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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的脚步,快到令人头晕目眩。有时候走到王丞嫣脚都快抽筋,还是跟不上台北的步伐。
回到台北后,闪电已经辞职,专心补着习。
王丞嫣边找工作,晚上有空就去河堤发洩着体力。
闪电有空时,他们最常的就是跟小冠一起晚餐。王丞嫣看着小冠,常吃完晚餐就去跟凯均报告着今天发生的事,王丞嫣心想,她以后也只能这样吧?只能跟闪电透过电话,诉说思念。
闪电没有预设自己何时要出发,因为这中间要考试,考完试后要申请,等申请下来后他还要挑选学校。
因为没有时间轴,王丞嫣每天更惶惶不安。
王丞嫣本来想着闪电毕业后会当兵,当完兵后回来,她也事业有成了,他们刚好那时候节奏相仿,也许结婚,不结也没关係,总之那时间点还有很长可以计划。
没想到闪电因为身体特殊关係,压根是不用当兵的。
王丞嫣还记得当时,听到闪电不用当兵时,不像一般的女友一样,她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当兵最多就到金马而已,她男友不用当兵,他要飞去英国那么远那么远。
《有时候恐惧一直都存在必要时它会变得很大大到淹没你自己》
王丞嫣心中的寂寞因子一直长大着,有时候不安的感觉袭来,她无处躲藏。
但她从未告诉过闪电。
因为四年前,她自己不屑着唸书、升学,所以她皮的翘补习、翘课。让谢伟育中箭落马,掉到了中后段班的学校。
谢伟育曾经大骂过她,谢伟育他妈也曾经唸过她,要不是因为她,他们家伟育才不用跑到台中去唸书。
王丞嫣心中一直有个疮疤,她知道她这次不能再害闪电走不开。
所以她每天都让自己好好陪着闪电唸书,假想着她们分隔两地的时候还是会多甜蜜,她想让闪电没有后顾之忧。
殊不知,王丞嫣正在逼自己走向感情的绝路。
因为寂寞,是她自己最大的敌人。
她毫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很能干,把自己安排得很好。
王丞嫣后来找到了工作,跟立委助理很像的工作。
每天上山下海,帮候选人写着文稿,把自己装作48岁的人,学着政客的口吻,弄着部落格。有时候跑红包场,有时候跑白包场,有时候帮忙订花圈,有时候帮忙订罐头塔。
闪电还是常抽空带着王丞嫣跟小冠一起晚餐。假日没事时就回中部,四个人一如往常的游山玩水。
王丞嫣还曾经跟闪电,带着香菜闯入温泉之地,两个人松懈的泡着温泉,香菜则傻傻的看着他们。
王丞嫣没想过毕业后的日子,才是真的开始面临爱情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林雨善的母亲很严厉,所以常鞭策着他去补习,唸完硕士快点回来找个好工作。她不是很喜欢王丞嫣,可能天下的妈妈都很怕别人拖累了自己的儿子。
但他妈很疼香菜,所以王丞嫣总是厚着脸皮去闪电家。
王丞嫣家里刚好是草根到不行的台湾家庭,家中总是充斥着台语跟脏话,爸妈则是希望她要唸硕士就留在台湾唸就好了。
王丞嫣常常在想,这两家人好像很难结为一家人。
不过这也仅仅是多想。
因为王丞嫣跟闪电,离"未来"好像越来越远。
「我下个月要去报考试了,你有要考吗?」
「当然没有呀,我没办法去啦。」
「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去?」
「我那天跟我妈谈了,我弟妹也还在唸书,现在把钱都丢给我了,他们没办法唸书怎么办?」
「我就跟你说了呀,你付学费,生活开销我想办法呀!」
「学费也要150万?你以为是15万吗?」王丞嫣提高了音量。
「你爸妈怎么可能连150万都没有?」
「也许他们有,但可能不只150万耶,而且我说了,如果都给了我,我弟妹怎么办?」
王丞嫣渐渐发现,她跟林雨善的价值观落差很大。
只是这也是唯一一次他们为了出国与否而吵架。
闪电后来再也没有逼过她。
有时候现实世界里的生活,往往不圆满。
王丞嫣懂得,所以她尽力的工作,下了班闪电若没空,她就去河堤打球。
那一年很快到了尾声,跨年的时候,王丞嫣还在赶着候选人的文稿,在已经被退了6次以后。
「宝贝,我已经接到小冠了,现在去内湖接你唷。」
「那凯均呢?」
「凯均已经在市政府等了,等一下我接到你,我们就回善导寺杀过去找他会合。」
「蛤?那这样会不会来不及?」王丞嫣看着手錶已经十点半了。
「来不及小冠会杀了你。」
「我今天不想死呀。」
王丞嫣掛了电话后,去办公室阳台点了一根烟,她忽然觉得好想哭。
忽然觉得自己又幸运,又幸福,却很痛苦。
「小嫣,你还是没有办法写出候选人的口吻,可是我不让你下班,你就没办法去跨年了吧?」
「算了啦,你先下班吧,你后天再进来修。」
王丞嫣的老闆觉得自己像大发慈悲一样得让她走人。
十一点多的时候,王丞嫣终于衝下了楼。
要跳上车的时候,她发现小冠在副驾驶座,她的专属位置睡着。
她默默的坐上后座,闪电把她们载向捷运。
他们下了捷运一路横衝直撞,终于在鐘声响起前跟凯均碰到面。
王丞嫣笑了,她好像回到了她以前灰姑娘的生活。
101的烟火很绚烂,美不胜收。
王丞嫣很喜欢看烟火,因为她觉得短短的那几十秒几百秒间,她可以屏气凝神地尽情享受。
而且烟火那种置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很像她的写照。
「宝贝,我爱你,你要等我回来。」
「嗯。」王丞嫣若有所思的笑着。
「你不要想那么多,没事的。」
「我下个月15号会考试。如果可以,成绩两週后会出来,我就会开始申请学校了。」
「喔,是喔。」
王丞嫣带着无奈得应付着。
王丞嫣在高中时,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小乐。
她是她球队的死党,三分射手。
一起上了很多山下了很多海,小乐是个天马行空的孩子。大学唸的是应用科技艺术系,那时候王丞嫣在中部唸书时,小乐每年都会忽然出现在王丞嫣家门口,带着王丞嫣最爱的鸡爪冻跟咸水鸡。
所以算起来,闪电也算跟小乐认识了两三年了。
自从知道闪电要出国唸书后,小乐也花了很多时间在劝王丞嫣,不要想太多。
该来的总是会来。
小乐看着王丞嫣一路从高中到大学,她算喜欢闪电更甚谢伟育。她看懂了闪电对王丞嫣的万般包容,所以她后来跟闪电还不赖,因为她希望她最好的朋友能够很幸福。
王丞嫣是个很爱热闹的人,所以小乐后来也认识了小冠,他们几个人在台北时很常一起吃着晚餐,聊着彼此的工作,大骂着老闆。
越来越接近考试、申请的日子,王丞嫣球打越兇。
去河堤的日子越来越多。
小乐很常陪着她去报队,但她没看穿也没想过王丞嫣会因此越来越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