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爱我，别走

    「舒雨！」
    黎舒雨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肩膀，硬生生的让她转过头去，对上他的眼睛。
    看到了心上迟迟念着的人，澄羽灿发现这些日子他乱遭遭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但黎舒雨说的下一句话，却像是一桶冷水直接泼在他身上。
    「你是谁？」
    黎舒雨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三个月前，那个心痛的感觉，瞬间全部都回来了……
    她以为，她已经可以放下他了，可是直到澄羽灿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发现，原来她始终都在逃避，没有一刻忘得了他。
    此刻的澄羽灿，不再是之前看到的容光焕发，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脸上和手上也有许多伤。
    黎舒雨努力想让那种在心中挥之不去的感觉拿掉，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她还是会心疼呢？
    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舒雨，你在说什么啊！？」澄雨灿不敢相信拚命摇晃她，「我是谁你不认得吗？」
    「江羽默大少爷，很抱歉我不认识你，我认识的人，叫『澄羽灿』。」
    不！她认得！不管过了多久，她都忘不了，怎么可能不认得，可是她现在却只能逼着自己违背良心说出这种话。
    凌瑾把澄羽灿的手拉开，把黎舒雨护在身后，「她说她不认识你。」
    澄羽灿摇头，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现在这样，是在报復他吗？
    他现在终于知道，原来那时候黎舒雨的感觉，就是这样……胸口痛得没办法呼吸……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舒雨，我知道那一天是我错了，拜託你，相信我好吗？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他为了她，连爷爷都作对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绝对不可能再这么放她走了。
    如果连黎舒雨都离开他，那他还剩下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舒雨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她想听他解释，但她说不出口，也不敢听了。
    她不想再受到一次伤害了，那种感觉太痛了，痛到像是快死掉了……
    澄羽灿终于把目光放在凌瑾身上，看着他那保护的姿态，一把无名火突然就这么烧了起来，「你真的喜欢这傢伙吗？」所以因为这样，决定要放弃他吗？
    发觉到澄羽灿的怒气，这下子连黎舒雨也生气了！
    他现在是怎样？当初是他狠狠的拋弃她的！是他自己不要她的！现在看到别的男生站在她旁边，就对她发脾气？
    黎舒雨的脾气随着这三个月的压抑瞬间爆发出来，她直接拉起凌瑾的手，冷冷的说道，「我就是喜欢他。」
    一说完后，澄羽灿和凌瑾两人惊讶的看着她，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凌瑾吗？
    她真的，喜欢凌瑾吗？
    看到澄羽灿那受伤的表情，她马上就后悔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时，号志刚好变成绿灯，黎舒雨决定离开，她拉着凌瑾就要过斑马线。
    凌瑾嘴角漾起一个自信的笑，黎舒雨刚刚说，她喜欢他。
    他转而握住黎舒雨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澄羽灿愣愣着站在路旁，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他这次，真的没希望了吗？
    忽然，一台银色轿车飞速的驶向走在斑马线中间的黎舒雨和凌瑾，明明就快要撞上了，但却没有要煞车的跡象。
    凌瑾和黎舒雨根本没有注意，只感受到旁边突然一阵亮光──
    「舒雨！」
    澄羽灿衝上前撞开了黎舒雨和凌瑾。
    碰！！！
    吱───
    凌瑾和黎舒雨跌坐在地，黎舒雨转头发现一个人影拋上了天空，然后重重的落下，一动也不动。
    银色轿车已经疯狂驶离。
    她突然瞬间回过神故不得身上的擦伤起身就衝了上去，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鲜红的血从头部缓缓的流出……
    「羽灿！」
    怎么会这样？
    「羽灿！你醒醒，不要吓我！」黎舒雨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凌瑾也赶紧跑了过来，刚刚，要不是澄羽灿把他和黎舒雨推开，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们了吧！
    「喂！给我醒过来，你敢死掉你就死定了！」他突然意识到，死亡让他感到害怕。
    凌瑾怎么也没想到，澄羽灿会这么奋不顾身衝过来救他们，难道，这就是爱一个人的力量吗？
    爱到奋不顾身，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舒……雨……」澄羽灿勉强撑起眼皮，他现在只觉得全身痛到骨头都快散了，说话困难，连呼吸都感觉到疼痛，黎舒雨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心疼，想为她擦去眼泪，手却没有力气所以举不起来，不过她还能哭，就代表她没事了吧！？
    澄羽灿轻轻的微笑。
    「羽灿！对不起，对不起……」在这剎那，她的情绪还是崩溃了。
    她到现在才愿意正视她的心，她的生命中，不可以没有他，原来他对她来说，已经是这么重要的了……
    当你发现心里的那个人的时候，你已经赶不走他了。
    「没事……了……别……哭……」忍着喉头的腥甜，澄羽灿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振作一点，等你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所以你不可以死掉！」
    听到黎舒雨的话，澄羽灿只是带着笑，「这是……你……说的……喔……」之后他的双眼缓缓的闭上，就陷入昏迷。
    其实这样就够了，他只是想知道她对他的感觉，如今都已狠狠的伤害过她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留下来呢？
    「羽灿！」
    医院里，凌瑾和黎舒雨坐在急诊室外面，随后吕薇晴和澄羽灿的爷爷也赶到。
    他没想到，原本是想给孙子一个教训，请人去撞黎舒雨，但现在躺在急诊室的，却是自己的亲骨肉。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从澄羽灿被推进急诊室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了，可是医生却还没出来。
    吕薇晴在旁边安慰着黎舒雨，但她却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急诊室的门，一句话也没说。
    凌瑾简单和吕薇晴说明了刚刚发生的经过，之后便先和警察作笔录去了，而黎舒雨则交给她照顾。
    又过了一个小时，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拜託你，不管花多少钱都没关係，一定要救活他！」霎时老人彷彿老了好几岁。
    「撞击力道极大，肋骨全断，还有……」医生似乎不愿再说下去，但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伤究竟有多重，「伤者头部还受到严重撞击，里面可能还残留一些血块，今天晚上是危险期，就算醒来了，或许也还会有后遗症也说不定，请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这番话，无一是在大家的心里丢下一颗震撼弹。
    他万万没想到，当时那个衝动的决定，竟会造成如此后果，要不是没有紫的搀扶，恐怕他已经晕过去了。
    黎舒雨闭上眼，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羽灿，拜託你，一定要活下去！
    她不会再怀疑澄羽灿对她的感情了，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为她牺牲，这就足以证明他是爱她的，不是吗？