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左手包着石膏,着实的不方便,不管要做什么事,都要麻烦奶奶帮忙,连睡觉都只能维持同一个姿势,十分不方便。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去上学了,成天赖在家里,虽然左手已经完全不会痛了,但还是要裹着石膏,我曾经跟奶奶说过我想要提前将它拆掉,但奶奶坚决不要。
奶奶不放心我去上学,硬要我这个礼拜留在家里,深怕我又不小心去伤到左手。
受伤当下其实没什么感觉,直到过了几秒后痛楚才慢慢的浮现。
没过多久,同学不知道怎样知道消息的通通围了过来,但我对他们每个人的脸都看不清楚,只能大概知道有非常多的人在看,那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太痛了吗?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休息,左手也裹上石膏了。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奶奶心急如焚的坐在病床边看着我,嘴中喃喃自语,看到我醒来后,她立马大喊:「护士小姐,我们家千帆醒过来了。」语气中带着点急迫。
「奶奶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那时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那么严重。
奶奶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我问问题的同时,有一位男医生与一位女护士走了进来,待在我的病床前。
男医生开口:「同学,下次要小心一点,幸好这次只是骨折而已,如果下次在不小心一点的话,搞成骨头断掉那就不好了。」
听到他说我这些话,我下意识的动了动左手,瞬间一股疼痛感从左手传出来,好痛。
男医生又接着开口:「回去时要小心的保护好左手,这样约莫一个礼拜就能痊癒了,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奶奶看着我:「你有没有听到?」
我怔怔地点点头,似乎还不怎么接受自己左手受伤的事实。
医生说了句:「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后便转身离开。
后来护士小姐一边帮我把左手的石膏再次检查并且固定好,一边对我叮嘱:「妹妹啊,回去要多补充点还钙的食物,这样才能让伤口快点好,还有你的头发这么长,感觉用单手很难的绑起马尾来,你要叫奶奶帮你你绑起来喔,不然这样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尤其是吃饭时,有头发在面前飞来飞去的,又只有一手能够那汤匙,这样真的很麻烦。」
我再次怔怔地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护士转向奶奶那个方向,对奶奶说:「好了,现在妹妹清醒了,已经可以回家休息了,如果有什么状况的话,可以再回来我们医院检查。」奶奶点头后,护士也转身离开。
?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医生,只是那位护士似乎不在了,或许他在别的地方忙吧。
从电脑的x光片上,清楚可以看到左手手臂的骨头,因为我没有看到上次我受伤时x光片的情况,所以我不知道我的伤口有没有好了点。
医生也看了看x光片,微微的点点头:「可以了,可以拆掉石膏了,好的差不多了。」
奶奶的眼神一直在电脑萤幕上没离开过:「真的吗,真的可以拆掉了吗?才过一个礼拜欸。」语气带点疑问,似乎很不放心。
「可以了,这已经比上次照的时候好很多了。」医生回答完奶奶的问题后看向我:「你最近还会不会觉得左手会很痛?」
我动了动我的左手,跟上次比起来已经完全不会痛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会。
「那可以准备拆石膏了。」
听到这一句话,这一个礼拜来的不方便顿时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刚刚的客人有一点麻烦,现在才过来,抱歉抱歉。」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嘴巴不断跟医生道歉,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上次那一位护士。
「小縈,你来的正好,这位客人要拆石膏,你帮他吧。」医生示意小縈来帮我拆石膏,但小縈是谁?
后来护士把我带到另一间房间时,我才知道医生口中的小縈就是眼前这位护士。
她拿着电锯,口气温柔的说:「我们要来拆石膏了,过程时的声音可能会有些可怕,但一下子就好了,如果会害怕的话眼睛可以闭起来。」
「没关係,我不会怕。」
我想我应该不会害怕,从小在看牙医时都不会害怕了,更何况是拆石膏。
护士将电锯的开关打开,轻轻缓缓的从石膏上划了两横,我总觉得空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焦香味,我不知道是从哪里飘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我鼻子的问题,拆石膏哪来焦香味呢?
