无表情，淡淡看着杜金纶。
    「这么说太伤感情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姿媚，太悲伤了！」杜金纶夸张地做出拭泪的动作，接着马上变脸，不怀好意地笑道：「不过男未婚女未嫁，这么多年，说不定你们都找了别人啦——」
    「没有，我从没找过其他女人。」罗紫朔淡淡道。
    「发洩也没有？这年头竟然有这种男人！这可以列入雾嵐十大传奇了！想不到你已经没救到这种程度了！」
    「……你才没救。」罗紫朔淡淡叹气，有点后悔自己和这个淫乱无度的男人解释。
    「不过啊！」杜金纶再次搭上罗紫朔的肩，笑道：「人家姿媚可是会陪我睡哦！她抱起来软软的真舒服……喂！收起你的扇子会出人命的！」
    然而，在罗紫朔的逼视加双扇的压迫下，杜金纶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她也每天都在找你等你盼你望你可以了吧爽了吧！」
    「这样啊。」罗紫朔点头，他的微笑却让杜金纶觉得不妙。「既然说了，何妨再多说一些呢？」
    于是，这个晚上，杜金纶都在爆料叶姿媚这六年来的各种八卦緋闻大小事，还要祈祷别因为当太多次緋闻男主角而被罗紫朔追杀。
    「真是误交损友！你竟然为了姿媚践踏我们二十六年的感情！」
    「怎么这么说呢？这可是证明我们友谊价值的好机会，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