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4

    手术室外，有一个男人将脸埋在双手之间，时而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时而十指紧扣像在祈祷什么。
    他在祈祷什么呢？
    倏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言唯诺小姐的家属在吗？」还穿着手术衣，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问。
    「在，我就是。」男人立刻站起身。
    「其实言小姐到院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我们医疗团队尽了全力挽救，但......」医生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奈，表情看起来也很疲惫。
    「但？」男人紧张的追问。
    「言小姐的生存意识薄弱，我们尽了全力挽救，依旧......唉，请你节哀......」语毕，医生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就走了。
    留下那男人，迷茫的站在原地。
    「言唯诺小姐，还在里面，你可以......去看看她。」手术室里的助理走了出来，对着男人这样说。
    男人却只是望着手术室的门，好一阵子没办法说话。
    言唯诺，他一生的挚爱，他最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倒下，在他怀里没了呼吸。
    她的一生，有多么辛苦他都看到了。
    好多和她相处的回忆，都在这时涌上心头，但是回忆里的女主人却不在他身边，让一切看起来就像他自己的独角戏，那些回忆也显得可笑，更显得心酸。
    「诺，起来跟我讲讲话啊......告诉我你还在我身边...拜託你......」男人走进了手术室，看着盖上白布的女人。
    他想起了他跟这女人说过的话，他说她就像梧桐花，洁白又优雅。
    他想起那时候女人笑得害羞，红通通的脸颊看起来煞是可爱。
    然而现在，
    眼前的女人再也不会起来和他说任何一句话，美丽的脸庞再也不会有任何血色。
    一滴泪不小心滴下来，男人立刻擦去。
    「我还想再一次听你说你爱我。」即使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
    他哭了，坐在手术室的地板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回到家后男人不把灯打开，任凭夜幕低垂，男人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喝着啤酒。
    他怕打开灯，却没看到他心爱的女人的身影，他会再受到一次打击。
    这间房子里，有太多那个女人的影子，每个角落，只要是眼睛随意一瞥，就彷彿能看到那女人。
    「诺，我快疯了......」没有言唯诺的日子里，男人可能真的会疯掉。
    『吃饭囉！纶。』走到厨房，这里也有关于那女人的回忆，他差点以为是女人在对他讲话。
    「好。」他自言自语。
    『倪晋纶！跟你讲过多少次吃饼乾不要掉屑屑！』走到客厅，依旧有着那女人。
    「听你的，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掉屑屑了。」他微笑着说。
    『倪晋纶，我做恶梦了。』最后走到房间里，这里是他们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了。
    「做了什么恶梦？」几乎不用回忆，这些话不用思考，男人就知道如何回答。
    『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他的回答，依旧会跟回忆里一样。
    『反而是你才不要偷跑走。』回忆里，男人调皮的说着。
    『你不走我当然不跑。』女人也配合男人的玩笑回应。
    『说好囉？』
    『一言为定。』
    当初说好的承诺，现在只剩下男人，独自一人，他要和谁去实现、完成这些诺言？
    如果早知道最后只剩下我，我一定会许愿只留下你。
    我们爱得多么疯狂，说了好多看似不切实际的诺言。
    但是我们却都很有默契的一起说要去完成。
    那你，怎么只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