护士划上两痕后,轻轻松松的就将石膏拆掉了,这过程不到五分鐘。
护士拿着石膏问我说:「这石膏你要不要留着做纪念?」
「什么?石膏还有人在做纪念?」我不解的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留石膏做纪念的。
「有啊,常常有人拆完石膏后会留下来做纪念啊,你要留吗?」
「不用了。」我不知道我将石膏留下来可以干嘛,所以就拒绝了。
「好,那你可以去找医生了。」她说完话后便将门打开示意我出去。
她带着我到原来的那一间诊间找奶奶和医生,进去时,奶奶和医生聊的正热络。
「我们拆好了喔。」护士打断医生和奶奶的对话。
「好,那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可以回家了喔。」医生看了看我的左手后开口。
「好,谢谢。」
看着奶奶跟医生和护士道谢,我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奶奶,我去用石膏的钱会很贵吗?」虽然家里这阵子的经济状况有比之前好了一点,但去看医生一定也花了不少钱吧。
「不会啦,担心钱干嘛,你的身体最重要啊。」奶奶用手敲了敲我的头:「用什么东西比你还重要吗?傻孩子。」
我就知道,奶奶还是最爱我了。
?
我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大家都在看着我,是因为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还是大家都很意外我的手怎么没事了?
我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走到我的位置上坐好,幸好我今天早上来的时间还算早,班上人还没有那么多,不然他们一定会不断的讨论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过班上有一个令我意外的人存在,她的位置离我不远,她是谁?
我记得我没有看过她啊?
我想起来了,她是在我出事那天刚转学过来的同学,难怪对她没什么印象。
她手上拿了本小说,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看书,给人的感觉跟上次看到时又不一样,不过最令我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转学。
她忽然抬起头,正好跟我对上眼,她温柔的笑了笑后便低头继续看他的小说,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一阵嬉闹声从前门传来,虽然他们还没有进教室,但我一听就能分辨那是郑夕乔的声音,只是还有些许男生的笑声传进来,这笑声我完全没听过,是谁?
随着声音渐渐的放大,地上阳光照射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们走进教室,我才确定他旁边的男生是言育寂,我印象中我完全没有听过言育寂笑,所以我刚刚才分辨不出来那是言育寂的笑声。
郑夕乔看到我时,明显的愣住了,但不到几秒,她就瞬间整理好心情,装作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一样。
她还真厉害,可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不像秋禹宪一样,一看到我便心急如焚的来关心我伤势,所幸我的伤已经痊癒了,他才放心。
下课时,我和秋禹宪一如往常聊着一些学校茶馀饭后的话题,突然我们讲到关于转学生的话题。
「欸你知道那个转学生叫什么吗?」我问秋禹宪时,同时看向转学生的位置,只不过她不在,桌上放着早上看的那一本小说。
「你受伤那天转来的那一个吗?」他似乎不知道我在说谁。
「不然呢,我们班上也就只有这个转学生而已啊,不然是有几个。」我装作一副耻笑他的表情。
他尷尬的笑了几声:「也对吼,我记得他好像叫做纪由佳,我没什么在跟她互动,所以不怎么熟。」
「原来他叫纪由佳啊,真是好听的名字。」我口中喃喃自语,总觉得他的名字跟她的长相一样,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蛤,你说什么。」秋禹宪似乎没听清楚我问什么,嘴巴张的大大的,那个表情有那么一点的好笑。
「你就是叶千帆吗?老师有事找你,叫你去办公室找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才刚聊到她而已,她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好,知道了。」我向她点点头。
待她走回位置,拿起那本小说看后,我将嘴巴靠近秋禹宪的耳朵旁边:「我怎么总觉得她好像似曾相似?是我的错觉吗?」
没等他回答,我直接转身离开,去办公室找老师。
看到老师时,老师似乎已经等我许久。
「老师请问你找我有事吗?」虽然我早就已经猜到老师是因为我上次手受伤的问题找我来的,但我还是有礼貌的问了。
「你上次手受伤有没有好点了?」老师的态度变得比以往更软些,应该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吧。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挥了挥左手跟老师示意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下次自己去厕所时要小心一点,不要在发生什么意外了。」老师叮嘱我,但我似乎觉得这句叮嘱有那么一点的怪。
没记错的话老师刚刚是说「下次自己去厕所时要小心一点」但我记得不是独自去厕所啊,明明就是郑夕乔拉我去的,为什么老师会以为是我自己去的呢?
老师是听谁说的?
