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事和厄运就像在卖场里奔跑的小屁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撞到哪种產物（５）

    「哇，我们去私奔的键盘手大人终于回来啦？」
    李逸洋望着挽着手臂的两人，似笑非笑的调侃着高硕。
    「咳，快轮到我们了，紧张吗？」轻咳一声，高硕避而不答，转了话题问道，不过看着这些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团员们，他笑了笑，知道自己是多问了。
    「接下来是我们学校始终引以为傲的热音社──secretsky──的演出，请各位慢慢交流，让他们带我们度过美好的夜晚！」优雅的乐声渐歇，主持人笑着开口，将手中的萤光棒高高举起，「刚刚进来时我们有发给各位贵宾一支萤光棒，等等灯光暗下，请各位跟着音乐摆动，好好享受这个属于您的夜晚吧。」
    掌声响起，在布幕后的陆巧昕深吸了口气，搓了搓有些发颤的手，这是她第一个正式的表演，千万不可以搞砸。
    高硕朝那人望过去一眼，把对方僵硬的姿态都看进眼底，莞尔一笑后伸手揉了揉陆巧昕的发，低声说道：「平常心，有我在你身边，有什么好怕的？」
    原先绷着的神经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慢慢松下，她感激的笑了下，随后迈开大步走向舞台。
    站定位后，高硕依序介绍了参与演出的团员们，在介绍到陆巧昕时，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她是刚加入本校的高一新生，因为拥有出色的歌喉与具爆发力的潜能所以特别开了先例，请各位稍等好好欣赏我们的表演，祝有个美好的夜晚。」
    灯光暗下，音乐骤然响起，陈宇睿平时冷酷的嘴角此时高高扬起，自信的演绎出他完美的磁性嗓音，陆巧昕闭上眼，轻轻的和着音，在沉静的whitechristmas里带出一丝跃动，舞台下的欢笑声、交谈声、欢呼声都传进耳里，不知不觉弯起嘴角，她卸下了一身重担，睁眼后，她只是个喜欢唱歌给所有人听的女孩，一个正享受着这个舞台的表演者。
    一首首圣诞歌曲演奏完毕，到了晚会尾声，她是最后一段独唱的收尾曲，当时和团员们商量了很久，最后的决定是高硕所订下的，他说，那是一首关于她的歌。
    他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为她付出，她不是不懂他真正的想法，只是没有勇气说破。
    也没有资格说破。
    歛下眼，她将思绪拉回现场，抿唇后说道。
    「那么，在最后的时刻，让我为大家献上一首能够照亮路途的歌，无论现在的你是迷惑未来或是踌躇现在，希望在听完这首歌后能够找到方向，透过音乐感受到温暖。」她微笑，「夜空中最亮的星，送给你们。」
    在昏暗的视线里，除了台下不断挥动的萤光棒外，高硕所见到的，就是身前那颗闪着微光的星子。
    节奏一下，她稍沉的柔合嗓音回盪在寂静的会场里，暖煦的像是冬日里抚上脸颊的阳。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
    曾与我同行的身影如今在哪里
    oh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在意
    是太阳先升起还是意外先来临
    彷彿唱出自己的心声般，陆巧昕唱着唱着，眼眶渐渐模糊，今天以后就真的要和高硕道别了吗？她真的可以像自己所认为的一样，豪无留恋的拋下他吗？
    他的温柔、他的好，他镜片下瞇起眼的邪肆笑意，那些自然到让她差点相信他喜欢她的举动，全部、全部都要拋弃吗？
    我寧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oh请照亮我前行
    夜空中最亮的星原唱：逃跑计划
    声调染上了哭腔，一滴泪滑下脸颊，她并未停下歌唱，只是带着泪花，微笑唱完了整首歌。
    「谢谢。」
    轰然的掌声响起，她抹去仍残留在眼尾的泪，深深的一鞠躬后走下了舞台。
    ＞
    「多亏你的眼泪，好多人都哭了。」散场过后，高硕拉着陆巧昕到会场外，买了几瓶啤酒，说是要庆祝第一次看见小星星因为唱歌而流泪的模样，可实际上在他看见对方滑下脸庞的泪仍坚强笑着时，胸口突然感到疼痛，「唱那首歌时，在想什么呢？」
    陆巧昕没回答，只是拉开啤酒扣环，稀哩呼嚕的灌了几口后牙关止不住的颤抖。
    高硕蹙起眉，凭着身高轻而易举地抽走她手上的酒瓶，「大冬天的，不要喝冰的，再说这是酒，不准继续喝。」