我在心中盘想,也就只想到一个合理的解答,一定是因为郑夕乔不想让老师知道是她害我受伤的,才说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厕所。
原本我想在说什么,可是想一想,算了吧,我不想在惹出什么风波了,只能带着忿忿不平的心情离开老师办公室。
?
现在是放学时间,看着同学一个一个结伴通行的回家,此时我走的方向跟其他人不一样。
跟上礼拜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场景,只可惜还有一个人还没来。
我轻轻倚靠在厕所的门上,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你来了啊。」我将倚靠在厕所门前的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比刚刚更靠近她点。
「你找我干嘛。」她的态度和语气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比上次更收敛了一点,应该是被上次我受伤的事吓了一跳吧。
「郑夕乔,你说啊,我找你来这里还可以干嘛?」我的声音有点冷,不能在他面前装出懦弱的样子,否则我就输了。
「上次是你自己摔倒喔,可不关我的事喔。」她的声音逐渐大声,应该是企图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吧,我都已经猜到了。
云似乎被风吹走,夕阳的馀光透过窗户透了进来,洒了满地的金黄,但这个画面并没有让我的心情好一点。
「你还记得你上礼拜说谁很丑吗?谁凭什么。」我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却一步一步的后退,她上礼拜跟我说的话似乎还縈绕在我的耳边,她的那个语气久久不能散去。
她似乎被我今天的冷酷所吓到,上礼拜的嚣张气焰完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嘴巴支支吾吾:「我…我…没有…。」
我还并不打算放过他,我把她逼到墙角去,大声的喝斥他:「我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凭我不像你样那么的恶毒。」
她突然大叫一声,眼泪飞快的流了下来。
所幸现在学校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也只是高三留下来晚自习的人,他们的教室离这间厕所非常的远,不管郑夕乔叫的在怎么大声,他们应该也听不见。
他手指着我,眼泪扑溯溯的流,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我愣在原地看着她。
他眼泪依旧一直留:「凭什么,凭什么言育莫会喜欢你而不是我,你到底凭什么?」
他又接着讲下去:「你知道你多过份吗?为什么上次我送给言育莫的铅笔盒为什么会在你手上?而且我上次约言育莫去吃冰时他居然带你一起去,有没有很过分?」她越讲越激动,讲完话后背着书包快速的转身离去。
他刚刚讲的话后劲之大,让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她刚刚说言育莫喜欢我?他有搞错吗?言育莫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我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思绪还停留在他说那一句话的时候,久久无法自拔。
?
我站在堤防上,远眺毫无波澜的湖面,但此时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他喜欢我?为什么他会喜欢我?我是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的?
曾经有人说过,任何一个问题都一定会有一个解答,那他为什么喜欢我的解答是?
为什么没有人来为我指点迷津,让我走出这没有解答的问题。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高二前的我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只懂的封闭自己的内心。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他应该跟我一样也很孤独吧。
虽然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但我觉得他总是会透露出一点淡淡的惆悵,个微微的、轻轻的,让人感觉不到。
我彷彿看到曾经的我们,第一次并肩走到堤防时的场景,又有一幕,言育莫孤单坐在阶梯边缘的画面从眼前掠过,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爱情,还是友情上。
?
「我回来了。」我轻轻打开门,今天回来的时间有点晚。
奶奶从客厅走出来,嘴巴边碎唸:「你是跑去哪里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外面,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下次记得早点回来。」
奶奶唸我还是出自于关心我,所以我坦然接受。
「好,我知道奶奶。」我将脱下的鞋子摆一边,穿着室内拖鞋走到客厅。
「你肚子会饿吗?」我才刚从椅子坐下去时,打算想要放空时,奶奶突然开口。
「我没有什么胃口。」我虽然下午什么东西都没吃,但却感不到什么飢饿感。
我靠在椅背上,将眼睛轻轻闔上。
奶奶见状开口:「如果你累了,先到房间休息,椅子很硬不好躺。」
我淡淡的应了声,便起身准备走去房间。
突然奶奶像是想到什么事一样的开口:「千帆,你还记得过几天后是什么日子吗?」
我看了看墙上的月历,今天是「十二月七号」,在过六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我还记得,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奶奶似乎还很担心我没办法从那件事走出来,但我不怕,我会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