    「刚刚是学长说喝一点没关係的。」兴许是有点醉了，陆巧昕咧嘴笑得很开心，巴在他身上要抢回自己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想喔，真的喔！」
    「小星星说谎。」自动略过对方的第一句指认，他无奈的挡下她，「说谎要惩罚。」
    陆巧昕委屈的眨巴着眼，瘪瘪嘴后停下继续纠缠对方的动作，「不要惩罚。」
    「好，不惩罚，我送你回家吧。」高硕笑了，这样迷迷糊糊的她着实可爱，微微倾下身，他诱哄似的说道。
    「好......不、不好。」陆巧昕浑沌的脑袋里总算出现了一丝理智，「学姐会生气，所以不好。」
    原先扬起的笑瞬间凝在嘴角，他的眼渐渐暗了下来，又是因为他吗？
    「不会的，我只是送你回家而已，因为你是我的直属啊。」一字一句刻意又缓慢的说出来，像是要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吗？这样可以吗？」苦恼的皱起眉，她现在实在没什么馀裕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嗯，可以的。」
    舒展眉头，她很欢快的抓起对方的手，一把拉往她回家的路走去。
    陆巧昕虽然喝了酒，但也没醉到哪去，只不过胆子是大了一点，一路上蹦蹦跳跳、吵吵闹闹的，让高硕有些头疼的把她护在马路内侧。
    「学长，你为甚么偷偷交女朋友不告诉我这个兄弟？」
    高硕踉蹌了一下，果然是醉了，这样直接的问题让他有些困扰。
    「为甚么小星星是兄弟，不是学妹呢？」试图将话题转到她身上，高硕说着。
    「因为只有说是兄弟，才可以让大家不发现我的秘密啊。」耐心的解释，陆巧昕觉得高硕很蠢，这样的问题也要她回答，抬手戳了戳他的颊笑道，「你好笨。」
    听见她的回答，他愣了下，只有是兄弟才能隐藏的秘密？
    「是是，你最聪明了，告诉我是什么秘密好不好？」温声哄道，他心中的疑惑愈深。
    「你想知道吗──不告诉你呀。」咯咯的笑声充斥在安静的夜巷里，陆巧昕乐的很，平时都是高硕让她吃鱉，其实她酒醒的差不多了，冬天的风可寒着，只不过她要藉着这次绝地大反攻，扳回她的恶戏大王名号，「我家就要到了，不说。」
    高硕走在人行道外侧，陆巧昕刚好介于他和房墙之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点子，明明看戏时觉得烂透了──男主角永远会壁咚女主角──到了现在才觉得，发明壁咚的人实在该拿诺贝尔奖。
    頎长的身影阻挡在她身前，陆巧昕一惊，原想要从旁边绕过去，却发现自己结结实实的被高硕给拦在他的双臂中，晕黄路灯下的他仍是那么俊朗优雅，只不过唇畔噙着的邪肆笑意让他变得有些陌生。
    这就是所谓的，壁咚吧？陆巧昕清醒一点的脑袋在一对上高硕那双深沉的眼时又晕呼呼的停转了，明明曾经看过「如何破解壁咚」的小妙招，现在却一点也使不上来。
    「你、你干嘛？」声音娇娇软软的，听在耳里格外舒心。
    「不说的人，也要惩罚。」
    他的本意其实不是像小说那一套壁咚就要亲亲的，但眼里的女孩缩成一团小小的，没了平时齜牙咧嘴的坏模样，让他的心驀然一动。
    「你、你快说要干嘛哦？」愈来愈近的距离让她慌了，他高大身躯的阴影把她完全笼罩，他的鼻息变得愈发清晰，她的心跳也快得不像话。
    「我......」
    高硕话还没说完，一道女性的哭喊尖叫声划破寧静，陆巧昕的神情骤然变色，猛地推开高硕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手腕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很危──」
    「学长，拜託你了，那是我妈。」陆巧昕极力掩下慌乱，「我爸和我哥可能又在打架了，求你让我去。」
    高硕哑然，看着她透出的焦急，闭眼咬了咬牙。
    「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禁錮住她。
    「有我会处理的更快，相信我，我能帮你。」
    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让她冷静了点，无奈的嘖了声，她只能点头说好。
    「等一下我负责我爸，你帮我把我妈带出家门，如果有受伤的状况就叫救护车，安置好我妈之后你再回来负责对付我哥，没问题吧？」
    应了声没问题后，他松开圈住她的怀抱，跟着她跑进一家平凡的住宅内，一开门，见到的就是额角流着血、倒在一旁的陆妈妈，家具七横八竖，陆哥哥拿着一张椅子，而陆爸爸手里──拿的是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